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星星、两颗星星、三颗星星……不对不对!一颗星星、两颗星星……”
狭窄的房间里阴暗潮湿,容貌精致的少年坐在病床上认真地数着自已面前的星星糖果。
“36号床,吃药了!”
“又错了!又错了!”
精致的少年突然暴躁起来,在房间里焦躁地走来走去,放在唇边的手指被咬出一个又一个泛着青紫的牙印。
“吃药了!”
护土对于这种异常行为,早已经习以为常,拿起手边的铃铛摇了两下。
刚才还暴躁至极的少年的眼神突然变得更加呆滞,乖乖地回到自已的病床上坐下,等着护土喂药。
等到护土离开,付言卿吐出藏在舌头下面的药片,都在地上碾碎成末。
“一颗星星、两颗星星……”
认认真真数星星的声音又在房间里响起来,夹杂着执拗和诡异。
夜渐渐沉寂下来,月光透过半掩的窗户现在熟睡的少年脸上,勾勒出泛着柔光的弧度。
“咚咚咚……”
敲门声由远及近,最终在少年的房门外停下。
敲门声停顿了几秒,又再次响起时,少年被猛的惊醒。
少年抖着身子缩进被子里,贝齿紧咬着唇瓣,那双白日呆滞的双眼紧闭。
敲门声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就在门外的人将要离开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刚才还害怕的发抖的少年看着面前高大的恶魔,脸上则是带着纯真的笑容,语气温柔。
“你好!有什么事吗?”
恶魔看到少年泛着柔光的白玉肌肤,立刻兴奋起来,挥舞着手里染血的斧子朝付言卿砍过去。
然而,却扑了个空,恶魔怒吼着看向站在自已身后的少年,布满血丝凸出的眼球里带上了些谨慎。
少年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些,愉悦的笑声在恶魔身边围绕。
“好可惜啊,没有砍中呢。”
语气讥讽,成功引起敌人的怒气,斧头再次毫不留情地砍向笑意盈盈的少年。
“哎呀!怎么又没砍中啊!你太笨了,我来教你吧!”
少年故作可惜地摇摇头,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一个短刃。
昏暗的灯光下,匕首上漂亮华丽的宝石闪耀着微光,在白皙的肌肤映衬下格外好看。
“你太丑了!会弄脏我的匕首的!”
付言卿看着恶魔长得高大怪异的模样,嫌弃地皱眉。
就在恶魔愣神的一瞬间,手中还在滴着腥臭黑血的斧头已经被少年握在手中。
“好沉啊!”
少年单手拎着斧头,委屈地瘪瘪嘴。
在恶魔嚎叫着扑过来抢夺自已的武器时,头颅被自已最喜欢的武器砍落在地。接着,高大的身体轰然倒地,荡起一阵尘埃。
喷涌而出的鲜血不可避免地溅到了付言卿精致的脸上,就连衣服上也沾上了不少。
付言卿沉醉地吸了一口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那张精致的脸变得妖冶惑人。
“斧头?敲门!”
付言卿看着手中刚沾上新鲜血液的斧头,一只手抓着自已齐腰的乌发。一会皱眉,一会摇头,最后恍然大悟似的咧开嘴又笑起来。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一扇又一扇紧闭的房门被敲响,房门内的人都紧紧缩在自已的床上,没有一个人开门。
再次回到自已的房门前时,付言卿垂头丧气地敲着自已的房门,委屈地自言自语。
“卿卿那么乖,为什么不给卿卿开门啊……”
一遍又一遍的自言自语,少年温语呢喃仿若海妖塞壬在引诱世人犯罪。然而,恐惧至上,没有人会在知道自已会陷入死局的前提下打开房门。
或许是时间过得太久,付言卿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已冰凉的脸。
“好冷啊!”
