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昭扬从手机里都能感受到对方心急如焚的状态,听张明泽讲完整件事情前因后果,他脑壳也急的像是涨了一大圈。

  王喜贵平时有一个爱好就是打牌,平时上完班就喜欢在楼下和那些六七十岁的老大爷一起玩,或者和朋友们玩点几块钱一把的小局。

  今天因为休假本就想和社会上几个朋友去帝都知名赌场转悠一圈,可就在不知不觉间听人家三言两语煽动就和人家玩了起来。

  王喜贵自认为玩牌技术高超,没准还能赢个百八千赚点生活费。刚入手两把赚了点小钱,就像入了魔一样脑子总想着“我还能赢......我还能赢好多”。

  到最后不仅刚赢得两把钱输没了,自己这几个月攒的钱也赔的底朝天,这才后知后觉有人出老千。

  等他幡然醒悟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没有证据的争辩就是闹事,吵着吵着话赶话一上头就动起手来砸了人家场子,可没想到对方都是惹不起的大佬。

  王喜贵和他那几个社会朋友被人暴揍一顿之后扣留在赌场。对方说什么时候把欠的赌账、还有聚众斗殴损坏的设施费用一并还完才会放人走。

  纪昭扬之前认识不少社会朋友,虽然曾一起去不少地方玩过,但毕竟都是小打小闹。

  放下电话之后,纪昭扬眉头紧蹙。滑开手机相册看了眼课表发现下午是选修课,没回宿舍直接去找辅导员要了张假条。

  纪昭扬找到了张明泽,对方也是脸上也挂彩,一看就是刚和人进行了一场恶战。

  张明泽神情很慌乱,他是趁着当时打的热火朝天乱成一片的时候偷偷跑了出来,才有机会和他们哥几个最能打的纪昭扬打电话求救。

  王喜贵曾给自己介绍不少兼职,这才能赚了些钱给黎雪治病。他们几个有困难,如果坐视不管未免有点太不仗义。

  于是纪昭扬跟着张明泽来到了赌场。一进赌场灯光闪烁,华丽的灯饰装点着整个场景,营造出一种奢华与紧张并存的氛围。

  各种香烟和雪茄的烟雾在空气中缭绕,充斥着各种声音,玩家们的欢呼、骰子滚动的声音、发牌员的快速交流.......

  纪昭扬此时面无表情,眼神冷漠的和领路人走到扣押王喜贵他们的地方。

  终于走到了一个房间里,打开门纪昭扬就看到赌场的保镖,面容凶戾,就算只是站在这里也能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感。

  再往里面就能看到王喜贵他们几个抱头蹲在地上,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样子就像被刀子刻满伤痕的画布。

  王喜贵和其他三四个兄弟看到纪昭扬,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眼睛都亮了,刚想喊出来却被身旁站着的保镖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环视四周之后,纪昭扬眉眼间尽是冰冷。既愤怒王喜贵他们几个经不住诱惑非得碰这些不该碰的东西,更愤恨赌场这些人欺人太甚。

  屋子里有个大方桌,坐着一名穿着一套精致的西装、手腕上佩戴着一块高级手表、一看就气度不凡,大概二十出头的英俊男人。他正抽着雪茄,看到纪昭扬的到来,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

  男人名叫陈准,这家赌场就是他开的。虽然明面上只是开赌场的老板,其实有庞大的家族势力,他的大哥更是黑白通吃。

  一般人在这里输个倾家荡产之后,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吞。就算有敢挑衅的也都被收拾服服帖帖的,王喜贵这几个人就是典型的涉世未深撞到枪口上了。

  “我是来赎人的。他们欠你多少钱?”纪昭扬那剑眉英目蒙上一层冷意,懒懒道。

  他和这些人根本没任何想谈的,只想把王喜贵他们捞上来。

  陈准见识到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自然能猜出来对方来此的目的。顿了顿将抽完的雪茄按在了烟灰缸里,面无改色开口:

  “二十二万,就按照二十万算。”

  话音刚落,纪昭扬的嘴角没忍住抽搐了一下。

  真他娘的扯淡。

  王喜贵身旁的兄弟只说了一句“阿扬你别听他的,根本没那么多。”结果就被身旁的保镖拳打脚踢。

  纪昭扬看不下去这帮人如此仗势欺人,欺负他的朋友。

  纪昭扬深吸一口气,随即一个箭步就到了那名打人的保镖面前,朝着他的脸上用足力气猛砸了一拳。

  保镖毫无防备,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拳身体由于惯性后撤了几步,但仍不漏声色。

  没等保镖还手,纪昭扬的拳头再次猛挥过来,被他用力一拳打的嘴角里鲜血流淌。

  看到这番场景其他五六个保安猛然冲了过来,朝着纪昭扬正面扑来。饶是纪昭扬平时再怎么能打抗揍,五六个人打他一个他也是疲于应对,只能勉强不让自己倒下。

  就在纪昭扬在“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该怎么跑出去之时,屋里传来了响亮的一声:

  “住手!”

