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野妄我,治愈我(四月)>第47章 住院

  袁老家在巷子的深处,那里的绿植比林然家附近的还多,只不过现在是深秋,很多树木都已落叶。

  在林起岿的要求下,林然和顾霖在袁老的庭院里待了一小会,喝了杯袁老和老伴一起制作的花茶。

  “待会记得来接我。”临出门时,林起岿嘱托他们。

  林然点点头,便和顾霖出了深巷。

  路边有拦腰合抱一样粗壮的老梧桐树,树叶落得特别快,枝桠光溜溜的。

  他们两人都穿着长袖和薄外套,并不觉得冷,估计再过几周,就到了s市入冬的时候了。

  学校的事情很少,除了学习几乎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加上全省有了新的改革,教务处的老师抓学习抓得严格......这么看来,下学期更是没有校运会参加,他们高三的估计只能看看晚会过眼瘾,其他课后活动都是扯淡,不是他们能参与的。

  乐队那边早就步入了正轨,除了和餐吧的合作,楚心荷还经常帮他们找一些演出活动,乐队也算是打下了些许名气,加上林然的创作,乐队成员也经常写新歌排练。寸头说想在他们高三毕业时举办一次小规模的粉丝见面会。顾霖说那是小型演唱会,寸头和泓子老早就想举办了。

  “你最近写好多歌,我怕大家练不来。”顾霖不知什么时候剥开了一颗糖递给林然。

  和大多数创作者相反,生活越是平静,林然的创作热情越高涨,灵感如泉涌,不过这也和顾霖有关,大部分灵感都是和顾霖相处时产生的,所以有些歌也并不适合乐队去演奏,不符合乐队的基调,倒是很合适用钢琴来弹,由他慢慢地唱给顾霖听。

  林然嚼着软糖:“很多歌都是写给你的,咱们乐队基调不一样,硬来也很违和。”

  即使他是乐队主唱,在写歌时也不得不考虑乐队的风格。

  顾霖笑了一声,想起了上次李寒一边被新歌秀到一边忍着表情不乐意地弹贝斯的身影:“是......是应该少刺激点李寒,他最近和他对象闹别扭了。”

  “怎么天天闹别扭?”林然难得一脸八卦,有些好奇地问。

  “他们异地嘛。”顾霖说着牵过了林然的手,男生的手心是温热的,但没有他的温度高。

  “立冬后没多久就冬至了,到时候天气冷,寸头他们还会偷懒。”

  第二天下了小雨,雨中夹带冰点,天气愈发寒冷,空气中都是肃杀的气氛。林起岿的腿脚突然疼得厉害,一大早被送到了医院住着,人也着凉发着低烧。

  老头子住院期间,白天有兰姨和表姑看着,林然放学后也经常跑医院,医院距离学校很远,一来二去,林然没怎么上晚自习。

  林然推开病房的门,林起岿的病床在最里边,他表姑现在正守着,晚饭还没吃。

  “你先去吃饭吧,今晚我来看着。”林然放下书包,挪过一张小凳子坐着。

  “医生说不严重,只是着凉了有些呼吸道感染,腿上也是早年落下的病根,因为最近变季才会变得严重,还用不着你看着,多影响学习啊。”李圆蕙站起身捶腿,活络身体,“待会琇锦就给我送饭来了,你俩一起回学校去。”

  “我已经跟班主任请假了,不耽误学习。”林然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拿出模拟试卷放在小桌子上,无论表姑说什么,他也没有要回去的念头。

  “哎,你这孩子......”这一周林然每晚都陪着,她看着心里也难受,再回想前几天林湖一家的嘴脸,更是没忍住偷偷红了眼眶。

  和老头子最亲的二儿子林湖一家只在住院的第一天来看望过,之后便不闻不问,不过还好医生只说是基础疾病,老人家也没检查出什么,李圆蕙才放下心来。

  “表姑,你回去吧。”林然拿着棉签给林起岿干涸的嘴唇沾水,他阿爷平时觉少,生病了却闭着眼睛躺了一天。

  相比前几天的情况,其实人已经好了许多,医生也说明天可以出院。

  “晚点你表姑丈跟你替班,别担心,明天你放学,你阿爷肯定在家里等着你。”李圆蕙劝不动林然,只好给他嘱托了些事情,才收拾了东西离开病房。

  林然守在病床前,观察了一会林起岿的状态,见爷爷安安稳稳地睡着,他才拿过试卷慢慢地写起来。

  刚做完半面试卷,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林长渝给他打了一个视频通话,他接起视频:“哥。”

  “阿爷怎么样?”林长渝似乎刚刚下班到家,客厅的灯光在接通几秒后才被他“啪”地打开。

  手机画面里,林长渝正在把西装外套挂在一旁的置衣架上。

  他把摄像头调转,说:“阿爷还行,明天出院。”

  林长渝点点头:“让我看看你状态。”

  林然又把镜头对准自己,嘴唇嗫嚅:“瞎操心。”

  视频通话那边的林长渝确认了林然情绪尚处于平稳,才转移话题:“二叔他们来看过爷爷吗?”

