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雁雪意听到狗子的嗷嗷声,睁开眼,就看到变回德牧的周靳驰已经晕在床上,怀里还抱着他粗厚毛绒绒的大尾巴。

  大尾巴控制不住地在周靳驰怀里晃来晃去。

  雁雪意:“……”

  虽然伴侣晕倒了,但雁雪意很开心,因为他终于实现了让伴侣摸摸他尾巴的愿望。

  今天是周末,周靳驰不上班,所以雁雪意也没喊他。

  为了让周靳驰尽快适应,雁雪意起床准备早餐时也没收尾巴,这种只有释放尾巴和耳朵的姿态让他觉得很舒服。不过醒来的周靳驰一走下楼梯,就顿住了脚步。

  “醒了?”雁雪意端出早餐,身后的尾巴随着他的步伐还在一晃一晃的。

  周靳驰鼓起勇气,一眨不眨眼地盯着那只尾巴,喉结慢吞吞滚动着,走下楼梯。

  他在雁雪意对面坐下,肉眼可见得还有些慌张。

  雁雪意却淡定自若地给他分早餐,长尾巴状似不经意地扫过他睡袍底下的腿。

  毛绒绒的触感,一瞬间令周靳驰头皮发麻,又有种奇异的电流“滋啦啦”地窜过身体,直达脑子。

  雁雪意全神贯注地低头吃饭,尾巴却不停在身后摇来晃去,看得周靳驰又怕,又忍不住像去抓兔子和雪貂似的想去把它抓住、摁牢。

  吃完早饭,雁雪意躺去懒人沙发上看书,周靳驰则在茶几边办公,目光还不时瞥到雁雪意的尾巴上。

  雁雪意看个书尾巴还一晃一晃的,惹得爱“逗弄”弱小的狗子控制不住心底发痒,非常想扑上去。

  好不容易相安无事待了一天,到了晚上,雁雪意忽觉浑身无力,洗完澡早早就躺到了床上。

  半夜,一阵细小的“喵呜”叫传进狗子灵敏的耳朵。

  德牧猛地从床上坐起身,确定是老婆那儿传来的声音,飞快地奔出去。

  雁雪意房门口,里头传来委屈嘶哑的喵呜叫,声音压得很小,像是怕吵醒他,又像是担心他害怕。

  周靳驰急切地扒拉着房门,汪汪叫了两声,问他怎么样了。

  听到伴侣的声音,雪豹的叫声更委屈了。

  周靳驰确认是雁雪意进入了发情期,几乎不假思索地奔下楼去拿酒,还不忘打个电话给雁雪意,“酒味怕吗?难闻忍着——”

  与那晚一模一样的对话,雁雪意不用动脑子就知道周靳驰想干什么,即刻打断他,“怕,不想忍。”

  原本温和的嗓音因发情期而变得愈发软声软气,周靳驰当即听得有反应了,看着手中的酒瓶一时陷入两难。

  不喝酒万一他在做那事时被吓不行了会不会很没面子?这关乎男性尊严和他在老婆面前一辈子的面子。

  可听着电话那头雁雪意煎熬难受的喵呜叫,周靳驰脑子忽然空白一片,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不管不顾地上楼。

  推开房门,周靳驰看到平日整洁的大床,被雁雪意揪得乱糟糟,他整个人在床上打着滚,白毛黑斑的大尾巴十分晃眼。

  周靳驰深吸一口气,关上门走进去。

  听到动静,雁雪意湿漉漉的眸瞥他一眼,看到伴侣到来,雪豹尾巴难耐又煎熬地晃了两下,被周靳驰一把抓住。

  周靳驰抓着猫科最柔软脆弱的尾巴,感受着那团毛绒绒在掌心挣扎,又勾引似的圈住他手腕,说不清此刻到底是恐惧占了上风还是欲望占了上风。

  大概两者都有,所以他脑子也如同酒精上头一般被麻痹,只剩本能驱使。

  煎熬又漫长的一夜过去,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雁雪意窝在周靳驰怀里动了动,睁开眼,就对上了周靳驰的黑眸。

  很难得,他这次居然没晕倒。

  刚跟伴侣亲密贴贴完的雪豹很是高兴,看到周靳驰没晕倒,抓着自己的尾巴就塞进他怀里。

  周靳驰虽然正在适应这种恐惧,但这种被老婆直接塞猫尾巴的感觉还是令他不自觉抖了一下,然而抬起眼对上雁雪意的星星眼,忽然就感觉没那么害怕了。

  这代表什么?这代表老婆对他深深的爱意!

  周靳驰之前就发现雁雪意有好几次都想让他摸尾巴,但那时候他完全不敢,这会摸着手上毛绒绒的触感,周靳驰尽可能催眠自己,忘记害怕猫这件事,问:“为什么给我尾巴?”

  雁雪意往他怀里窝了窝,许久没和伴侣亲密的踏实感令他满足,“好看。”

  坦白说,这么粗这么厚一条尾巴,一巴掌能抽死一条狗,确实很好看。

  雁雪意抬头,“喜欢吗?”

