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犹若浮息 As soft, as wide as air>第十七章 豹灯蛾 下

  Notes:

  作者注:实话实说,这应当是上周那章的结尾,但我就是没能及时将我写的这堆东西整到一块。很抱歉,如果有任何拼写错误的话;我写的这团狗屎现在勉强算是整到一起了。

  译者注:这章是nc-17章节!鸡动!

  这栋房子离海岸只有短短一段路,它荫凉的门廊和法式双开门面朝着沙滩和远处的大海。一片齐腰高的青黄草海将房子后部环绕在了摇曳着的叶片的汪洋之中,而它的前部则面对着海滩。威尔关上车门,抬头正巧看到一对鹤乘着巨大的翅膀悄然从头顶飞过。像是天使一样,他想。

  他们把船停在了上舒格洛夫的一个码头的船台上——汉尼拔说千代会处理它的出售,和他们在船上的所有物的销毁。汉尼拔走进船舱,留威尔在炎热午后的空气中独自待了一会儿,然后带着一串挂在简单的银色钥匙链上的钥匙重新出现。他们在停车场找到了那辆与钥匙相匹配的车——一辆配备有真皮座椅的低矮的深绿色敞篷车,看到它,威尔抬起了眼,而汉尼拔流畅地耸了耸肩。

  “千代的品味。”他说道,算是一种解释,然后钻进了驾驶座,没有参考任何形式的地图便将他们带到了这里。

  此刻威尔抬头凝视着这幢房子——这幢刷着浅蓝色外漆的两层海螺屋[1]。百叶窗是淡紫色的,门廊周围的柱子和栅栏是白色的,它的一切都看起来那么干净、明亮、令人愉悦。威尔伸长脖子审视着二楼,那里有一扇窗户没有关上,薄纱般的白色窗帘露了出来,正在微风中飘动。威尔将鞋子磨蹭进沙子之中。他能转身,奔跑,然后在几秒内下到水里,前门离大海如此之近。

  “你是怎么安排得了这一切的?”威尔问道。

  “千代负责的,”汉尼拔说,“我只是给她划定了一下工作范围罢了。”

  威尔想起汉尼拔在北卡罗莱纳的加油站归还那个男人手机的样子,想起了他自身恐慌和愤怒的力量,如今意识到他从来没有首先考虑过汉尼拔想要用那部手机做些什么。当然,如果威尔费心思考一下的话,这将会很是明显;汉尼拔自然会打电话给千代,并让她在佛罗里达给他们安排一个合适的住所。千代要不然是很有钱,并对老相识很慷慨,威尔想道,要不然就是她可以使用汉尼拔绝对拥有的至少一些国外银行账户。威尔无法开始理解他们关系的性质,但他相信汉尼拔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且相信千代真的把他的最大利益放在了心上。有一种显而易见的可能性,威尔反思道,千代对他也有同样的感觉。

  “我们进屋吧?”汉尼拔问道,一只手向前示意着,同时另一只手搭在了威尔的后腰上,温柔地将他引向房子,如同驾船一般操控着他。威尔任由自己被引导着,他后背上的手提醒着他接下来会在他们之间发生什么,既然如今他们终于到达了陆地。威尔的心砰砰直跳。他现在有些不确定,不确定他感到更兴奋还是更紧张。说实在的,在过去两周半的时间里,他一直心有戚戚,磨牙以待,现在却发现自己被一种荒谬的疑惧所充满。他将自己的面庞转变为不露声色的冷静神情,然后跟随着后背上的轻柔推动,走上台阶,进入到凉爽明亮的门厅。

  房子的底层十分开阔,凉风习习。汉尼拔将法式双开门向门廊外推开。那里有一套藤制的庭院家具,上面装饰着翠绿色的靠垫。而室内的家具则是轻质木材,透气的棉布装饰,冷色调,火焰有多不像冷冰,这儿就有多不像任何汉尼拔先前曾居住过的地方。

