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两道身影已经从眼前消失
牧元书坐在二楼的雅座, 看着下面大厅熙熙攘攘的食客，觉得这个画面怪熟悉的，这可不就是上次祈渊带他来的酒楼吗？
同样的位置, 同样点了满满的一桌菜，然后他就被安排了。
这次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饭桌上多了一个晏卿。
为了防止自己出现在皇城内引起骚乱，晏卿这会儿戴着帷帽，正不客气地点菜。
一看就是这里的熟客。
牧元书对吃的倒是不怎么在意，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大厅内吃饭聊天的人, 确定这其中没有哪个有异常或者身缠绕阴气之后，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不确定一下他总觉得下一秒祈渊就会提出让他去干活。
“在看什么？”他刚收回视线，就听到祈渊的问话。
“没看什么……”牧元书都不想回忆自己倒是露了多少马脚，现在一听到祈渊的声音就莫名紧张, 握着茶杯的手都忍不住用力。
然后只听得“咔嚓”一声，手里的茶杯碎了个彻底。
祈渊瞅了一眼：“你紧张什么？”
“……没有紧张。”
刚好小二端着饭菜过来, 看到他捏碎了茶杯吓得一哆嗦，诚惶诚恐地弯腰：“客……客官，您店里的饭菜有什么不满意吗？”
牧元书看他那样子都快哭了，有些尴尬地摆手：“没事，是这个茶杯太薄了。”
见他没有要暴起打人的意思，小二的声音这才没那么抖：“小的马上帮您重新换一个杯子。”
说完跟脚底抹油了般放下饭菜就火速消失，跟后面有毒蛇猛兽在追一般。
小二跑下去没多久又迅速回来，拿了个厚重的铜杯子递给牧元书：“客官, 您用这个，这个不薄。”
牧元书：“……”
他接过杯子, 干笑了两声：“多谢。”
这么一打岔, 他跟祈渊的对话便没有再继续, 点的饭菜也都上齐了。
晏卿是凡人受不住饿，见他们都没有动筷，便问道：“你们不吃吗？”
祈渊：“吃。”
晏卿听到他发话，就放心下筷了：“这家做得饭菜在京城堪称一绝，两位就算辟谷了也可以尝尝。”
牧元书看着满桌的菜肴，又瞅了一眼淡定拿筷的祈渊，问道：“老大，我们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刚刚他们已经在皇城里面逛了一圈，对于他来说逛人间还是挺新鲜的，不过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都是紧张修炼，突然空闲下来还真有点不习惯。
“不做什么。”祈渊手握着筷子夹起一道菜尝了一口。
明明只是普通的凡人菜肴，但是他动作优雅无形中带着贵气，愣是给菜品提升了气质。
牧元书看得有些走神，见他朝自己望过来才回过神，干咳了两声：“这样啊，我还以为接下来要去跟邵云祖宗那边会合。”
“不着急，等姬琏他们审问完那个魔族再说。”
祈渊说着看了一眼他左手边放着的水壶，“正好给你放松两天不好吗？”
牧元书听到他这么说，终于了然，点了点头：“那当然是好的。”
他就说祈渊怎么突然放慢了脚步，还带着他在这边游玩了起来，原来是要等姬琏他们处理徐起坤啊。
这样就不奇怪了，有先前那个雷劫，祈渊会盯着徐起坤也正常。
确定祈渊真的不是要历练自己，牧元书这才真的放松下来，暗笑自己真的是劳碌久了，现在突然不用劳碌了反而有点不太习惯。
他觉得有些口干，就端起手边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这水入口微甜还有带着些许果香，他咦了一声：“这不是茶水吗？”
晏卿听到他的问话抬头，便抬头看了一眼，认出来这是这酒楼最有名的桃花酿，喝起来甜口清新，但是后劲还挺大的。
不知道牧元书的酒酿如何，他开口提醒道：“这是……”
结果刚说了两个字就顿住，晏卿瞅了一眼坐在对面态度闲适的祈渊，后面的话愣是卡住没能说出来。
牧元书注意到他奇怪的停顿，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没……”晏卿神色有些奇怪，“这是这家店的招牌。”
“是果茶吗？”牧元书说着直接就一口闷，“还挺好喝的。”
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晏卿张口想要让他少喝点，结果发现自己发不了声，只针对他的强大威压缠绕在身边，就像暗中盯着人的凶兽，随时会伸出利爪。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他瞅了一眼旁边的牧元书，发现他毫无感觉般地继续喝，然后就看到祈渊目光浅浅地扫了过来，似是警告。
晏卿：“……”
牧元书完全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暗流，他觉得这酒楼的茶水还挺不错的，很像自己以前喝的花茶，便忍不住多喝了一些。
还不忘跟祈渊推荐：“老大，这个真的好喝，你要不要也喝一杯试试。”
祈渊看他有些泛红的脸色，伸手接过，配合地抿了一口。
“怎么样，好喝吧？”牧元书眼睛发亮地看着他。
祈渊手捏着酒杯笑得散漫：“还行，喜欢就多买一些给你带回去。”
“好啊。”牧元书高兴地点头。
他又喝了两杯，只觉得周围的温度似乎热了许多，忍不住拿手给自己扇了扇风，“这个店透气效果不怎么好啊，感觉越坐越热。”
晏卿：“……”这是不是透不透气的问题，任谁喝了酒都不会觉得冷。
他倒是想提醒牧元书这玩意不是茶水，是酒水，但是他一个凡人的力量在祈渊面前如同蝼蚁，周身被扼制着，不止不能说话，动都不能动，只能干看着。
根据北阴大帝之前的行为，他认为祈渊不会伤害牧元书，就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忽悠牧元书喝酒。
是要做什么？
眼看着牧元书的脸越来越红，晏卿知道他这是后劲上来了。
牧元书伸手贴着脸，感觉热气不断地往脸上拱，被热得有些受不了：“我怎么觉得有点晕。”
他看向祈渊，眼睛眯了眯，大着舌头：“老大，你、你怎么变成两个了？”
祈渊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差不多了，伸手把牧元书拉了起来，喝醉了的人根本站不住，软趴趴地往他身上倒，嘴里还在嘟囔着：“诶，老大变成两个，地上跟天花板也在转了……”
“……”
祈渊听着他的叨叨说个不停，伸手把人拎正：“站好。”
同时收回了对晏卿的压制，只说了一句：“你在这里等着。”
晏卿：“大帝，您想对元书做什么？”
“与你无关。”祈渊声音冷淡。
感觉身上的压制松动，晏卿知道自己不可能跟祈渊对上，便迅速抬手施法，想要给牧元书逼出酒气。
结果他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祈渊，手刚一动对面两道身影已经从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