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害了,共计227人。

  我倒并没有觉得愧疚,看不爽高层很久了,死就死了。只不过让我觉得厌恶的是。就算是换了一批高层,这些人的行为处事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有些唾弃。

  硝子把筷子和便当盒收走了,临走前给我留下一颗糖,薄荷糖,还特意地检查了我的牙齿。

  我觉得这有些侮辱我,我都换了一具身体,怎么可能还有那个蛀牙。

  除非齐神他们真就是一比一放大。

  好在没有。

  齐神估计不知道我蛀牙。

  可以和其他人接触的第二天,真希和真依,还有熊猫便来了,他们来的时候还带了自己的同级生,也是那个唯一一个不认得我的孩子。

  “这是狗卷棘。”真希朝我介绍道,“因为是个咒言师,说话的时候可能会带上咒力诅咒别人。所以一直在用无意义的饭团馅料说话。”

  狗卷棘点点头:“鲑鱼……”

  我笑了一下:“棘君——可以这么叫你吗?”

  他又点点头,耳尖似乎有点红了。

  很可爱的小孩啊。白头发让我想起了悟,不过感觉悟的摸上去会更舒服一点,毕竟是大猫猫嘛。

  心里的念头转瞬即逝,面上我仍旧笑容满面,道:“棘君……我叫禅院五月,你可以像他们几个一样直接叫我五月。”

  我说完,真希几个人就吊着眼无奈地看着我,异口同声道:“笨蛋,棘只能说饭团馅料啦——”

  我干笑了两声:“诶,把这个忘了来着——不过啊……”

  我神秘地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直接叫我五月是没有问题的啦。老师我,不会被任何人诅咒哦。要试试吗?”

  他有些迟疑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闷闷地道:“木鱼花……”

  大概还是不太敢。真是善良的好孩子。

  我眯着眼睛笑了笑:“好吧,不想叫也可以。”

  我话题一转,“那,现在的课上的怎么样了?”

  真希在病床边上坐下,翘起两条腿。她坐姿向来大气,我怀疑是和五条悟夏油杰学的,这两个人总是站没站姿坐没坐姿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和我学的哈哈哈……

  “还可以……”她皱了一下眉,“大概,能在甚尔手底下轻松过上两招。”

  “这样啊,那很好,甚尔毕竟很厉害呢——真依呢?术式有好好练吗?”

  我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一张漂亮的脸有些扭曲,很快又平静下来,用着和真希相似的、面无表情的脸道:“托某位大叔的福,练得不能再好了。”

  她隐晦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往盯着她看的自家姐姐那里瞟了一眼,又很快收回来:

  “虽然现在是三级咒术师,但七海说再过几个任务就可以升二级,只不过但是咒术界一直有人阻拦。”

  我点点头,级别不要紧。当今咒灵和咒术师的实力已经无法再用以前的体系去衡量了,是高是低无所谓。

  真依的构筑术式我一直觉得还不错,用得好的话随心所欲,就是一个移动的咒具制造库。

  主要就是咒力不足的问题。

  “极限是多少?”我问道。

  真依把自己的配枪递给我:“如果是这把枪的话,一天只能制造三发子弹,曾经有一天制造五颗的记录,但是代价是咒力透支,三天无咒力。”

  “果然是咒力量的问题啊。”我摸了摸下巴,把枪还给她,“真依应该还记得我的术式吧?”

  我翻手一转,露出手里的咒力球,淡声道:“将身边所有的情绪转化为咒力,在领域内不断压缩。像这样被无限压缩而生产出来的咒力球。可以当武器,也可以被别人吸收转化为自己的咒力。”

  我给每个人都发了一把咒力球,感觉领域刚有一点轻松,立即又被填满了。

  “我以前有见谁都塞一把咒力球的习惯。放心好了,这东西送给你们只会让我觉得轻松,而不会有任何损失,而且还能给你们当护身符,多好。”

  说起来,硝子那里有好多呢。我以前每天给她塞一把,她就用来给自己补充咒力,偶尔出个门碰上咒灵,就扔出去。

  刚醒来的时候我听她说没了,就又给她塞了一堆,还保留着一天扔一堆的习惯。

  真希真依和熊猫是知道我的术式能力的。所以刚才那番话主要是说给棘君听的,他听完之后也没有拒绝了,和其他三个人一样把一手蓝色的小球放进口袋里。

  我看着他们的动作,忽然感觉背上一寒。那种很久没有感受到的致命的危险感兜头给我来了一下,简直就像是一桶冷水劈头盖脸地冲了下来,直接把我看到小孩们的兴奋全都浇得一干二净。

  我警觉地打量四周,同时查看周围的情绪。这里毕竟是治疗室,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所有的情绪拥挤在一起。

  但我并没有在这些情绪中感受到刚才那种危机感。

  好奇怪。

  我按下心中的疑惑,又重新坐正身子。

  面前的几个小孩都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我,真希问:“出什么事了?”

