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八月份后,天气热到了盛头。我每天最爱的一件事就是在怀里抱一块冰,冻得我瑟瑟发抖,又不敢放手。

  而且同时我也掐着时间在甚尔的手底下学了两节课。第一节课和他对打测试的时候,他打完了就说了一句话——

  “我如果把你教成一级咒术师的水平,那我就可以被称为特级金牌教师了。”

  由此可见我水平之差。并且在接下来的课上,他频繁说出「你这不是体术弱你这是身体跟不上脑子」「不行了,你封顶就是四级咒术师」“如果我接到任务是杀你的话,你连我影都没见着你就死了”这种话。

  我很生气,我想跳起来踢他。但是我觉得这样做的后果只会是被他拽着脚来一记反杀。

  伏黑甚尔不是人。

  伏黑甚尔永远没钱。

  训练时惠和津美纪就坐在我们家边上静静地看着我们,休息时津美纪给我倒了一杯水,委婉地和甚尔说可不可以轻一点,砸在地上好痛的。

  甚尔扭头问我:“痛吗?”

  我想说痛,痛得我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但是我不敢。

  于是我微笑着说:“尚在忍受范围之内。”

  甚尔对津美纪解释:“她说不痛。而且她要找我帮忙,这就是她付出的代价。”

  我付出的代价不仅是我的时间还有我的金钱,更包括了我的身体!

  但是不得不说甚尔的教学质量杠杠滴,至少几节课过后我能够成功地给夏油杰使绊子。要知道,论体术是夏油杰强于五条悟。

  夏油杰从地上起来的时候,感叹说:“五月最近开了挂吗?好像变得厉害了。”

  我几乎鼻子翘到天上去,说那当然。结果猝不及防被他一招扫堂腿,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我大骂夏油杰不讲武德,他在边上笑盈盈地说咒灵和诅咒师才不会讲武德。

  我跳起来要求再来一局,被他说先打过五条悟再来打他。

  于是五条悟不可置信地问:“杰,你在嘲讽我吗?”

  夏油杰微微惊讶:“怎么会这么想呢,悟。”

  “可是你刚才那句话是这个意思吧?我比你弱之类的。”

  “没有呢……是你自己这样想的。”

  “你有,你就有。你肯定有。要来比试一下吗?”

  我坐在硝子边上看DK打架。硝子知道我偷偷开小灶的事情。因为我每一次回来都是半死不活回来的,要找她治疗。

  我还记得第一堂课结束后去找她治疗,差点把她吓一跳,赶紧说了原因,她才没有打电话给悟和杰。

  硝子冷酷无情地说:“DK真是愚蠢啊。”

  我说同意。

  她又说:“下个星期就是交流战了吧?我记得今年的举办方是京都?”

  “京都吗?”我在这方面向来不太在意,“去年是京都赢了啊……今年赢回来好了。”

  “交流战是什么?”杰和悟不约而同停了手,凑过来问。

  我们两个都盯着他们。

  我说:“杰不知道也就算了,悟,你竟然也不知道吗?”

  五条悟歪歪头:“我为什么要知道?”

  我觉得他说的还挺有道理,解释道:“就是一年一度的东京校和京都校的比赛啦,每年的举办方是去年的胜者。今年要去京都来着。”

  五条悟皱了皱脸,“去年是京都赢了?啧,不行,今年必须赢回来。”

  夏油杰附和地点点头,“那,规则呢?”

  “第一天团体赛,比谁祓除完的咒灵多,第二天个人赛,一对一晋级打。”硝子简单地介绍。

  夏油杰道:“去和前辈们问一下情报吧,知己知彼。”

  “反正没我们强。”五条悟信誓旦旦地说道,“都是一群垃圾。大概连硝子都打不过吧。”

  硝子叼着烟讲:“我不打算参与。”

  “诶?”我们三个人都惊讶地看着她。

  硝子瞥了我们一眼,理所当然地说:“你们见过奶妈上战场的吗?”

  “总得试一下嘛。”我说,“而且硝子不用怕啦,到时候跟在我们身边就可以了,保证没人敢动你!”

  其实按照常理来说,就算是不跟在我们身边也是可以的。只要咒术界还存在,只要硝子还在,就不会有人敢对唯一的一个奶妈出手。

  没人愿意给自己断后路。

  不过那个时候的少年们都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所以大概率京都那边也考虑不到,所以危险程度还是蛮高的。

  但是只要团体赛跟对人,个人赛直接弃权,完好无损的概率很大。

  我于是就这么和硝子说了,硝子听完之后勉勉强强同意,我们就结伴去了前辈那里要了资料。

  值得一提的是,四年级的庵歌姬前辈和冥冥前辈在上个月结束海外任务回来了,所以这次交流会应该会参加。

  听说去年就是因为冥冥前辈没有参加所以输了。

  我们去找两位前辈时,她们正在教室里写报告,五条悟开头进去先喊:“哟,歌姬,在写情书吗?”

  歌姬前辈头也没抬、咬牙切齿:“闭嘴五条。”

  冥冥道:“几位小朋友有什么事情吗?”

  我搬了讲台上的椅子放在冥冥的对面,正想坐下去的时候被硝子抢先了,硝子冲我微微一笑,扭头对冥冥道:“前辈,你会去参加交流会吗?”

  冥冥兴致缺缺地道:“那种东西,参加了又没钱,还耽误我接单子赚钱。”

  她一句话高度总结,令我肃然起敬。

  硝子很可惜地叹了一口气,又问:“歌姬前辈去年参加过了,应该知道一些京都校的情报吧?”