  “这地方不错。”威尔说着,跟着汉尼拔走进了厨房。虽然不是他知道汉尼拔所偏好的那种高品质,但是很宽敞,并且,配上它樱桃木的橱柜,苍白的大理石台面,足够优雅。地板是一片浅蓝色的瓷砖,威尔不确定是什么更让他害怕了——这一切看起来和他在汉尼拔把他从精神病院弄出来之前所梦想的是多么相似,抑或是他对这些相似之处的毫不惊讶。也许这不是真的,他想道,但这不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想法了。

  房子里有一个盥洗室[2],邻接一个步入式淋浴间——以便在海里游泳后冲洗身体,威尔猜想道,随后在脑海里描绘出了一副潺潺血流沿着凝满水汽的白色墙壁流淌而下的画面,并感觉自己预见到了未来。

  “我想要一个你会觉得舒适,”汉尼拔漫不经心说道,“觉得放松的地方。毕竟,有很多事情等待庆祝。此外,我觉得这个住所与我人尽皆知的审美极不一致,因此它的购入不会让任何我们的老朋友有所警觉。”

  我们的老朋友,威尔想。他突然想到汉尼拔也曾是杰克的朋友,还是阿拉娜的。且不仅仅是她的朋友。不知怎的,在他心里,汉尼拔一直只是他的,也独独只是背叛了他。他此刻想知道杰克感受如何,当他终于开始相信那个把他的妻子从鬼门关里救出来的男人,早已亲手将那么多人送进了鬼门关里时。他想知道汉尼拔是否有过任何感觉。

  “卧室在楼上。”汉尼拔说道,然后将他的手伸进威尔的掌心之中,仿佛他们每天都如此。威尔让汉尼拔将他拖上了狭窄的楼梯——墙上的相片展示了另一个男人的家庭,他们穿越岁月与回忆载欢载笑——他的心跳淹没了他的脚步声。

  “这儿有一个空房间。”汉尼拔示意道。“如果我们在这儿久待,我可能会把它变成一个书房。”

  “我不认为这里的气候会适合燃木壁炉全年生火。”威尔说道,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他试着让自己听起来很随意。“带我去卧室看看。”

  汉尼拔带着一丝戏弄愉悦微笑着说。“累了吗?”

  “筋疲力尽。”威尔挖苦地回道。

  当那男人的嘴唇弯起之时,他看到汉尼拔参差的犬齿边缘倏然闪现,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了。汉尼拔甚至还没有触碰他,他的身体就缓缓起了反应,仿佛他已经慢跑了半英里。

  “就在这边。”汉尼拔说道,并伸手打开了门。旋钮是黄铜的,威尔看到,而他仅仅通过看着汉尼拔放在上面的手指,就能几乎感觉到那冰冷金属在他掌心下的触感。除此之外,他想要感受汉尼拔的手指在他身上,而不是在门把手上。他眨了眨眼,抬起头以一览全屋。

  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有一对面朝大海的竖长方窗。威尔走向敞开的那一扇,让他的双手摩挲过那一片像是幻象显现的洁白窗帘。他先前的思绪此刻又回到了他的头脑之中,而他的心脏因为一阵突然而可怖的恐惧而缩紧了,害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害怕他们仍在船上,害怕他仍被关押着,害怕这一切全是假的——他用手指揉搓着布料,以找寻此刻真实性的确实证据。

  窗外,午后的微光在沙洲上熠熠闪烁,一只鹈鹕展翅高飞。威尔从海景旁转过身来,他对这个房间和他现时状态的信念适当地恢复了。在房间一角有一个梳妆台,还有一扇通往他猜想可能是套间浴室的门。而在房间的中央,看起来极具暗示意味,有一张巨大的实木框架床占据着空间。

  与其他家具不同,寝具是暗色的——深沉、浓烈的钴蓝色。和汉尼拔之前在巴尔的摩旧餐厅的墙壁颜色一模一样,而那感觉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威尔想道。也正和汉尼拔最喜爱看他穿着的西装颜色一模一样。威尔片刻间走了神,想知道汉尼拔是否将他的餐厅粉刷过,以搭配威尔的颜色——如果在他们相遇之前它曾是其他某种颜色的话——但这个想法实在令人生畏,没法细细思量——因为说实在的,这并不是绝无可能,或是荒唐无稽。这些床单绝对是有意的选择,威尔认为。他能想象汉尼拔对千代发号施令的情景,这个想法让他皱起了眉头。

