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手转动,从里面打开,林然才看到顾霖端坐在地板上,曲着一条腿,旁边是散落的洗漱用品。
林然蹲下身,抚开顾霖的手,掰着他的腿就上手按搓:“现在怎么样?”
顾霖疼得直皱眉,嘴唇都发白了,但还是不忘朝林然笑笑。
他看着顾霖这个样子心里特别难受,只好抿着唇,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按了得有几分钟,顾霖才缓了过来,腿上没有力气,他还保持着靠墙坐的姿势。
他朝林然伸出手,林然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双手横贯,把人托了起来放进一旁的浴缸里。
顾霖一眼就看到了男生稍红的眼角,怔了一下,在男生想要撤身时反手按住了对方的肩背。
宽大的浴缸上,顾霖由下向上拥住了林然,而林然正弯腰站在中间,双手下垂,扶着边沿。
“干嘛?”林然问,声音沉闷。
顾霖双手捧着他的脸,大拇指划过他发红的眼眶,心里微微发疼:“然然,不哭好不好?”
“……”林然垂下眼睑:“我又没哭。”
顾霖刚要开口,林然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一切。
林然推了他一下,没推开,只好就着这个姿势捞出手机接听。
“好,你放门口就行,谢谢。”林然挂断电话,“是外卖。”
顾霖放开手,扯了扯衣服,“你去拿吧,我得洗个澡。”
他心里想着今晚时间还有很多,慢慢哄。
听到这话,林然下意识地皱眉,“你这个样子怎么洗?”
顾霖又用那种让人拒绝不了的眼神看他。
林然“啧”了一声,“等我回来。”
等林然返回的时候,顾霖已经脱了上衣,露出了健美的上半身,他看了一眼进来的人,又低下头和裤子搏斗,奈何腰上有伤,使不上劲,刚刚那一摔导致伤口渗出了血。
“我来。”
林然上前一步,毫不拖泥带水地脱\下顾霖的运动裤,顾霖此时只剩一条内裤在身上,他也不觉得尴尬,很坦然地由着林然动作。
林然瞥了一眼那处就移开了眼神,顺便利索地扯过一条毛巾盖在男生的下\腹。
毕竟要帮人洗澡的是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尴尬的。
“欲盖弥彰……”顾霖小声嘟囔了一句。
林然装作没听见,用脸盆接了热水,浸了水的毛巾一拧一折,沥干水分,直接呼到顾霖脸上。
“你挺骄傲是吧?”
“嗯,我有骄傲的资本……”
“打蛇随棍上,你还来劲了。”
撤下毛巾,顾霖的脸被熏红了,但眼睛弯弯的,亮晶晶地看着他。
浴室里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
“闭眼。”林然抬手捂住顾霖的眼睛。
他轻叹一声,俯下身在顾霖的额头亲了一下。
这个吻太轻了,顾霖只觉得像被羽毛抚过一样,甚至没有林然弯腰投身靠近时的清香浓重。
从浴室里收拾好出来时,外卖已经放凉了。
林然把食物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侧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顾霖,又把视线转回来盯着加热的食物思考。
微波炉的橙光映射到他的脸上,给他的轮廓添上一层柔软的暖光。
林然低垂着眼,在想刚刚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冲动。
喜欢,应该是一件很慎重珍贵的事情,现在的他没资格回应顾霖,只要他的病没好,就永远像是吊着一柄利剑。
“然然不用想这么多。”顾霖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
他的手自然地搭在林然的肩膀上,没有任何旖旎暧昧的意味,就只是单纯地拢着他,仿佛要给他力量。
林然惊讶于顾霖的敏感,他轻轻挣脱那只手,说道:“给我点时间……”
“不着急。”顾霖笑了笑,把热好的食物拿了出来。
顾霖想,如果他的喜欢让林然不开心了,让他的病情更加重了,那他做的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两人解决了晚餐,时间已经走到了晚上十点,林然给顾霖上了一遍药,让他去床上躺着,他自己则翻出顾霖的作业,帮他写了起来。
“然然真好。”顾霖躺在床上美滋滋的。
“接下来的一周给你补习。”林然没回头,留给顾霖一个完美的后脑勺。
“有个学霸当同桌真不错啊。”
他翻出手机悄悄地拍下这一幕,桌前的林然坐姿端正,清瘦的背影被台灯柔和的光芒笼罩,画面温馨隐秘。
写完作业,林然发现顾霖已经睡着了。这几天乐队又是涉嫌抄袭,昌侯天又来找麻烦什么的,估计顾霖都累惨了。
他小心翼翼地出门,洗完澡回来发现这人醒了。
“我的衣服?”顾霖一抬眼就看到林然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挑了挑眉。
“嗯……看你睡太沉就没问你,”林然捏着领口扇了扇风,刚洗完澡有点热,“我去睡沙发吧,你一身伤我怕压到你。”
顾霖“啊”了一声,“上次一起睡都没事。”
看着顾霖就要挣扎起身的模样,林然也怕他扯到伤口,忙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
“出息……”林然叹了口气,他今晚叹气太多次了。
林然吹干头发,在顾霖的注视下熄灯,爬上床,和他并排睡在一起。
顾霖因为侧腰有伤,只能侧躺着,脸刚好面向林然的方向。
视线如有实质,林然不自然地拉开一点距离,侧身背对他。
只听到背后传来一阵笑声,两人的距离忽的一下拉近,差一点就后背贴胸膛。
“再往外就要掉下去了。”顾霖笑着提醒。
林然觉得耳朵痒,想用手肘把人顶开,又怕弄到后面那人的伤口,只好作罢。
他郁闷地开口:“睡觉。”
“好。”顾霖应了一声。
林然松了一口气,以为顾霖没有动作好好睡觉时,他的腰上多了一根手臂。
“我睡了。”顾霖还煞有介事地说,“不闹你,晚安。”
林然等了几分钟没见人把手臂收回,却听到了背后绵长有节奏的呼吸声,看来顾霖已经睡着了。
没多久林然也睡了过去,今天发生的事让人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