  周靳驰对上他剔透的眼珠,喉咙上下一滚,点点头,“喜欢。”

  “那你声音为什么抖?”雁雪意抽回自己的尾巴,毫不留情地拆穿,从床上爬起来。

  一低头,脖子锁骨都是斑驳的红痕,跟狗啃的似的。

  雁雪意反应慢一拍地想,确实也是狗啃的。

  这时狗子一把抓住他手臂,忐忑地问:“生气了?”

  雁雪意淡淡睨他一眼,拿尾巴抽了他的手一巴掌,说,“没有。”然后系上衬衫扣子,离开了房间。

  周靳驰看着老婆离开的背影,细长白皙的腿上还残留着几块斑驳红痕,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暗骂自己一声渣男——

  这么漂亮的尾巴,你为什么不能多喜欢一点!!!为什么不能?

  为了不让雁雪意失落,接下来几天周靳驰每天在办公室看猫,各种各样的猫科,从小奶猫到东北金渐层,一个不落。

  中午有空还要让闫生带他去猫舍,一次一次,闫生亲眼看着上司从一只小奶猫身边一窜两米原到逐渐不那么害怕,拎起一只蓝眼睛的布偶与他面面相对。

  布偶脖子上打着一个粉粉的爱心蝴蝶结,冲他甜甜的“喵呜”一声,一瞬间令周靳驰有种诡异得对不起雁雪意的感觉。

  周靳驰把布偶拎到闫生面前,“你觉得这个品种和雪豹哪个好看?”

  闫生着实一愣,不明白这两种动物有什么可比性,他思考了一会,道:“布偶吧。”

  周靳驰立刻不悦地垮下脸,冷笑一声,“闫助理,你的眼光就这样?”

  明明他看着还挺喜欢布偶的颜值的,闫生不知道怎么回答个布偶还得罪了他,只好解释道:“布偶长相乖巧,性格温顺,适合家养。”

  “雪豹生活在野外,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我从没见过,实在很难评价。”

  周靳驰放下布偶,“你就想象一只比他大几倍的猫,白色的毛,黑色的斑点,还有一条粗壮的长尾巴,就是雪豹了。不比这只布偶好看?”

  “……”闫生硬着头皮,“是,听着是挺好看的,希望有机会能看一眼。”

  前提它不是野兽的话。

  周靳驰凉凉睨他一眼,“见你就别想了。”

  闫生:“……”

  闫生不知道自己老板娘是只雪豹,所以也不知道自己上司此刻这种阴阳怪气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周靳驰最近把所有猫科动物都看完了,甚至为了快速克服恐惧还去看了东北金渐层捕猎的场景,最后得出结论,还是他老婆最好看。

  这天回到家,周靳驰第一次主动向雁雪意提出想看看他原型。

  雁雪意惊讶地看他,“你确定?”

  “确定,要想征服恐惧就要直面恐惧。”狗子不安地挪动着脚,透露出他内心的惶惶不安。

  但早晚都要面对这一步,不如早点克服,还能早一点抱老婆睡觉。

  雁雪意看他两眼,见他打定主意,放下手中的书,摇身一变就成了一只雪豹。

  雪豹怕吓着周靳驰,坐在了原地,没走上前,尾巴跟在扫垃圾似的在地面一扫一扫。

  周靳驰盯着雁雪意,忽然发觉,他的雪豹比其他任何一只雪豹看着都要更漂亮。不论是那雪白的皮毛和黑环,还是那双清澈剔透又呆萌的蓝色眼珠子,又或者是那截长长的厚尾巴,都是那么得与众不同。

  雁雪意被周靳驰盯了一会,百无赖聊地趴下给自己梳毛,每次一变回雪豹,动物的本能就会占据大脑,雁雪意一会玩玩爪子,一会玩玩尾巴,开始在地上打起滚。

  他打滚的身姿很快引起了狗子的玩心,周靳驰一下变回德牧,跃跃欲试地想上前,然而一探出脚又被大猫吓回来。

  这么尝试几次后,雁雪意发觉了伴侣想跟自己玩,扑腾着四只爪子过去吓他。

  果不其然一吓一个准,怕猫的狗子登时被吓得脑袋一仰,四脚朝天翻了个身。

  为了帮助周靳驰早日克服恐惧,接下来几天他们都在用本体相处,克服了心理上的恐惧后,好几天每跟老婆亲亲抱抱的狗子有点受不了,忍着心里还剩那么一点的害怕慢吞吞靠近在晒太阳的雪豹。

  雪豹察觉他的动静,睁开一只眸子,睨他一眼,继续趴着午睡。

  狗子继续靠近,直到贴到雪豹跟前,他嗅了嗅老婆的气味。

  香香。

  狗子忍不住舔了舔老婆的两只短耳朵。

  雪豹不喜欢被舔耳朵,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趴到另一边去睡觉。

  他喜欢伴侣给他梳毛。

  但很显然,狗子并没理解,又不依不饶地黏了过去,对着老婆的耳朵和嘴就是一阵狂舔。

  尾巴愉悦地甩着,心里美滋滋——

  老婆老婆老婆,我的大猫老婆。

  雪豹紧紧闭着眼,脸和耳朵都被舔湿,一脸懵逼。

  这不是他想象中的梳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