《燎原》剧组不光要在研究所学习,连吃住也打算和研究员在一块,所以在人差不多到齐了之后,王导特意挑了个时间,让剧组所有人搬进研究所的老宿舍楼。
谢烺用了点手段,特意跟江荔住了一层,不过后勤的员工着重强调:“西边的三间房已经打通了,专门是江博士住的地方,你们三个千万不要打扰到她。”
谢烺挑了下眉:“三个?”
后勤那边核对了一下名单,确定道:“东边有三间宿舍,另外两个演员跟你一起住。”
谢烺才不想来两个电灯泡,找到那两个演员,一人给五十万让他们另外找地方住,然后他挑了间离东边最近的地方,耳朵贴墙等着江荔回来,听到脚步声都得暗自激动一下。
......
今天大家放假,但是江荔突然有了灵感,写出公式计算之后,决定解剖验证一下,于是亲自去底下三层搬出相对新鲜的大脑心脏和大肠等器官,开始了解剖研究,期间还得亲自记录数据。
这么一忙活,不知不觉就快晚上十点了,解剖刀刃都有点钝了,整个刀身变得黏黏糊糊,江荔闹心地在自己的白大褂上擦了擦,在备忘录上记下让后勤更换刀具这条,正要把刀具拿去消毒清洗,忽然听到手机铃声响了。
江荔接起电话,嗓音带了点疑惑:“小周?”
小周的嗓音急促,透着点不安,不过还算镇定:“江博,我,我今晚上不留神喝多了,我一个人有点害怕,你能来红源会所接我一下吗?离研究所就四公里,我把定位发你。”
江荔听她说话大舌头,显然已经有点醉了,她没多想就道:“好。”
作为上级,她显然有义务对下属的人身安全负责。江荔没去过酒吧,不过感觉小周挺急的,她随手把解剖刀揣兜里,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出校门之后挡了个车就出发了。
......
小周在洗手间打完电话,拧开水龙头拍了拍脸,这才故作镇定地走了出去。
今天是她和尹春池约会的日子,尹春池带她去高档餐厅吃了饭,两人看了场电影,他全程表现的体贴备至,用餐的时候会帮着拉开靠背椅,下车会伸手护着她的头顶,小细节永远比甜言蜜语更动人,让人不知不觉地沦陷。
直到刚才,尹春池带她到了这家高级会所,说是用餐休闲的正经地方,两人进了个一号贵宾包间,有服务员递了两杯调好的烈焰之吻,尹春池半哄半劝地和她碰了杯。
喝完之后,小周才有点不安,虽然她并没有开始怀疑尹春池,但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她给江博打了个电话,请她等会儿来接自己一下,主要是怕自己喝醉了路上出什么意外。
她不是本地人,在京城的熟人不多,离得近又为人靠谱的只有小江博士了,她和江荔通完电话之后,心里踏实了很多。
她推门走出洗手间,正要和尹春池说一声天太晚了,自己准备和领导回去,就见尹春池坐在正中间的沙发上,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七八个发型浮夸的混子。
尹春池眉眼低垂,嘴里叼了根烟,外套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领子松松扯开——不复白天那副乖巧少年的样儿。
有个尖嘴猴腮的黄毛打趣:“...哥,今儿带来的妞长相挺正啊,听说还是高材生,今晚上你有艳福了。”
尹春池对着黄毛喷了口烟,看他被呛的连连咳嗽,他弯起唇角:“嗯,是挺正的,不枉费我装那么久。”
最终要的是,这姑娘还是谢烺女友器重的下属,这事儿越来越好玩了。
他一笑,脸上梨涡浅生,还带着点天真腼腆,可惜说话却透着残忍。
黄毛又问:“今晚上褚家老二要来,会不会...”
