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见川闷声道，“好了吧？”
“好了。”
吴歧路摊开手给他看，被江见川骂了一顿，把手机放在枕头边，笑嘻嘻地趿拉着拖鞋去卫生间洗了手。
等他回来的时候，江见川睡着了。
手机屏幕朝着天花板，平稳的呼吸声正好对着听筒，一下一下的传入吴歧路的耳朵里。
这种时候竟然也能睡着？不是说失眠了吗？没良心的家伙。
吴歧路看着屏幕里天花板的吊灯，轻笑道，“江见川呐，睡觉要把脸对着屏幕呀。”
他把手机放到旁边，关了灯，听着那清浅的呼吸声，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就好像江见川睡在他旁边一样。
江见川睡到一半被楼下的狗叫惊醒，这才发现视频通话还没有关，手机只剩下9个电。
他坐起身揉了下眼，吴歧路那边关了灯，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应该是侧着睡的，脸压在枕头上，挤出了一点脸颊肉。
江见川浅笑着截了个图，拿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欣赏了一会，睡觉前挂断了视频。
倒也不是他觉得费电，就是单纯认为充着电开视频不太安全，尤其是他们都睡着了，万一手机炸了怎么办？
那得多疼？江老师安全意识一流。
早上起床后，江见川先给吴歧路发了句“情人节快乐”，吴歧路一直没回，应该是还在睡。
吃完早饭他陪着江玉芝出门遛弯，寒冬料峭，冷得很，江见川手脚冰凉，揣在口袋里怎么都暖不热。
小区后面的公园有个晨练区，不少老头老太太在打太极拳，江玉芝性子急，打不了慢悠悠的拳，跳广场舞都得跳带劲的音乐。
江玉芝在双人漫步机上跟一个阿姨一边晃出残影一边聊天，江见川就在她不远不近的地方，踩上三位转腰器玩。
扶手有点凉，他就插着兜慢悠悠地转，脑子想一些有的没的。
人一走神，就会失去平衡，江见川身体忽然朝左一歪，手还没从兜里伸出来扶把手的时候，他的腰被人拦住，稳稳踩在地上。
“谢谢谢谢。”江见川头都没抬起来呢，就连连道谢。
怪丢人的，还不如老头老太太站得稳当。
“不客气，以身相许就成。”
带着调笑的熟悉声线撞入江见川的耳朵里，他惊讶对上青年含笑的眼睛，“你……路路，你怎么在这？”
吴歧路可谓是全副武装，戴着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外面还盖着羽绒服的连帽，离远了只能看到他下半张脸。
“情人节嘛，会会小情人儿。”
吴歧路踩上转腰器，胳膊搭在扶手上，回头冲江见川乐。
跟吴歧路谈恋爱真的好有意思！江见川在他清润的声线里一时失语。
吴歧路看了眼江玉芝的方向，她背对着他们，暂时看不到。
“哎！”吴歧路微扬了下下巴。
“找个没人的小树林，咬个嘴子？”
江见川被他吊儿郎当的小痞子模样逗笑，环顾四周，朝旁边一条小路拐了进去，“走。”
吴歧路眼睛一亮，抬脚跟在江见川身后。
小路深处是一个正在开发中的人工湖，因为过年停止了施工，有很多石料，一般没人会来这里。
吴歧路环视四周打探敌情，这里毕竟是江见川长大的地方，万一碰到熟人就太给他找麻烦了。
江见川忽得抬手将吴歧路的棒球帽给摘了，微仰了下头吻了上去。
两人身高相仿，亲嘴格外方便。
吴歧路的头发带了下静电，炸起来跟江见川的额发勾搭在一起。
今天的江见川很热情，吴歧路能感受到他的激动，只觉得自己没白来，赚到了。
直到不远处传来其他人的说话声，两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开，吴歧路曲起手指擦了擦江见川的嘴角。
江见川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着他，“情人节快乐，宝贝儿。”
吴歧路吞了下口水，“同乐，宝宝。”
“我很开心你能来。”江见川伸手替他整理了下头发，重新给他戴上棒球帽，又补充了一句，“特别特别特别开心，谢谢。”
“不客气，我说了……”
他话没说完，被江见川截了去，“以身相许，等我回家。”
吴歧路微微瞪大了眼睛，这，这这这，意外之喜！
他沉吟了片刻，决定抓住这次机会，小声道，“你在上面。”
“嗯？”这下换江见川瞪大了眼睛，“我倒是都行，你，不是纯一吗？”
“什么呀？我得在里面。”吴歧路打断了江见川的脑补。
江见川伸手将自己的帽子拉上，“……是我想多了。”
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是江玉芝的电话，江见川撒谎说他在公共厕所，这就回去。
两人一起往晨练区走，吴歧路看着他的眼色，“你不高兴了？我……”
怎么说呢，吴歧路什么都能给江见川，就是这个位置问题，他就是抗拒。
不是爱不到位，就是单纯的抗拒。
如果江见川真要……
倒也是不能忍，但心理上确实有些接受不了。
“没有不高兴，我真不在乎这个。”
江见川也没撒谎，没谈恋爱之前还挺在意，谈了之后就觉得这种事两人开心就好。
吴歧路拉住江见川的手腕，指指自己的喉咙，“用这个补偿，可以吗？”
江见川脑海里回忆起一些有的没的，拍了下吴歧路的手，“大早上的，公共场合，别瞎撩扯。”
现在江玉芝对两人的性取向没有强烈的反感已经是老天保佑，吴歧路暂时不敢出现在她跟前晃悠。
于是他俩在前面的一个岔路口就分开了，江见川和江玉芝汇合。
“你不是从来不用公厕吗？肚子不舒服？”江玉芝狐疑地看着他。
江见川手放在胃部，略微弯了下腰，“是有点。”
“那赶紧回家，多喝点热水暖暖。”
江见川点点头，跟她一块往家的方向走，他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下，拿出来一看是吴歧路的微信消息。
【江见川，回头。】
江见川回头看，吴歧路正跟在他身后不远处，胳膊抬起来比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他的小心脏被丘比特的霸王弓击中了，射穿了。
里面刺着吴歧路的名字，是会跟随他一生的烙印。
江玉芝察觉到江见川放缓的步子，疑惑地回头看去，只看到一个穿着长款黑色羽绒服的高个青年的背影。
“怎么了？”
“没事，妈妈，春天的花好像要开了。”
“净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