  他还突然想到,这是自从汉尼拔逃离以来,威尔第一次连选择自己房间、自己床铺的权利都没有。他想起了汉尼拔之前所指代的那个空房间,突然确定它曾是一间卧室,直到最近有人在千代的要求下把它掏了个底朝天。他想起了某人忘记从楼梯井拿走的那些照片——一对父母和一个小女孩的照片。他想知道那间——如今空荡荡的——房间墙纸上是不是涂满了小马和鲜花,如果这就是为什么汉尼拔没有打开房门的原因的话。

  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威尔想,牧放驱赶着猎物走向渴求的目的地。想到自己被捕获拏捉,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感受到那阵他正感到的令人目眩的兴奋。

  “这太棒了。”威尔牵强说道。他舔了舔唇,没法看向除汉尼拔嘴唇以外的任何地方。“完美。”

  “我很高兴你认可这个住所。”汉尼拔说道。“这是我在佛罗里达的第一个秘密的藏身处,虽然不是很符合我通常的品味,但我仍觉得它很宜人。”

  “是啊,呃,冷静一下。”威尔说道,迈出一步,抹除了他们之间的些许距离。他的笑容很不自然。他的双手在身侧颤抖着,但当他把它们摊开放在汉尼拔的胸前时,几乎看不太出来。“所以在迈阿密没有别墅。”

  “我们得靠我们的可卡因贸易来赚得它。”汉尼拔说道,微笑着回望着他。“如果我只是为我们买下它,你就不会那么珍惜了。”

  “嗯……”威尔哼了一声。他张开手指,覆盖住汉尼拔白色棉质正装衬衫的前襟。在下面,他能感觉到那心跳,平稳而有力。而他自己的喧喧嚷嚷,有如灾难,每一刻都在加速着,动荡着。他一直在等待,等待,而如今终于……但他发现自己比预想的更加紧张,突然对自己没把握了。“这倒是真的。”

  汉尼拔选择向前迈出一步——这一大步使他靠得如此之近,他们的胸膛贴在了一起,威尔的双手被困在了中间。威尔大声吞咽着,拒绝后撤一步抑或移开他的手。他歪着头,向上对汉尼拔眨了眨眼,突然意识到,除却粗略的机械理解,他真的对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毫无概念。所有这些都远远超出了他的经验范围,这让威尔感到些微头晕目眩。他和女人没有足够经验——和男人更是几乎没有。他又一次地吞咽着,而汉尼拔,微笑着,举起一只手抚摸着他的下颌。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威尔?”汉尼拔问道,他的声音低沉而隆隆,威尔不禁感觉它回荡在他的肋骨和胸骨之中。他的拇指轻抚着威尔下唇的曲线,而威尔没有多想就将它轻柔地咬在了齿间。当汉尼拔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时,威尔咬得更用力了些。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他问道,松开了汉尼拔的拇指,挑衅地拱起一侧眉毛。

  “哦,有很多。”汉尼拔确认道,而威尔可以在他双手平放在汉尼拔胸前的地方,感受到他嗓音的深沉和丰富。“我想,先是晚餐,然后——”

  不管汉尼拔打算说些什么,他的话都消失在了威尔覆盖在他唇上的嘴唇之下。这个吻粗放而不羁,绝望地贴紧两片紧闭的嘴唇,威尔的双手从他们的身体之间滑过,随后埋在了汉尼拔短而柔软的发丝之中。然后威尔侧了侧头,他们的嘴唇完美地贴合在了一起,威尔感觉他身下的地板正不断摇晃,随着他张开嘴唇,将汉尼拔的下唇吮吸在自己的之间。

