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中午和今天早上，连续两次做梦，梦见你死在我面前。”林奕声音很轻，目光落在顾晋琛身上。
顾晋琛没想到林奕会做这样的梦，安抚性地拍了拍林奕的后背：“不会的，我不是好好活在你面前吗？我不会死，你照顾好你自己就好了。”
林奕并没有因为顾晋琛的话而安下心，因为他做的梦是他上一世痛苦地根源，是他永远无法释怀的意难平。
他咬了一下唇：“顾晋琛，我已经问你一件事。”
顾晋琛手轻轻划过林奕脸上已经消肿却还有点痕迹的巴掌印，心里刺痛了一下，拉着林奕进屋穿鞋：“你问。”
“如果我做了一件很对不起你的事，你会怎么对我？”林奕语气很认真，同时观察着顾晋琛的一举一动。
顾晋琛很平静地任由林奕盯着：“至少不会伤害你。”
顾晋琛不知道林奕为什么会忽然问这个问题，而且这个问题在多年前林奕也问过他。当时林奕认为他会提离婚，可事实上，就算林奕捅了他一刀，他也不会想着要和林奕分开。
顾晋琛的回答和林奕的猜测相比于几，他继续问道：“那如果是我帮助别人想杀你呢？”
顾晋琛愣了一下，很肯定地摇了摇头：“你不会这么做。”
林奕没料到顾晋琛会这么回答：“为什么？”
顾晋琛理所当然道：“你连家务活都不肯分给我做。”
“……”林奕看着顾晋琛，发现他和梦里阴森冰冷的人不一样，但他还是想问清楚点，“你别那么相信我。我说真的，要是我串通别人想要你的命，你会怎么做？”
顾晋琛看得出来林奕是真的很想要一个答案，于是，他笑了一声，站在林奕面前：“我会想办法让你远离想串通你的人。还有，如果你想要我的命，你不需要那么大费周章，我可以直接送给你，前提是，你不要后悔。”
顾晋琛的话对林奕来说太过于深重，他不相信会有人情愿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别说得这么好听，要是哪一天我真的想杀你，你怕不是会先一步弄死我。”
顾晋琛好一会儿没开口说话，一直注视着林奕。
片刻之后，他开口道：“要不试试？”
“试什么？”林奕问道。
“我站在这里不动，你杀我。”顾晋琛很坦然的落下这句话，没有动作，连眼神都是坦荡的，没有丝毫想退缩的意味。
但他这样就直接把林奕推到了死角。
林奕进是不可能的，退也不符合他的作风，干脆撇过头：“我现在还不想杀你。”
顾晋琛被林奕闷闷的一句话逗乐了，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林奕的鼻子：“你最近都在想些什么，能不能多花点心思照顾自己。罢了，不给你这么高的要求了，好好活着就行。”
顾晋琛并不把林奕刚刚的话当回事，手伸到旁边的柜子，拿出昨天帮林奕涂药的药膏：“伤口还有点肿，我帮你涂。”
林奕忽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顾晋琛：“我自己来，你刚刚不是在做饭吧，去看看。”
顾晋琛这才想起汤还在熬，站起来：“那你先自己涂，我去看看汤。”
林奕接过药膏，等顾晋琛走出房间才松了一口气。
在刚刚和顾晋琛对视的那会，他其实很害怕，害怕顾晋琛会因为他真的会认为自己串通别人来杀他而远离自己，而他就是知道自己不会伤害顾晋琛，也不会松口解释。
好不容易才和顾晋琛有了今天这种想说什么话就能说什么话的局面，他不想搞砸。
林奕随意地给自己涂完药，就穿上拖鞋走到餐厅，很自觉地坐在饭桌前。
顾晋琛还在给汤放调味料，见林奕出来，拿起放在旁边的碗舀了一勺汤递给林奕：“你尝一下味道，会不会太淡？”
能和顾晋琛这么平静地相处是很长一段时间林奕所期待的，所以现在林奕忽然感觉有点不真实。
可能受到梦的影响，林奕开始珍惜起了能和顾晋琛在一起的时间。他接过汤，浅抿了一口汤：“不会。”
顾晋琛这才脱掉围巾：“那就好，把碗给我，我帮你盛汤。”
林奕很乖巧地将碗递给了顾晋琛。
顾晋琛想到林奕这么瘦，不由分说多盛了几块肉，将汤端到林奕面前，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时间还够，慢慢吃。”
林奕拿着勺子喝汤，看着身侧身形挺拔的男人：“你也来。”
——
病房里，女人苍白的面容与雪白的被子融为一体。她细长的眼睫毛微微动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
入目是洁白的墙壁，她的脑子给没运转过来，由于躺在病床上太长时间，导致她全身骨骼非常僵硬，只能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很快，病房内陆陆续续进了很多人，为首的是一位身穿深色风衣的中年男人，他面颊微凹，鹰一般的眼神犀利地看着床上的女人：“醒了？”
女人微微喘着气，没有任何血色的嘴唇微微起皮。
刚刚进屋内的有一位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医生，他伸手示意他身后的护士，让护士倒杯水给女人喝。
喝了水，女人起色才好了些。她微微抬起头，看向她面前的中年男人，片刻，缓缓开口道：“严烬？”
女人许久未开口，声音是和她容貌极为不符的沙哑。
“是。”严烬往女人床头走去，坐在床上，抚摸着女人柔软的黑色长发，“昏睡了这么多年，也该醒了。”
女人将头侧到一旁，嘴唇动了动，开口道：“我儿子怎么样了？”
严烬听到女人醒来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问她的儿子，眼睛微眯，嘴唇勾了一下：“有林家和陆家两张底牌，他能过得不好？”
女人抿了一下唇，垂下眸子看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什么时候让我和他见一面？”
“很想他？”严烬抚摸着女人的手伸到女人脸颊上，细抚着女人的脸侧，“也是，昏迷前你就一直求着我，让我带你去看你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