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特级咒灵大规模地出现就是在这一年。吃饭的时候,我问夏油杰近年有没有看到过头上有缝合线的人,或者火山头咒灵、像精灵一样的咒灵、缝合线咒灵。

  他都说没有。看我的样子,就问怎么了,我说这群咒灵想要代替人类的位置。

  如果想要实行计划,第一步大概是封印五条悟、诱发我的咒力暴动、杀死夏油杰。

  他淡定地喝了一口茶,说:“如果我是他们的话,要实行以上三样,还不如直接毁灭世界。”

  我笑起来,这么说也没错。但凡我们中间任何一个人出了问题,剩下的两个人都会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

  我只是担心一件事:等价交换。从我的想法来看,如果我是咒灵,我就会以把自己的命和一整座城市的人的性命连接在一起,以此要求五条悟封印,或者其他两个人中的一个人死亡。一个人的出事,大家都只会有「马上把他再救出来就好」的想法,而正是利用这种想法,就可以逐个击破最强三人,达成目的。

  当然实行起来也很困难,他们自身有很大的危险,属于一个损招。

  而且现在很大一个问题,就是我不确定羂索的其他身体部位是否联系上了其他的咒灵。

  看来回去之后我有必要搜查一下,把阴谋扼杀在摇篮。

  昨天晚上不管是杰还是悟都没有询问我当年的情况,我以为他们不会问了,结果今天杰就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

  “当时确实是找到了你的尸体……”夏油杰欲言又止。“这是你的术式衍生?”

  “不是……”我摇了摇头,“可以这么说,当时的我确实是死了。只不过灵魂湮灭的那一瞬间又被人给抓住了。那个人在我们的世界中开辟了一个小空间,让我得以不被当时的世界意识察觉。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沉睡休养,直到一个月前才清醒。清醒之后我就在那个人和现在的世界意识的帮助下重新塑造了一个身体回来了。”

  五条悟点点头,“那么三个问题。”他竖起一根手指,“一,那个人是谁?昨天下午你盯着看的那个粉红色头发的矮子?”

  我:……

  你别乱说啊齐神他还在生长期!!

  “二……”他又竖起一根手指,眼神看起来挺危险,“当时的世界意识在针对你?”

  “三,世界意识更换的契机,是你的死亡?”

  我咳嗽了两声,给他倒了杯茶:“我一个一个地说。首先,第一个,没错。帮我的那个人就是昨天那个少年,十二年前我们就见过了,他叫齐木楠雄,可以说是这个世界的神。”

  五条悟用一种「你当着我的面这么说另外一个男人」的表情看着我,我赶紧证明了一下自己:

  “我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他是全能型的超能力者,菜菜子和美美子上的那所学校也是他的学校,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没有一只咒灵。”

  抢在五条悟开口之前,我匆匆忙忙地说:“以及第二个问题。当时的世界意识确实在针对我,详细原因可以参考烂橘子们的做事目的。他很早就想杀死我了,一直没成功,最后和咒灵联手,才把我杀死。”

  “这也是为什么我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缝合线人类的原因,那个能够将自己与对方的器官替换并操控死者身体的咒灵叫做羂索,是世界的选择对象。

  他占据了那个女人的脑子。但是还有其他的身体部位。虽然实力不算强大了,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得斩草除根。”

  “第三个问题和第二个问题是一样的。我死后原世界意识崩溃,产生新世界意识。”

  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意识,应该与原世界线息息相关。当世界线严重偏离未来时,原世界意识就没有存在了的必要了。

  就像是一个管理者,手下出了大乱子,他就没必要再待在这个位置上。

  而是会替换成另一个能够更好地应付当前局面的管理者。

  我喝了口茶缓缓口中的干涩,又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时间尚早,只是这个上午我似乎无事可做,正要去摸手机,结果却发现手机正搁在五条悟手上。

  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低着脑袋,手指从屏幕上划过。我瞟了一眼,只瞟到一些聊天界面的画面,也没太在意。

  “这件事我会帮你注意。”夏油杰放在桌上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两下,又接着抬眸道,“你说你十二年前就见过齐木,他是穿越了时间还是一直没老?”

  “应该是穿越了时间。”

  齐神和世界意识和我之间的事情错综复杂,不是凭口舌就能解释清楚的,而且……我自己也没有了解得很清楚。

  比如齐神到底是从哪个未来穿越到过去。比如那三年他为什么不问不顾从不插手,又比如他来到过去的理由。

  难道在这个世界的原本的时间线里,是我真正地死了吗?死在了什么时候呢?后果又是什么呢?

