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年飞快地把门削上, 靠着门静静地等着,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池小鱼的样子。
虽然之前他总骂池钟聿不来看孩子,可是现在他乍一来,楚年却莫名从心里升起一阵慌乱。
他要把池小鱼抢走。
这个认知让楚年心情烦闷得想要揍人, 他决定自私一回。
不对, 他本来就很自私。
听见外面再无动静, 楚年才尝试着把门打开一条缝, 探出头巴望。
门外走廊的灯都亮了, 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 远处一片黑乎乎的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并没有池钟聿的身影。
楚年松了口气。
他打了个哈欠, 刚转身要回到床上继续睡觉,身后的门陡然被人推开, 一阵凉风顺着门缝灌进来。
身后池钟聿不悦的声音响起:“不想见我?”
楚年回头,赏他一记白眼:“本尊允许你进来了?”
池钟聿皱起眉头:“楚年?”
他难以抑制心里的疑惑, 上下打量地看着楚年:“现在, 是该我生你的气吧?”
楚年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冷哼两声, 一手往外指:“滚出去。”
话虽这样说, 到底一直把他关在门外也不是个事,索性今天就把话敞开了说。
楚年侧身把人让进屋, 接着走到屋里唯一的椅子上,坐下来,像是坐在了魔王的宝座上。
池钟聿在屋里打量一圈,最后走到床边, 屁股刚挨到床,楚年冷冷的声音响起:“让你坐了?”
池钟聿连忙直起身, 想了想又感觉不对,最后没有理会楚年的警告,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的样子在楚年看来就是挑衅,楚年默默攥紧了拳头:找死!
随后他又平复下来,算了,还是谈正事要紧。
楚年张口,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寒冰:“我是不会把池小鱼交给你的。”
池钟聿点头:“我只是来看一下他,不会带他走,放心。”
楚年对他的回答有些意外,稍微愣了一下,随后收拾好表情,摆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这样最好!”
池钟聿静静地看着他,平静的眼神里暗含波涛,像是要把楚年看穿。
许久,他才道:“这些天,你受苦了。”
楚年不理他,他继续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平静地像是汇报自己这些天的行程,细听之下又藏了哽咽,好像是身心受创的人在寻求安慰:“我不是故意不回来的,我受了重伤,前些天刚能下床,之前积攒的事又都没理清,刚能腾出时间来。”
“至于小鱼,我知道,你参加节目中途离开要赔违约金,我不会带他走,也请你再照顾他一段时间。”
楚年冷冷打断他:“忙活了快半年,就干了这么点事,废物。”
池钟聿一愣,随后有些自责地低下头:“这件事和我继母那边有点关系,我会处理好的,抱歉,可是我真的好想你们。”
他说着起身走到楚年面前,张手要给楚年一个拥抱,楚年一阵恶寒,连忙把人推开。
池钟聿被推得一个趔趄,有些惊讶地看着楚年。
门这时候被推开,两人齐齐转头向着门口看去,只见池小鱼正呆愣愣地看着这边,眼睛睁得老大,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
过了足足一分钟,他才爆发出一声尖叫:“爸爸!”
他迈着小短腿飞快地跑过来,纵身一跃,跳到池钟聿的身上,池钟聿也接住他,顺势把人抱了起来。
楚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他明显感觉到,池钟聿直起腰身的那一刻有些颤抖。
他擦了擦眼睛再次看过去,池钟聿已经恢复如常,哪里还有半分虚弱的样子。
池小鱼亲了亲池钟聿的脸蛋,随后把头埋到了池钟聿的脖颈,声音软得发颤:“爸爸,我好想你呀。”
看得楚年又是一阵眼热。
小兔崽子就没跟他这么亲热过。
池小鱼本来话就多,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更是打开了话匣子:“爸爸,这些天你去哪了?”
“我们想死你啦!小爸想你想得都哭了。”
池钟聿低低地发笑:“是吗,他哭还是你哭?”
池小鱼声音细不可闻,但还是嘴硬:“他哭。”
池钟聿抬头,往楚年这边看了一眼,楚年白他一眼,转过头,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是不会哭这个老不死的。
池钟聿继续问池小鱼:“那你哭了吗?”
池小鱼不说话了,低下头,把整张脸埋进池钟聿肩头,露出的脖子根都红透了。
池钟聿贴心地没有揭穿:“看来小鱼是男子汉了。”
池钟聿单手托着池小鱼,另一只手捏捏他的脸,疑惑道:“奇怪,怎么小鱼看上去瘦了,体重却变沉了呢?”
“因为我练了肌肉!”池小鱼一脸骄傲地撸起袖子,咬着牙用力握拳,胳膊上才能露出一个小弧度,他却十分满意,“等以后我再强壮些,就来保护你和小爸!”
本来是童言无忌地出牛皮,池钟聿却十分捧场地应着:“好,我等着。”
楚年看着两人温馨的场面,突然很想出去透透气。
他不想看到池小鱼和别的人亲热,哪怕这个人是把他从小养大的父亲。
这个人和以往喜欢池小鱼的人都不一样,他可能带走池小鱼。
而他又不能阻拦。
想到这里,楚年摸着下巴,开始认真思索起了要如何打败池钟聿,夺回池小鱼。
灭口显然不行,这是个法治社会,要不然决斗?
“小爸!”
稚嫩的童声打断楚年的胡思乱想,楚年抬头,只见池小鱼已经从池钟聿身上下来,单手牵着池钟聿,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我们一起上街玩吧,现在不到八点,夜市还没散。”
楚年挥挥手,“要去你们去。”
他走到床边躺下,扯过被子蒙住头,“我洗了澡了,懒得去。”
让他去给父子俩当电灯泡,不如杀了他。
下一刻,池小鱼一把掀开他的被子,抱着他的手臂撒娇:“好小爸,去嘛去嘛!”
楚年:“……”
十五分钟后,楚年背着手走在夜市的街上,感觉自己一定是疯了。
小兔崽子高不高兴关他什么事,他怎么又因为一次撒娇就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
生气!
入夜的风微凉,吹在楚年身上,楚年搓搓手上的鸡皮疙瘩,幽怨地看着前方的一大一小。
前方池小鱼单手牵着池钟聿,叽叽喳喳地向池钟聿介绍夜市的各个摊位。
“那边是汉堡店,很便宜,小爸每周都带着我吃。”
提到这,池小鱼才猛然发现自己没有牵着楚年的手,连忙倒退几步,另一只手牵起了楚年。
感受到手心软软的触感,楚年暴躁的情绪才稍微缓和。
池钟聿问道:“还想吃吗?”
池小鱼嘿嘿一笑,眸子在路灯的照应下格外亮,“如果爸爸给我买的话,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楚年拆台道:“你不才吃完晚饭吗?”
池小鱼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池钟聿二话不说,领着老婆孩子就进了那一家还在营业的汉堡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