  “两个半星期。”当他们分开以再次呼吸的时候,威尔对着汉尼拔的嘴不断喘息。“在海上的一千英里,看着你,渴望着你。”片刻间汉尼拔的嘴便覆盖住了他的,威尔呻吟着,拽着另一人的头发,将他的脸拉得更近了些。

  “很快。”汉尼拔说道,但这个词大部分都消失在了威尔的嘴里。他笑了,笑声抵着威尔的唇瓣震颤,威尔感觉到汉尼拔的双手伸到了上面,捧住了他的脸。随后他感觉到汉尼拔退了一步,而他发出了一声如此接近哭嚷的哀怨声音,深入那个汉尼拔已经从中抽身的吻。他怎么能如此欲求不满?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感到如此的欲壑难填。无论如何,这一定是汉尼拔的错。通常如此。

  “我得开始准备晚餐了。”汉尼拔说,将手从威尔的脸颊上移开,有那么一瞬间,威尔觉得他可能是在暗藏隐喻,或是说着另外一种语言,因为他绝对不可能真的想说他打算马上下楼开始做饭。只可惜随后当威尔看着他的时候,事情变得明显了,是的,这正是汉尼拔想要做的。

  不过他没有动作。只是站在那里,用一种不解的愉悦神情盯着威尔。事实上,威尔认为这大概是极少数的几个时刻之一,汉尼拔一点也不知道他看起来如何,也没有刻意选择自己将要展现何种表情。

  天佑勇者,威尔告诉自己,然后以一种——或多或少算是——优雅的动作脱下了衬衫。他抬起头,直视着汉尼拔的眼睛,他的意图清楚地写在了他的脸上。

  而它们与晚餐无关。

  威尔的心跳是如此剧烈,以至于他几乎确信能够透过他的胸膛看到。他想到那些古早的卡通片,想象着他在一百年前从某个汽车旅馆的房间电视里看到——害了相思病的狼用双手将他的心脏推回胸腔。他自己的心脏感觉就像它试图从胸膛里跳出来,拼了命地想要靠近汉尼拔。汉尼拔,那个此刻正扬起一边眉毛,以一种略带惊讶的赞赏表情盯着他的人,而在他笑容的曲线中,更有不止一丝的挑战意味。迫切地想要看到威尔接下来会做些什么。直到此刻,他一直都表现得很轻佻,威尔知道,而汉尼拔无疑期望着他继续这样下去。他现在已经得到了汉尼拔的注意,也许足以让他相信,无论他心存何种浮夸的浪漫幻想,都是没有必要的。但这还不够,威尔知道;如果他现在停下,汉尼拔会毫不犹豫将他撇在一边,直到他无疑正打算准备的什么五菜正餐结束。

  如果他要大胆一些,威尔觉得他最好把一切都押上。可能发生的最坏情况就是彻底的拒绝和由此带来的羞辱,而他将永远无法从那羞辱中恢复。尽可能地不去想那些,威尔使自己的眼神锁定住汉尼拔的,同时脱掉了自己的牛仔裤和平角内裤,脱掉鞋子和袜子,从他衣物之中踏出,赤身裸体地站在床前。

  汉尼拔的拳头握紧放松,就一次。威尔笑了。他也许现在正冒着心脏猝死的风险,但他仍然能够很好地诠释证据,而这个房间中的证据此刻正告诉着他,汉尼拔在不久的任何时候,都不会下楼去厨房,或任何其他地方。

  威尔伸手向下,用一只手握住自己,拳头松松地环绕在他半硬的阳具上,而汉尼拔给他的神情令他颤栗而恐惧。以这种方式展示自己,仍然让他感到如此暴露,如此脆弱,但他设法让他的脸不要变得通红。汉尼拔脸上的表情很有帮助。威尔舔了舔唇,缓缓在他松弛拳头的隧道中抽插。“你要做些什么(菜)?”