话音还未落,一阵缓慢有力的脚步声在昏暗、寂静的走廊里响起,最后在付言卿不远处停下。
付言卿兴奋地眨眨有些酸涩的双眼,缓慢地扭身看向和他相隔不远的来人。
沈确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浴血的美人。
少年精致的脸蛋上一双桃花眼微眯,泛着淡白色的唇瓣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两个梨涡逐渐荡漾开。
蓝白相间的条纹病号服有些大,一阵风吹过,少年的身体显得格外单薄。
再往下看,一双冻得有些惨白的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由于一直冷风中,冻得泛着淡青的双脚沾上了黑红色的血液。极致的凌虐美映入男人眼中。
“小朋友,你不仅违反了规则,还杀死了我的宠物,该怎么赔偿我呢?”
沈确的语气温柔,但是其中的贪婪欲望依旧清晰可闻。被血液玷污了的少年实在是太美,如果做成傀儡,一定会更美。
少年被做成傀儡的模样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沈确眼底的兴趣更加浓烈。
“卿卿这么听话怎么会破坏规则呢!”
沉稳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付言卿扔下手中的斧头,惊慌无措地看向面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刚刚还充斥着冷意的眸子,此时带着恐惧,眼泪逐渐蓄满惑人的桃花眼,竟然让沈确看出了几分媚意。
“叔叔!卿卿那么乖,不会做坏事的。”
滚烫的泪水浸湿了干涸的血迹,一行血泪顺着精致的下颌流下,滴落在沈确伸出的手上。
“啧,哭什么呢?”
沈确看着哭得极为可怜的付言卿,伸手擦了擦少年脸上的血迹,语气温柔怜惜。
然而,在看到自已的衣服上不小心沾染上的血迹时,沈确的脸色冷了下来。温柔地在少年脸上摩挲的手,毫不留情地握上那白玉般的纤细脖颈逐渐收紧。
“小朋友,你把我的衣服弄脏了。”
“对、对……不……起……”
窒息的感觉逐渐充斥着脑海,付言卿艰难地开口,泪水流得更加厉害。
滚烫的泪水滴落到沈确手上时,沈确看着手中少年眼中有些溃散的光,心中一痛,下意识松开手。
付言卿的身体软软地倒下,沈确下意识接住。绵软入怀,一股微甜的气息逐渐混入沈确呼吸的空气里。沈确的黑眸中的红色闪了一下,又消失不见。
察觉到不由自已控制的行为与想法,沈确的眼底又划过杀意,最终只是把怀中的人扔到墙边。
“唔……”
沈确还没来得及离开,付言卿就缓慢睁开眼。一双眸子纯真澄澈,在看到自已面前的景象时,立马闭紧。
沈确饶有兴趣地看着醒来的付言卿。
少年慌乱地擦着自已脚上的血迹,眼泪又开始掉了下来,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卿卿好怕,叔叔救救卿卿……”
哭声越来越大,在走廊里颇有些诡异。
沈确离开的脚步一顿,半晌叹了口气,转身又回到付言卿身边。
付言卿缩在墙边,瑟瑟发抖地抱紧自已。
“倒是个会讨人怜惜的。”
虽然是带着嘲讽的话语,但是在一阵漫长的等待后,付言卿的身体还是被一双泛着凉意的手抱起。
付言卿紧闭着双眼,埋在沈确怀里的脸上逐渐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身体将被放在床上时,沈确看着少年一身的血迹和狼狈,不耐地冷哼了一声。
“叔叔……”
猫叫般的声音响起,沈确低头对上泛着水雾可怜兮兮的桃花眸。
若不是自已亲眼看到他拎着斧头把自已的宠物砍杀的模样,怕是就要被他骗了。
身体被放进冰凉的水里,付言卿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又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沈确。
“真是个麻烦精!”
虽然是嫌弃无比的话,但是还是不紧不慢地给付言卿调了水温。
冻了半夜的身体终于进入了一个温暖的地方,付言卿开心地昂起头,冲沈确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沈确看着浴缸里赤裸的少年,一直平静无波的心脏竟然泛起了一丝涟漪。
莫名的渴意有些扰人,沈确喉结动了动,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一捧温热的水泼在他的身上,白衬衫被打湿,形状诱人的腹肌逐渐显露出来。
“欠教训?”