“没事,不影响。”尹春池摆了摆手:“我让他晚点再过来了。”
小周一出洗手间就听到这段对话,她根本就没想到尹春池居然是这样的人,吓得身子都麻了,下意识地想要迈动双腿逃跑,但身体怎么都不听使唤。
尹春池却已经看见她从洗手间走出来了,拍了拍身边的一处空位,轻佻道:“宝贝,到我这边来坐下。”也不像之前一样叫小周学姐了。
他既然敢在包厢里说这些话,就知道他不怕小周听见。
小周也才二十出头,性格本来就比较绵软,怕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为避免刺激到他,她还得故作镇定,颤声道:“抱歉,刚才朋友给我打了电话,她就在家里等我,我不回去的话她会报警的,我得先走了。”
她说完就要往外跑,靠近门边的两个混子腾的站起来,把包间大门堵的严严实实,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小姐姐别走啊,我们老板可喜欢你了,今晚上留下来陪他说说话呗。”
尹春池听到她的话,笑的前仰后合,他跟逗猫似的,一步一步靠近,笑嘻嘻地问:“都到这儿了,你还走得了吗?”他满脸逗弄猎物的戏谑:“放心,我不会干什么的,就是想请你喝几杯,咱俩晚上抱一块纯聊天,我可是你的纯情学弟啊,学姐。”
他说完又笑了,仿佛乐不可支。
小周身子乱颤,眼泪夺眶而出,哆嗦着道:“求,求你,放我走吧,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或!”她胡乱掏出手机,尽量大声道:“你再过来我就要报警了!”
尹春池眨了眨眼,开玩笑似的:“别介啊,我这人脾气不太好,你执意要走的话...”
他侧头想了想:“对你我还能怜香惜玉,不过我听说你有个弟弟在京城上大学,还是体育特长生,乒乓球队的,你也不想他缺胳膊少腿的吧。”
他居高临下地欣赏猎物惊惧崩溃的神情,笑容残忍:“听说你们家在为他的学费发愁,只要你今晚上乖乖的,我帮你照顾他,怎么样?”
小周彻底崩溃,跌坐在地上,尖叫了声。
尹春池野半蹲下来,从她手里拿过手机,随便翻了翻,目光忽然顿住了。
而后,他笑的意味深长:“你给那位江博士打电话了?”
......
红源会所离研究所不远,江荔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不过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出了点意外,这种高级会所都是会员制的。
门口迎宾见她风尘仆仆,身上的气味诡异,还穿了身白大褂,不由轻皱了下眉,但面上还是礼貌的:“抱歉小姐,这是会员制会所,而且目前还没有正式对外营业,您不能进来。”
江荔低头给小周拨了个电话,发现她手机已经关机了。
她想了想:“我认识谢烺,能让我进去吗?”
迎宾心里的不屑脸上终于带了点出来:“可以,但您得先证明您和谢先生认识。”
这个简单,江荔直接给谢烺拨了个电话过去,不到三秒就接通了。
她开着免提问:“谢烺,你吱一声。”
谢烺一头雾水:“吱?”
江荔满意点头:“就是这样。”
谢烺顿了顿才反应过来:“你要干什么?”
江荔道:“我要进红源会所,他们说要证明和你认识才放我进来。”
谢烺直接变了脸色,红源会所是尹春池正在筹办的会所,里面的东西干净不干净就不说了,关键是尹春池性格偏激做事邪性,又跟他屡屡作对,为了报复自己,他极有可能做出伤害江荔的事儿,她怎么会去红源会所?
他厉声道:“你...”
话还没说完,江荔直接挂了电话:“我要去一号包间。”
迎宾没想到她真的认识谢家大少,他知道自家老板和谢家颇有渊源,立刻换了张笑容满面的脸:“这边请,我带您走。”
......
尹春池轻佻地拍了拍小周的脸:“宝贝,胆子不小啊,还敢给人打电话。”他又笑的眯起了眼:“不过也挺好,你俩一块白给。”
小周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听他提到江荔,她才终于有了反应,奋力挺起身子:“你别伤害江博!”说完就要去抢手机,通知江荔千万不能过来。
尹春池笑笑:“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尹春池其实对强迫没什么兴趣,他自有软硬兼施的手段,能逼的女人主动放弃抵抗。
他正要开口,就在这时候,包间外突然响起三声不轻不重的叩门声。
尹春池唇角勾了勾,笑的很甜:“来的挺快。”
小周正要尖叫着提醒,尹春池一手端着酒杯,随便打了个手势,沙发上又站起两个人,一个把小周制住,一个堵住她的嘴,她拼命挣扎也只能发出呜呜声。
守在门口的绿毛很有眼色地开门,一道纤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肌肤玉腻,眉目细长,美貌让人生怜。
绿毛看的呆了呆,很流氓地豁了声:“太正了,老子还没见过这么正的。”
尹春池目光在她脸上顿了很久,又极为放肆地在她身上流连了片刻,才笑着吹了声口哨:“难怪我哥之前要死要活的,还是他更有艳福一点。”
江荔以为来这儿就是单纯地把醉酒小周带走,但她往屋里扫了眼,小周被人制住了,屋里站着七八条大汉——和她预料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被七八个歹人盯着,换平常人早吓瘫了,江荔不为所动,只有一个目标,甚至没多问一句这是怎么回事,也完全不关心尹春池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要带小周离开。”
她长得弱柳扶风,眉目娇柔婉转,尹春池才不把她当回事,他眼底划过炽烈的欲色,笑嘻嘻地道:“不急,江姐姐来都来了,不如在这儿多玩会儿?”