  我连忙安抚他们:“不,没有,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她仍执意问我:“什么奇怪?”

  我看到真希和真依脸上如出一辙的认真,熊猫小幅度地冲我耸了耸肩,我猜大概意思是不要不说。

  大概是死过一次的事情吓到这些孩子了。孩子们本来就挺敏感的。

  “只是感觉有人在看着我罢了。”我尽量往轻里说,“放心好了,没什么恶意。”

  没被我检测出附近有谁有恶意。

  真实情况是这个。

  但是小孩子不用了解那么多。

  我这么想着,又冲他们笑了笑:“好了,别担心了。现在没人伤得了我。”

  真希和真依都沉默了一会儿,就一会儿,然后她们撇了撇嘴道:“也没人敢伤你。”

  我干笑了两声,继续之前的问题:“嗯……熊猫呢?核心转换自如吗?”

  他有些心虚地揉了揉鼻子,目光在整个医疗室里转了一圈,含糊地说道:“还好……”

  我一看就知道是不行,他不是说谎的好苗子,神情不免得带上些属于老师的严厉——天知道这是什么心态,大概是属于死过两次的人看年轻人的表现?

  “这样不行啊熊猫,要努力训练哦……”我说,“否则会被别人落下的。而且实力太弱的话,做很多事都会后悔的。”

  他点了两下头,我便看向狗卷棘:“棘君的咒言术,面对比自己强大的人能够撑过几句?唔……比如……”

  我转了转头:“灰原?”

  狗卷棘眨眨眼,冲我比了个「五」的手势。

  所以他真的在灰原身上试过。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棘现在是二级咒术师?”

  他点了点头。

  灰原的实力在现今咒术界看来,还算是属于强大那一批的。但是和对面新生界比起来完全不够看。

  “最高程度类似于「停止」,还是「爆炸」?”

  他又冲我比了一个「1」的手势。

  所以啊,这样的话也并不行呢。实力果然还是有待加强。

  我们吃过了午饭,下午二年级还要去上课,四个人便先回去了。再后来夜蛾来找过我,他先是沉沉地看着我,最后像是如释重负一般松了一口气,说:“欢迎回来。”

  我感觉眼睛有点酸涩。

  我在他口中了解了新生界最近几年的所作所为,还有咒术界对新生界的提防,新生界对咒术界的回击,以及东京咒高在立场上的所作所为。

  首先,新生界的人倒并非散乱无序。因为夏油杰和五条悟的控制欲,新生界井井有条,规则公正而逻辑自洽。但两人并没有将「不准杀害他人」作为条规。

  第二,咒术界对新生界颇为忌惮。给己方成员发布的指令是,一旦发现新生界成员,当场格杀。

  第三,新生界对此的反击是,他们派出了几乎所有的人,隐匿于咒术界中,有人居于高位,给底下的人通行便利;

  有人位居基层,收集情报归于上层。而且互相包庇,甚至咒术界的人有时因为不想招来杀生之祸而选择帮助隐瞒。

  第四,东京咒高。这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大多数从这里毕业的学生都加入了新生界,甚至神奇一届就是新生界的创办者。

  咒术界因其特殊性放弃了这个地方,转移到了京都。而这里也正是成为了「中立场」。

  无论是哪一方成员,在此地不可攻击对方或己方,一经发现,永远除去进入资格。

  但实际上,他仍旧受咒术界管辖,接收上层发布任务,甚至每年与京都校来一场交流会。

  很神奇的一个地方。

  夜蛾把这里称为「最后的孤岛」,有不少人在这里求一个安稳。

  在夜蛾之后,歌姬和二年级前辈也来看过我,他们跟我说的大多都是这两年身边熟悉之人的情况,其中悟和杰比较多。

  比如悟近几年出现在高专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很多时候似乎都只是路过来看一眼老朋友,然后把小朋友们吓个半死。

  而杰保持着三个月一次的频率,交流会的时候还会提供咒灵,和高专属于合作关系。

  比如后山那片蔷薇花,还有我封锁了的房间,都属于禁地。因为可能在那个地方碰见一些不太好的人,有生命危险。

  我心想后山也就算了,一个封锁了的房间,怎么会碰到不太好的人?哪个小孩不要命撬我房门?

  比如山脚下那家「不卖栗子」换了一个店主,现在的店主是天内,偶尔所有人会悄悄到她那里聚一下,现在那地方的后院其实是情报所和烧烤场。

  再比如新生界的总基地是当年我给孩子们买的那栋小别墅,房子是日式古风的。

  没错,但大体的庭院设计都挺中国风的。

  有个院子里种着一池荷花。有个院子种着腊梅,有个院子种着樱花和蔷薇。

  但是樱花被除掉了。只剩下满院子的蔷薇,在初夏开得曼丽阳光。

  诸如此类,是我不曾设想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