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余你看着我,不要睡。”傅泽琛抱着他一路奔跑。
萧余耳边全是呼啸的风声,心脏跳的好慢啊,好像快停了。
“萧余睁开眼,我是傅泽琛,你看看我。”
傅泽琛?
可是他不要我了。
萧余望着他,眼前全是黑雾,渐渐的,雾气散去,他看清了大汗淋漓的人。
傅泽琛气喘如牛的顺手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萧余好像醒了,他目光定定的看着坐在旁边的人,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他试探的伸手勾了勾他的手指头。
触手可及的温暖。
眼前的傅泽琛是活生生的傅泽琛,不是梦里那个对他百依百顺的傅泽琛。
“停…停车。”萧余慌乱的拍了拍驾驶位。
司机一脚踩住刹车。
萧余扒拉着车门,“我要下车。”
“萧余你刚刚晕倒了,去医院。”傅泽琛拦住他的手。
萧余甩开他的手,执意要下车离开。
傅泽琛眼见着他要开门跳车,不得已下只好付了车费带人下车。
萧余有些站不稳,索性不顾什么干净不干净,直接坐在了地上。
傅泽琛居高临下的瞪着他,“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能走。”萧余扭过头不看他。
“萧余,刚刚司机是看到我带你下了车,如果路上你出了什么事,我是第一嫌疑人。”傅泽琛作势就要把他从地上弄起来。
萧余拍开他的手,“别碰我。”
傅泽琛:“……”
萧余侧过身,“我已经不纠缠你了,你来纠缠我干什么?”
傅泽琛:“……”
“傅泽琛,请你自重。”
傅泽琛有一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清的感觉,他这是上赶着来讨嫌吗?
“你走吧,我自己会回去。”萧余别扭的歪着头,反正就不带正眼瞧他一下。
“你出现在更衣室,你现在告诉我你不来纠缠我?既然如此,你在那里干什么?”傅泽琛反问。
“体育馆又不是你承包的,你管我在里面干什么。”萧余气冲冲的就要起身,结果刚一站起人就开始东倒西晃。
傅泽琛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胳膊。
萧余重心不稳的跌进了他的怀里。
傅泽琛心脏猛地快了几拍,脑子里一直有个理智的声音让他保持距离,可是萧余那惨白的脸色映入眼中的刹那,所有理智崩溃。
萧余忽然就晕的说不出话了,他有些喘不上气,四肢瞬间无力,他整个人都开始往地上滑去。
傅泽琛下意识的扶住他的身子。
萧余气若无力的整个人都贴在了他身上,汗水顷刻间湿透了衣衫,他张着嘴拼命的吸氧,可是吸不进去,好难受,他好像要活活被憋死了。
傅泽琛没有见过这种症状,连忙把人放在地上。
萧余的脸在路灯下泛着青紫,格外的恐怖。
傅泽琛看出了他是缺氧,也不顾及什么后果不后果,托住他的下颚,深吸一口气后灌入了他的嘴中。
“咳咳咳。”萧余呛咳不止,胸口处的憋闷慢慢散去,他捂着胸口开始大口大口呼吸。
傅泽琛蹲在一边,眉头紧锁,他的身体,好像比一年前虚弱了许多。
萧余喘匀了气,又开始别扭的避开他,“不要你帮忙,我自己能走回去。”
傅泽琛:“……”
这卸磨杀驴的速度未免太快了。
萧余摸了摸口袋里被他扔下的小兔子,越发委屈了起来,“我知道自己的位置,我说过不会缠着你,就不会再缠着你。”
傅泽琛当真是被他给气乐了,“萧余,我还不至于冷血无情到把一个生病的人扔在路边,还有你这身体又是怎么回事,你刚刚喘不上气了?”
“傅泽琛,你就不怕给我一点甜头后,我又对你死缠烂打?”
傅泽琛没有回答他,执意把人抱了起来。
萧余抗拒着,“你放我下来。”
傅泽琛置之不理的继续抱着人往前走。
萧余渐渐的没了动静,他很累,却又舍不得睡过去,等明天醒来,他们又会是形同陌路的两个陌生人。
“傅泽琛,如果我真的骗了你,你会不会后悔爱过我?”萧余忽然开口。
夜风中,欣长的身影停了停,他斩钉截铁的说着:“会。”
“如果我有苦衷呢?”
“你如果真的爱过我,就不会欺骗我,而是选择相信我,你的苦衷,不是欺骗的理由,如果你信我,就该告诉我一切,我来解决。”
“如果我被关起来找不到你了呢?”
傅泽琛眉头皱了皱,低头看向怀里的人,“谁把你关起来了?”
萧余摇头,“我是问你如果。”
“现在问这些做什么?”傅泽琛选择避而不答。
“我就想知道答案,以后好再去骗别人。”萧余自嘲的笑着。
“如果你被关起来了,逃出来的第一刻就该来找我。”
萧余不再问了,他沉默的看向夜空,今晚的天色真沉,一颗星星都没有。
傅泽琛,我找过你啊,可是你不见了,你把我单方面的丢弃了。
楼下,萧余没有再让他送进去。
傅泽琛心里越来越闷,他忍不住的追了两步,“你说你有苦衷,那你的苦衷是什么?”
萧余扶着墙,回头,勾唇笑了笑,“傅泽琛,一如你所说,如果你真的相信我,如何看不出我的苦衷呢?”
“你被你爸关起来了?”傅泽琛追问,“他是不是把钱卷跑了然后不管你了?”
“傅泽琛,你心里想着什么?是希望我没有骗你,还是希望我就是在骗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啊。”他看向身后黑漆漆的楼道。
如果我真的在骗你,那半年是不是只是一场噩梦,我也就不用死撑着这口气从地狱里爬出来了。
你知道吗,好疼的!
可是我没有骗你啊,那颗破破烂烂的心脏始终爱着你啊。
明明都快跳不动了,还非要把你藏在里面。
萧余转过身,一步一步往上走着,脚步声特别沉闷,像是两人间化不开的枷锁一直束缚着他的双脚。
傅泽琛胸口有些难受,他竟然捋不清萧余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他好像每句话都是真的,又像全是假的。
他抬头看向没有灯光的住宅楼,心里惶惶不安,他犹豫着要不要追进去再问一遍。
可是在踏出一步后,他又缩了回来。
没必要了,当断则断,不该藕断丝连。
他转身准备离开,脚下却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傅泽琛俯身捡了起来,一只已经被他踩的脏兮兮的毛绒小兔子。
他皱眉,这么个东西,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瞧见,是萧余掉的?
小兔子应该是手工织的,对方技术似乎很不行,织的歪歪斜斜,真丑。
傅泽琛张望四周,确定并没有旁观者,他一把将小兔子抄进口袋里。
萧余坐在漆黑的房间里,右手摩挲着左手腕上那道坑坑洼洼的疤痕。
真的好丑啊。
那天后,萧余又开始变得嗜睡起来,他知道是心脏在慢慢的衰竭,已经支撑不了他太多精力。
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