  听到指令的保镖从纪昭扬身边立即散去。纪昭扬用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唇直拉紧,毫无畏惧地紧紧盯着陈准。

  陈准眼底夹杂着一丝打量开口道:“我可以放他们走,你们也不用还钱,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纪昭扬捏紧拳头,面色愤然。

  “你留下来陪我一天,放心我不会对你做出过分的事情。就是想交个朋友一起玩玩,然后吃个饭,仅此而已。”这时陈准起身缓缓走到纪昭扬面前。

  跟那些温柔乖巧的小兔子相比,谁都想征服一个桀骜不驯的小野狼,哪怕只是当个普通朋友。

  闻言,纪昭扬表情很凝重,硬生生忍下了那句“玩你MB,少TM做梦了。”

  因为他思前思后也想不出来,除了这个方法之外其他可行的解决方案。

  “好,我答应你。你先放了他们。”

  纪昭扬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肯定不会如其所愿。他打算这些人放了王喜贵他们之后,再找个机会从这个鬼地方逃走。

  于是王喜贵等人就像被赦免一样缓缓地站起身来,见身旁的保镖也没难为他们,大气不敢出一口悻悻地离开了这里。

  临走之前王喜贵还说了一句“阿扬,谢谢你。”

  王喜贵从赌场出来之后,突然想起纪昭扬曾经说过季寻和他在同一所大学,就立刻想办法打听季寻的联系方式。

  就在陈准正打算带纪昭扬在赌场玩一圈的时候,这时手机不合时宜响了,是陈准的哥哥找他有事,说是要谈一笔生意。陈准没办法推脱,只能略有遗憾开口道:

  “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陈准离开了赌场,纪昭扬心想机会不就来了吗?但这里有好几个保镖,明目张胆跑出去肯定不现实。于是他假借去洗手间,打算趁人不注意溜出去,或者直接从窗户翻出去。

  纪昭扬在洗手间斟酌一会儿觉得还是翻窗户比较好,于是趁着门口保镖不注意,打开窗户踩上窗台猛地跳了下去。

  跳下窗户产生的震动声音让站在洗手间门外的保镖清晰感受到了。推开洗手间门发现被打开的窗户,以及消失在洗手间的男孩,立马拿起呼叫机通知门外的保镖堵住纪昭扬。

  就在纪昭扬跳下窗户想着下一步该怎么走时,突然有几个高大的保安挡在了他的面前。

  纪昭扬也不傻,这个时候不适合动手,只能逃走。立刻转过身打算撒腿就跑,不料后面也是保安,两面夹击。

  纪昭扬暗自懊恼真TMD倒霉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这里防范措施做的确实很好。

  不过让他在这里呆一天,还要和那个人吃晚饭,这对纪昭扬而言绝对不可能。除非他腿折了跑不了,否则任何时候都要找机会逃离。

  因为陈准通知保镖不准对纪昭扬动手,纪昭扬打架又凶又滑。于是整个赌场就因为纪昭扬一个人上蹿下跳把那些保镖弄的人仰马翻,差点吓跑了客人。

  人不能揍更不能丢,所以保镖们实在没办法只能拿出绳子把纪昭扬捆了起来,这才让偌大的赌场不至于乱作一团。又因为纪昭扬吵骂的实在太难听,保镖们只能用毛巾把他的嘴塞住。

  没有了混乱和嘈杂,赌场终于一片安宁,恢复了往常一样既热闹奢华又紧张迷乱的气氛。

  纪昭扬发现自己被捆得像个粽子似的时候才意识事态的严重性,这下不就彻底成了人家煮熟的鸭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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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喜贵没有念过书,但隐隐约约记得纪昭扬说过自己考入了Z大。因为兜里一分钱没有只能搜着手机地图步行到Z大,四处打听有没有叫季寻的学生。

  然后就问在路上遇到的Z大学生认不认一个叫季寻的人。学生们热心询问王喜贵,那名叫季寻的同学是哪个专业哪个班的。可王喜贵听到这些简单的问题就如同听天书似的。

  王喜贵拿出手机,打开百度搜索“大学专业是啥意思”。

  一字一句读完网页上显示的文字,终于理解了这个词的含义。可王喜贵真不知道纪昭扬到底是哪个专业的,也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年没有好好读书。

  王喜贵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又毫无办法,只能漫无目的的走着。打算大海捞针在一座一座教学楼里挨间教室问“季寻在不在”。

  他率先走进去离学校大门口最近的D座政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