付言卿歪歪头,抬手指了指自已脖颈上的青紫手印,清凌凌的眸子看向沈确。
刚才打过了,现在不可以打了。
“你打死了我的宠物,我不应该惩罚你吗?”
沈确看见他的动作,挑挑眉。
付言卿一愣,低下头。刚才还扬着的唇角抿直,泪水“啪嗒啪嗒”掉落在水面上,溅起一个个小水花。
“怎么这么爱哭?”
沈确看着付言卿脸上不停滑落的泪水皱紧了眉头。
“真是个麻烦!”
“卿卿,不是,麻烦!”
付言卿又往沈确身上泼了一捧水,气鼓鼓地怼道。
孩子气的行为惹来了沈确的一声轻笑,抬手在付言卿的唇边摩挲了一下,转身离开了浴室。
等到人离开,付言卿一下子变得慵懒起来。感受着温热的水的包裹,付言卿舒适地喟叹了一声。
还没有从上个世界的轻松气氛中缓过来,他就来到这个荒诞又怪异世界。
这个世界并没有男女主,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世界。然而,反派沈确的出现,导致天道不得不向时空局求助。
沈确本来是首富的长子,因为经济纠纷,沈确在五岁的时候被绑架。
绑架的那群罪犯是见年幼的沈确极为聪慧,智商高到离谱,转手把他卖给了一个疯子科学家。
热衷于人类生理实验的恶魔自然是如获至宝,沈确也看到了人生中印象最深的一幅画面。
被解剖的各种肢体部位堆积在实验室中,泛着恶心至极的腥臭味,雪白的地板上被干涸的黑血覆盖了一层又一层。
沈确在这个场景下生存了一周,直到疯子科学家的实验开始进行测试。
一针又一针的药剂,一次又一次的精神剥离。在疯子科学家的努力下,在一次又一次极致的痛苦中。
沈确终于成为了一个怪物,想尽办法逃脱那个实验室后。沈确却又一次主动迈进实验室,极其残忍地虐杀了给予自已痛苦的恶魔。
一切终于结束,随着年龄的增长,沈确发现自已完全无法控制那极尽的恶。
不久,一个精神病院在实验室被炸毁的地方建起。院长是一个格外俊美的男人,这个精神病院一瞬间成为了权贵们中“被抛弃者”的去处。
沈确掌握着那些权贵的秘密,那些权贵自然十分乐意为沈确保驾护航。进入的无法出去,一个诡异的精神病院在A市悄然扩大。
而原主正是其中的一员。
原主是付家最小的儿子,在付父和付母因为海上事故坠海死亡后,付家的掌权位成为了两个哥哥的争夺的对象。
从小被宠爱着长大,天真烂漫的原主成为了两兄弟争夺家产上的一小块绊脚石。
在听说A市有名且诡异的精神病院时,两兄弟立马想好了主意。两人演了一场好戏,原主被迫放弃继承权,被扔进了暗无天日的地狱。
原主听信两个哥哥的话,真以为是自已的精神出现了问题。一日接一日的心理暗示和药剂的共同作用下,自已过来时,原主离疯也不远了。
沈确的医院说是精神病院,其实就是沈确为自已建得一个乐园罢了。医院里的每个病房里关得罪大恶极的人,当然,无辜的人也不占少数。
看着他们互相残杀,充斥着血腥味的这房小世界让沈确无比满足。
至于沈确说的规则,也是在这个精神病院中生存的规则。
1.不准给任何敲门的人开门
2.七点后不能出房间
3.不要和笑着给你打招呼的人回应
4.一周内必须杀死一个除了自已外的患者
5.不要去吃食堂的饭菜
6.不要打骂给你喂药的护土
“宿主,这个世界有点点吓人。”
自已可是清清楚楚看到了宿主拎着斧头毫不留情地把那个怪物的脑袋砍掉的场景,当时自已还后怕地摸了摸自已的脖子。
“嗯?有吗?”
付言卿闭着眼,困得意识有些模糊。
“对啊,我给你说就是那个护土……”
后面的声音付言卿完全没有听见,伏在浴缸边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