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被鬼夫缠上后【完结】>第4章 黑白无常?

  夜越来越深,一轮弯月高悬于天幕,在漆黑的林间,曲沉宛如一只惊弓之鸟,一步三回头的挪动着脚步往前走,头顶突然略过的飞虫,灌木丛里窸窸窣窣的响动,都能吓掉他半条命。

  曲沉不敢再回想那个空洞的眼神,当时他直接腿软从屋顶滚下来,所幸下面是野草疯长的泥地,他立马就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然后就跑到这片林子里,迷了路。

  此刻的他头痛的像要炸了一样,只能不断告诫自己不要乱想,但脑子不听使唤,一个个念头不断冲击着他的心里防线。

  从昨晚到今天遇上的一切是真实的吗?孤君亦到底是不是人?他最后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他会追上来吗

  都说恐惧来源于未知,曲沉以为逃出来后,就可以去求救,可是他什么都不记得,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还有谁能相信还有谁能救他

  他承受着精神上的压力,同时还要强撑着肉体的疼痛。

  又走了不知多久,曲沉实在忍不了,胀痛的脑袋让他意识逐渐模糊,他撑着一棵树大口喘气,一手指节握的泛白,另一只手使劲掐大腿根,企图让自己清醒,可指甲都掐出血来了,疼痛感却没有半分缓解。

  他靠着树干慢慢滑坐在地,眼皮越来越重,意识逐渐远离。

  迷糊间,有东西附上了他的额头,凉凉的很舒服,他就这样昏沉的睡了过去。

  等曲沉再度睁开眼,天依旧是黑的,夜还没有结束,树林死一般的静寂,虫鸣声都小了几分,应该进入到后半夜了。

  曲沉暗恼自己怎么不直接睡死过去,在这个尴尬的时间醒来,在梦里被弄死,总比醒来被吓破胆好啊。

  醒都醒了,曲沉也不敢在这个地方待了,他扶着树干慢慢支起身子,缓缓往前走。许是身体的疼痛消解了不少,他也没有前面那样一惊一乍,这样走了十几分钟,他看到前面有一个简陋的茅草屋,屋内还有光亮透出来。

  大半夜还亮着灯,一副请君入瓮的架势,怎么想都不对劲。

  曲沉没敢贸然敲门,他绕着不大的屋子转了一圈,突然听到一个高亢的喊声。

  “谢爷、范爷,您俩也来了呀。”这声音沙哑粗粝,油腔滑调,像五十岁多的男人。

  “桀桀桀~”一阵怪笑声过后,一个尖细的声音开口,“您这两声爷,可折煞我俩了。这不我们那不孝子今晚拜堂,上来人界吃点香火。”这声音跟开了混响似的,语调跌宕起伏,说不上的怪异。

  “巧了!我这有两柱上好的香烛,这就给您俩点上!”话音未落,里面传来翻找的响动,接着就是擦一声,像是火柴划过火柴盒的声音。

  “别别别,您这太客气了吧,我们怎么好意思呢……”尖细的声音明显很愉悦,却还要装模作样推脱。

  “有啥不好意思,太不把我老币当兄弟了吧。再说,这本来就是给您俩准备的。”

  “怎么说?”

  “今早文婆拿过来的,特地叫我烧给您俩。这么多年把孩子拉扯大不容易,这个就当聘礼了,您俩别嫌弃,这也是君亦一片孝心。”

  “桀桀桀~太懂事了,那就——谁在外面!”尖锐的声音猛然厉喝。

  曲沉吓一大跳,向后退了半步,踩到了一截枯树枝。

  他心底一咯噔,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见一黑一白两个影子透过墙壁飘了出来。白的瘦高,吐着长舌,头上顶着“一见生财”的高帽,手执一根哭丧棒。黑的矮胖,凶神恶煞,头上的高帽写的是“天下太平”,手上缠着粗粗的锁链。

  曲沉瞳孔瞬间放大,一屁股跌坐在地。

  这、这、这、这是黑白无常?

  “呦吼!你小子怎么跑这来了!”茅草屋的门“嘭”一声撞开,一身破衣烂衫的小胡子男人走出来,人是邋里邋遢,语气是吊儿郎当,听这沙哑的声音,应该是刚刚在屋里第一个说话的人。

  “桀桀桀~”白无常发出一阵怪笑,“进来坐坐。”

  随即,他被一黑一白架了起来,拖进屋子。

  屋内特别简陋,最里边靠墙摆着张木床,上面铺着稻草,中间是个粗糙的木桌,放着茶壶、茶杯还有两支点燃的香烛。

  曲沉被按在屋里唯一一张凳子上,随后小胡子倒了杯茶放到他面前。

  “既然来了,不要拘束,喝!”小胡子笑得眼睛都成一条缝,把杯子往曲沉方向推了推。

  杯壁上布满茶垢,杯中晃荡着棕褐色液体,表面还浮着油光。

  曲沉看得一阵反胃,不肯去拿茶杯。

  苍白的手将茶杯端起来,白无常又发出怪笑,另一只手搭在曲沉肩上:“桀桀桀~长辈的茶,要喝。”说着还把茶杯往曲沉嘴边递。

  曲沉忙撇过头,瓮声瓮气道:“不用了,我不喜欢喝茶。”

  白无常神色一凛,尖细的声音刺耳:“不喜欢?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挑食!”话音一落,不由分说的把茶往曲沉嘴里送。

  眼看装着不知名液体的茶杯越来越近,曲沉吐意愈发强烈,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他挣开白无常的钳制,一把将茶杯打掉。

  随后凭借着这股劲,他又把桌上的东西通通扫落在地,甚至将那张摇摇晃晃的木桌都掀了。一地茶水和碎瓷片,可怜的香烛还被倒下的桌子砸了个稀巴烂。

  这一切发生的突然,仅仅几秒间,破屋就一片狼藉,曲沉没敢瞧屋里另外三个不知人鬼的东西是什么表情,拔腿就往外冲。

  就在他以为自己就要夺门而出时,一声硬物敲击的声音响起,接着后脑勺传来一阵刺痛。

  尖锐的声音如爆鸣般响起:“老范!有你这样打孩子的吗!”

  曲沉眼神逐渐涣散,直直向前栽倒。

  在即将和地面亲密接触的瞬间,一袭红衣飘过,一只手捞过他的腰,将他抱了个满怀。

  “孤……君、亦?”

  那是一个冰冷的怀抱,却让曲沉莫名安心。

  意识消失之际,他感觉到一只粗糙皲裂的大掌跟拍西瓜似的拍他的头。

  沙哑的声音道:“你给他输阴气了?这是脑震荡……治标不治本……估计以后会更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