  歌姬放下笔,道:“这倒是知道一点。京都校的啊……”

  她想了想,道,“还挺行的……”

  “是歌姬自己太弱了吧?”五条悟问。

  歌姬气得对他扔笔:“说了无数次,给我叫前辈!”

  我们充耳不闻,杰问:“所以,他们的术式?”

  歌姬立马就给我们列了一张表,详细地分析了一下对面的战力,最后我们得出结论——

  一群垃圾。

  不免有些兴致缺缺。

  歌姬看着我们,又说:“不过听说今年的一年级还挺不错。禅院家那个嫡子也上了,五月应该是知道的吧?”

  我说当然,但是那家伙也是个渣渣。我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渣渣中的渣渣。

  表情相当不屑。

  我很少露出这种表情,所以一时间所有人都很兴奋,纷纷问禅院直哉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了想,就说:

  “是个天天叫嚣自己是个男人的猴子,还看不起比自己弱的人和女人。”

  简直就是禅院家的完美楷模。

  我从小的术式都是用禅院直哉练起来的。

  出于对禅院直哉的好奇,所有人的兴趣在交流会来到之际达到了最高状态。

  我们坐高铁到了京都,然后坐电车到了山脚下。和东京高专没什么区别,只是更加古老破旧的房子在重重绿意中稳稳站着,在树林子里偶尔露出一抹经过了岁月腐蚀的暗红,沉默而庄严。

  京都校的占地面积比东京校要小。毕竟这里只是一个单纯的教育学校,而东京校那边却是实打实的咒术界中心。

  到来的前一天晚上,京都下了雨,石子路冰冰凉凉。我们踩着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一直走到尽头,穿过一座鸟居,才终于看到了在门口等着的京都校众人。

  他们站成一排,乍一眼看过去气势威严,扬着下巴,各个高傲的不得了。

  这既视感令我眼熟,站定之后,我就感慨:“这不是一群大公鸡吗?”

  大公鸡立刻放下手,怒火冲冠:“你!”

  我亲耳听到五条悟和夏油杰大声地喷笑出来,五条悟压着我的肩膀笑得前俯后仰,夏油杰对我说:“就算是也不能说出来,这样多没礼貌。”

  对面弓着腰的老头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对领队的夜蛾说:“夜蛾,自己的学生管教不好的话,老夫不介意代管。”

  夜蛾应了一声,瞪了我一眼,反手在五条悟和夏油杰脑袋上打了一拳。

  我偷偷笑起来,夜蛾老师就是这一点好,永远不对女孩子动手。

  两方人马相对,不过今天并非是交流会的开始,只是让东京校的来熟悉京都环境罢了。

  乐岩寺校长带我们去了房间之后,就警告地瞥了我们一眼,说不希望在交流会之前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说当然不会啦,贵方不来挑衅的话我们就相安无事。

  他冷冷地瞪着我:“禅院小姐莫非是翘掉了所有的礼仪课?”

  我说:“怎么可能呀,毒舌是我们家遗传。您不知道禅院直哉也这样的吗?看来您对学生不关注呀。”

  老头子给我气走了。

  夜蛾看我一眼,我看回去,理直气壮地道:“怎么了嘛,还不允许我说真话了。”

  夜蛾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乐岩寺校长年岁已高——”

  “那他活得挺久了。”五条悟厌弃地说。

  夜蛾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又打了五条悟一拳。这回被他用无下限挡住了,一溜烟地转到了杰身后。

  “总之……”夜蛾说道,“在京都校的这四日里,不要给我搞出什么幺蛾子……”他看了我们三个人一眼,“否则回去有你们好果子吃!”

  “是啦——”

  他接下来给我们讲了些规则,规则每年都一样,呆板无趣得很,听不听都无所谓。

  又讲了一些注意事项,他就放我们自由活动,我们立即撒欢跑了出去,歌姬前辈在任劳任怨地执行夜蛾交给她的任务——跟着我们。

  五条悟问:“要去找那些人吗?”

  歌姬大喊不可以。我们把硝子推过去,让硝子去牵制歌姬。

  在这里补充一下我们这一次来的人。除了一年级四位和四年级一位之外,还有二年级的两位,分别是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大家闺秀花乃湖雪枝,以及为人较为冷淡但是心非常软的千谷章。

  所以此行一共七个人,对面还比我们多一个三年级,一共八个人。

  虽然我们很强,但他们人较多。

  花乃湖道:“人数上我们不占优势啊。”

  我说:“那就走吧。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实力!”

  五条悟立即跟上我,我们两个大摇大摆地往外走,然后不约而同地被夏油杰给抓了回来。

  “主动去的话可是会被抓小辫子的。”杰说,“好歹也要等他们自己来吧?”

  “那难道你要在这里等吗?”五条悟问:“不打算出去看看地形?”

  夏油杰很震惊:“你还知道要看地形啊。”

  “什么意思啊杰!”

  反正最后我们还是去看地形了,叽叽咕咕地说要在地上挖个洞,然后做成陷阱,被两位前辈否决了。

  在京都校里绕了一圈,没见着他们京都的,难免有些气馁,互相抱怨着是一群胆小鬼,然后回到了宿舍。

  结果在宿舍里看到了他们。

  来的就四个人,三男一女,最高的那个眼睛细细长长的,贼眉鼠眼,最矮的那个女的,袒胸露乳,风骚得很。

  我心说这不得了,简直对眼睛有害。不免盯着直哉看了一会儿,还觉得直哉小朋友人是屑了一点,但是起码脸还是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