  不见得会与现在相差太大吧?

  这些无人为我解惑,我也只好将他们放在一旁,等到某一天他们自己清晰。

  聊完正事之后,夏油杰离开。他今天还有家族的事情要处理,临走前点了我一句,叫我去看看禅院家。

  我托着下巴想了想,实在不太愿意。而且反正现在真希在管,我等她成年就把家主给她。

  于是偌大的宅子里只剩下我和五条悟,他靠在矮桌上检查着我用了还没几天的手机,我站起身背着手在宅子里逛了逛,没出意外看见我以前院子里的樱花全没了,另一个院子里的荷花长出了花苞。

  估计再过段时间就可以开了?

  来之前已经处理好了悠仁转学和宿舍的事情,剩下的相信惠可以处理好。

  抽时间还要带悠仁回去一趟,看看他爷爷的墓,这些本该是我昨天就做好的,可惜当时只想着理子和悟去了。

  所以今天上午我并非是无事可做。

  我转身回去和五条悟说今天上午的安排,他躺在檐廊下抱着小电风扇昏昏欲睡,我走过去坐下,道:“悟,你今天有事吗?”

  他睁眼看我,“没有啊……”

  “那太好了。”我笑嘻嘻地道,“我今天有事,上午我打算带悠仁回他家去看看他爷爷的墓,下午去竹下街接第三名学生。然后带他们去进行实战训练,晚上给一年级来个开学趴体。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

  我自觉自己话术不错,把行程报备一清二楚,顺便提出邀请,把黑化掐死在源头。

  他也不负我所望,眨了两下眼睛,点点头道:“好……”

  我说那快点起来,我们现在出发。然后从他手里拿过手机和惠和悠仁说明情况,他等我发完信息,才耍赖一样地说:“可是我起不来诶。”

  他带着笑看着我:“怎么办?”

  “怎么办啊?”我佯装困扰,实际上,呵呵,这男人的心思我还猜不透?

  我弯腰亲了他一下,再去拉着他的手,很轻易地就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随后心里想,呵,男人。

  从少年期就意识到他的一个习惯,五条悟对熟悉的人没有距离感,热衷于和别人贴在一起。

  除了大夏天,其他很多时候我都看到他和夏油杰走在一起,手臂贴着手臂,要么就是跟个人形挂件一样懒洋洋地趴在夏油杰背上。

  要不就是压在我头顶上,以至于我总觉得自己个子矮完全是被五条悟压得。

  而似乎长大之后这个习惯有所收敛,但是收敛的对象并非是我。于是现在的情况就变成他挂在我身上走路。

  说是「挂」大概不太对,只能还用那个词——「压」。从前我一米五他一米八多,身高差三十余,现在我近一米七他一米九多,身高差二十余,十厘米看起来很多,真正比起来根本没多少。

  毕竟他还能够把脑袋搁在我脑袋上,随后用着感叹的语气和我说:“五月,这么久过去了你还是好矮哦。”

  我:“……”

  我用温和的语气告诉他:“悟,如果你不想现在就失去你的女朋友,就把你的嘴巴闭上。”

  他不说话了。

  我感觉到了胜利。

  瞬移到校门口的时候,悠仁和惠已经在那儿等着了。我抬起手正准备打招呼,突然听见他说:“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我错愕地眨眨眼,抬起头看他。

  他就道:“你还没跟我表白。”

  我缓了一秒钟,整清楚他的逻辑,不由得惊讶于这家伙的幼稚。我以为我们现在两情相悦可以省去中间这个步骤了,结果他突然告诉我他不同意,他要当被追的那个人,要体验一下。

  我:“……”

  我扭过头去,朝两个学生挥了挥手:“惠!悠仁!”

  悠仁也特别开心地朝我挥手:“老师!”

  他边上的惠板着一张脸,看上去对他的举动一副很不屑很鄙视的样子。

  我忍不住笑起来,这两个人反差也太大了。结果又突然感觉脖子上的两条手臂收紧了一下,后背那个人源源不断地散发一种「老子不爽」的气息。

  我拍拍他的手臂:“好啦,一会儿再说。把手松开。”

  他弓腰贴在我耳边道:“就不……”

  我:“……”

  多大的人了啊五条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