  有那么一秒,汉尼拔茫然地朝他眨了眨眼,威尔相当满意地意识到他一时忘记了他们之前正在讨论什么。汉尼拔·莱克特,在近三个星期里第一次从在一个像样的厨房里烹饪的展望之中分了心,威尔想着,而单单这一点就是一次不可估量的胜利。而这都是因为他,因为汉尼拔想要看到他这个样子——享受着看到他这个样子——的事实,让他的呼吸一滞。

  “我也许会被说服让晚餐暂时等一等。”汉尼拔说道,从他短暂的失神中恢复了过来。他的声音平稳,但比先前更加低沉和粗糙了。他以一种如此强烈的神情盯着威尔,威尔不禁觉得它肯定会止息他性奋的力量。然而,汉尼拔那坚定的目光似乎起到了完全相反的效果;威尔的阳具在审视之下涨了起来。他松开拳头,用手指轻扫过阴茎柱身,看着汉尼拔的眼神如何在他面庞和他正抚摸自己的手掌间飘忽闪烁。

  “请告诉我,”威尔说道,声音带着些许喘息,“我怎样才能说服你呢?”

  汉尼拔笑了。“脱下我的衣服。”他命令道——因为这绝对不是一个请求——以那种同样阴沉、沙哑的声音说道。

  等等,什么。威尔的大脑一时间像是熔断了保险丝。然后他恢复过来,足以意识到汉尼拔很可能打算戳穿他的虚张声势——或是测试威尔有多坚定,或是试图将他吓得失去理智思维,以激发出更加原始的反应——然后他向前迈了一步。他们之间的空间消失了,威尔举起双手,从汉尼拔最上面的那颗纽扣开始。只不过他的手抖得太厉害了,以至于他花了远比理应更加长的时间才将最上面那颗扣子解开,而当他解开第二颗的时候,他的舌头堵在了齿间,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涔涔冒汗。他扯开了第三颗纽扣,伴着一股更像是动物而不是人类的声音,他将衬衫拽过汉尼拔的头顶,而不是继续与那些难以置信的难解的扣子较劲。

  这使得他面对着汉尼拔赤裸的胸膛。哦。他吞了下口水,突然间口干舌燥,随后仰起头来以迎面汉尼拔的双眼。汉尼拔正低头看着他,面露期待,不太算是在轻笑。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但却又惊人的真实,远超任何幻想、记忆、甚至那些使他惊醒的噩梦。仿佛他跌入了一个梦境,自身也变成了一个梦。他想不出什么比这更相似的了,也许除了那些他在病情最严重的时候所经历的幻觉。某些不可能是,但是的确真实的东西。

  有那么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在摇摆,而威尔感觉自己在不断下坠,随后地板又一次静止了。汉尼拔正看着他,此刻面无表情,但威尔感受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能量和魅力。他的手变得更稳定了,当他将它们举到汉尼拔的臀部上,用食指钩住汉尼拔的裤腰然后拉拽时。汉尼拔的双眸深处闪耀着光芒,好像一个在暗林树间穿梭的生物的映像。威尔舔了舔唇,将下巴向胸口一埋,然后从深色的睫毛下面抬眼看他。

  他感觉到汉尼拔的手陷入了他后颈的卷发之中,当感受到那些纤长手指梳理过他头发的触碰之时,他的眼睛缓缓闭上,而在下一秒,当汉尼拔残暴地将他的头向后拉扯时,又忽地睁开了。威尔喘息着,眼睛睁大,视野被汉尼拔所填满,汉尼拔俯身在他上方,汉尼拔扭曲着他,迫使着他屈从。

  “我告诉过你要做些什么,威尔。”他的嗓音丝滑,不惊不扰,是一种与他后颈处灼烧着的疼痛完全相左的温柔提醒。汉尼拔在松开他之前,再次用力拉拽了一下,而威尔跌跌撞撞,一时间被那释放所震惊。

  你喜欢我不稳定的样子,他想,那些我不能正常思考,不得不依赖你的时候。一想到他身上那些让大多数人反感的特质。却看上去将汉尼拔吸引得更近,实在感觉奇特。随着他解开汉尼拔的长裤,威尔的双手又一次地颤抖了,但很是轻微。不知怎的,他将汉尼拔裸露的越多,他便感觉愈加暴露。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将汉尼拔的长裤向下拉,拉过他的大腿和膝盖。