他随手一指包厢,立刻有人打开包厢暗门,露出里面的老虎机,俄罗斯转盘,桌球等等赌博性质的游戏机。
他笑吟吟的:“江姐姐挑一样,你赢了,我让她跟你回去,要是你输了,我也让她回去...”他轻佻地要去勾她散落在鬓边的一缕发丝:“今晚上换你留下。”
江荔侧头看了他一眼。
江荔一副楚楚可怜,便于掌控的长相,他目光眨也不眨地盯着她,还是那种游刃有余逗弄猎物的神情,笑的暧昧:“我想试试你有什么本事才把我哥迷的神魂颠倒的,怎么样?来试试赌赌看,我或许比他更强呢。”
江荔直接拒绝:“不赌。”
“你怕了吗?这可难办了,”尹春池还以为她彻底慌了,竖指于唇边:“你走不了了哦。”
他向后扫了眼,立刻有人递了球杆过来,他笑嘻嘻地递给江荔,不容拒绝:“接着吧。”
他可以直接强留江荔,但他更喜欢给猎物希望,又让她陷入绝望的表情。
江荔一言不发地接过球杆,尹春池见她照办,正要让她入内。
她脸色未变,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就保持着这样镇静的表情,猝不及防地,重重地把球杆戳上了他的心口。
砰——
作为一个对人体了如指掌的博士,她非常清楚哪个部位能让人瞬间失去行动力。
她的力气并不大,但尹春池眼前一黑,胸口传来窒息般的闷痛,感觉濒死也不过如此。他虽然邪性,但也是金尊玉贵长这么大的,这辈子还没吃过这种疼,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双腿发软跪倒在地,呼吸都是断断续续的,几乎晕厥。
江荔并未趁乱扔下小周逃跑,而是向前跨了一步,看起来就像尹春池跪在他面前似的。
她面色浅淡:“我说了,我是来带小周走的。”
至于尹春池说的赌博游戏,她有百分之百地把握能赢,但她想带谁走就带谁走,轮不到别人来给她定规矩。
她伸手捏住尹春池的脖颈,既冷又脆地砸下两个字:“放人。”
尹春池还是痛的眼前发黑,痛感迟迟不消,他几近窒息,神经却不受控制地兴奋,还有点难以言喻地爽。
他眼尾拉出一抹红痕,眼底沁出生理性的眼泪,他咬着牙根,既痛且笑:“我要是不放呢?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闷闷地笑:“怎么办?我现在可有点生气了。”他神色炽烈地看着江荔,不以为然地笑“你坐我怀里陪我喝几杯,让我消消火,没准我可以考虑饶了你。”
他话音才落,包厢里七八条大汉齐刷刷地抬起屁股站了起来,目光阴狠又轻蔑地盯着门口细长的身影,预备着动手,显然没把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放在眼里。
“看得出来,你有点临床性变态。”江荔一手拎起尹春池的脖子,迫使他扬起脸面对自己:“那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她另只手插进衣兜,慢条斯理地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加州的一个新闻?一个医学生不满男友出轨,不到一秒就瞬间杀死了男友,杀人之后,尸体剥皮,肢解,拆骨...仅仅用了不到二十分钟。”
一把解剖刀出现在她掌心,刀刃黏腻,残留着暗色干涸的血迹和碎肉,尸体腐败的气息和福尔马林的味道瞬间充斥了整个包厢,让人闻之都肝胆俱裂。
她细致的脸庞被刀刃一映,泛着诡异的青,把杀人分尸的事儿一字一字娓娓道来,平静底下涌动着癫狂,漂亮的脸透着说不出的森然恶意,比任何一部惊悚作品里的杀人狂魔都要邪恶。
“在我看来,她还是有点慢了。”她平静地道:“我可以做的更好。”
‘啪叽’。
才抬起来的七八个屁股,又整齐划一地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