  “第一天来过。”林然如实回答。

  “后面都没去了?”林长渝虽这么问着,但脸上并没有惊讶,仿佛他早预料到一样,“他最近向我打听A市的落户政策,估计是没胆跟爸提。”

  林然皱眉,只觉得奇怪:“他们家要在A市落户?为什么?”

  确实很奇怪,之前还在让爷爷赶紧立嘱,现在又研究A市的落户政策,不知道他们又打什么主意。林然戴上耳机,走到角落里听着电话,他直觉二叔家没安什么好心。

  林长渝也这么想,所以和林然多说了两句。

  “你知道的吧,二叔一直是个游手好闲的人,爷爷持有爸公司的一部分股份,之前把5%的股权给了他,也算是给他的结婚礼金,除了这个,他还有一些信托基金,林湖一直靠着这点红利生活,但我们平时也会给他打款,倒不至于让他们家过不下去。”林长渝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二婶怀孕之后,林湖仗着那点钱出过轨,但被人捞了一笔,现在还欠多少不清楚,不过爷爷又不是没管他......这事说起来也很复杂,之后二叔跟爷爷吵架,这才被赶出了房子。”

  “后来二叔的新房子我们帮他付了首付,他们才搬了进去住着。现在看来,可能是因为他们小孩准备上小学了,想要爷爷住的那栋房子,卖了变现过来A市发展。”林长渝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个大概。

  林然这会才想起来,为什么他刚来S市的时候他二婶是那样一副嘴脸,原来她也和钟秋凝一样,是婚姻里的受害者,天生看不惯他这个私生的。

  现在她把林然当假想敌,为她自己的那对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双胞胎儿子谋划利益,原本信誓旦旦能够拿下那栋房子的继承权,被林然的突然到来而打破了一切,所以她和林湖不得不步步紧逼。

  林然“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本该这样吗?

  他捏着手机,回头看了眼病床上有些佝偻的爷爷,爷爷入睡前还保持着非常端正的睡姿,可以看出老人家年轻时也颇有一些风骨。

  他又想到在他小时候就去世的奶奶,他没见过几次奶奶,但他记得没了奶奶的一年里,林起岿迅速地衰老,头发斑白,平时和附近小老头们打趣说要去染黑头发,追赶追赶年轻人的潮流,在那之后再也没提过,也没去过。

  可是到老了,林起岿没要求他们尽孝,他们也就真的能罔顾亲情,连过来看望一眼,可能心里都打着算盘:老头子什么时候死,遗嘱立了没有,立的什么样的,我能分到多少遗产?

  “其实二叔家之前有存款的,也买了房子,但是他又不懂投资,没几年都挥霍进去了。”林长渝回忆了一下,补充道。

  “确实有够傻嘚的。”林然实在没忍住嘲讽一句。

  这么小半年,他也算对林湖和王雁君的行为有所了解,二叔家看他还是个学生仔,所以把生活上的憋屈、不甘和怨恨全都撒在了他这里,不过多亏林海的所作所为,他对这些亲戚倒也没有很惊讶,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爷爷。

  林长渝笑了一声:“过年的时候我们回去解决一下。”

  林然应了一声:“那挂了。”

  出院的时候,林起岿精神不错,又恢复成那个看起来严肃但爱跟小辈说笑的老头。

  兰姨在门口接他的时候,袁老还专门提了一包新茶过来。

  进了客厅,兰姨在庭院边上给他们架了一个煮茶的小茶几,天气越来越冷,庭院里的菊花开始衰败,老袁给林起岿的菊花品种不是老根移植,无法越冬养护,但远处还有藤本植物爬墙虎,他们都知道春天来临时,这些干枯的藤条会抽出新芽,每年都一样。

  茶壶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响着,水蒸气不断向上翻滚,虽然庭院布置的不够精致,但就着这样的冷天喝喝热茶,也别有一番温馨的情调。

  放学回家的林然看到这个画面,也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顾霖在后面给他整理卫衣的帽子,悄悄地捏了捏他的手:“爷爷看起来精神很好。”

  “嗯。”林然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