  愕然之间,威尔意识到汉尼拔压根不打算帮他,如果他想把汉尼拔的裤子脱下来,他就必须得跪在他面前,至少单膝跪地,而这无疑是汉尼拔一直以来的意图。一部分的他想要反抗——脱掉你他妈自己的衣服,他想要说——但更多的他想要服从。他边抬眼对上汉尼拔的目光,边缓缓跪在了地上。

  “哦,威尔。”汉尼拔叹道,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庞,同时威尔将第一条腿然后是另一条腿拉出裤管,而汉尼拔只穿着他黑色的平角内裤站立在那里,前部因为勃起而绷得紧紧的。威尔的心跳如此剧烈,以至于他确信汉尼拔会通过他的脸感觉到它——甚至可能通过他们身下地板的震颤而感觉到。“你绝对不知道我看到你这个样子的感觉如何。”

  “我能想象。”威尔答道,嗓音粗哑。他抬不起头来,没法将他的目光从汉尼拔的身体上剥离开足够长的时间以直视他的双眼。威尔盯着汉尼拔内裤上因被打湿而愈渐深暗的黑色布料,用力地吞咽着,感受到腹部逐渐升腾的热量。他感觉像是快要疯掉。不久之后,我可能就要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了。

  但汉尼拔摇了摇头——威尔用余光看到了它。“即使你有惊人的想象力,”他回应道,“我向你保证,你也做不到。”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汉尼拔那褐红色的双眼,然后俯身将他微张的唇贴向汉尼拔短裤上那一片撑起的布料。他用嘴唇覆盖住那柔软黑色棉布被前液所浸透的地方,透过薄薄一层衣物,呼吸着汉尼拔身上那股微妙的咸腥味道。他呼了口气,一次刻意的、沉重炙热呼吸,然后感觉到汉尼拔的阴茎抵着他的嘴唇悸动。他全程睁着眼睛,紧盯汉尼拔的双眼,不愿断开眼神接触,甚至是在他伸出手去,以手指钩住汉尼拔内裤的松紧带并拉扯时,也一直保持如此。

  威尔一将他的内裤扯下脱掉,汉尼拔的阴茎就弹了出来。见鬼。威尔发现自己一时的失了神——没法思考,没法处理。汉尼拔的阴茎很大——事实上,远比威尔有心理准备要对付的大得多——并且离威尔的鼻尖只有五英寸。他盯着它,视线交叉,试图重新掌控自己的感知。

  随后他感觉到汉尼拔的双手伸到了他的腋窝下,拉着他重新站起来。不,不,他想,突然忧虑得快要发疯,难道我已经搞砸了吗?他让自己重重地落在地上,用膝盖感觉到他身体的重量,当它们与木地板相撞。

  “到这儿来。”汉尼拔说道,作为对他违抗的回应。他的声调严厉,威尔只犹豫了片刻就服从了。他不用帮忙就爬了起来,然后怒视着汉尼拔。他希望自己看上去目中无人、坚定不移,但他怀疑自己在被告知起身的那一刻便看起来只有凄凉了。

  汉尼拔抓着胳膊将他拉得更近了些,被如此突然地向前一带,威尔不禁有些跌跌撞撞。他用一只手扶住汉尼拔的肩膀,无法阻止那一刻他感受到掌心下汉尼拔皮肤时,从他口中溢出的喘息。他让他的手摩挲过汉尼拔锁骨的苍白曲线,眼睛睁大,跟随着动作,不敢相信那手掌与皮肤与骨骼的真实感。

  “这太多了。”他听见自己说,尽管他头脑的一部分尖叫着让他在弄糟一切前闭嘴,但他就是没法停止从他身上不断涌起溢出的忏悔。“你太多了,但我是如此想要你,汉尼拔。”

  “你永远不知餍足,”汉尼拔低语道,将他的唇贴近威尔的耳朵——靠近到足以让威尔感受到他呼吸的温暖气息,“直到你了解到多于足够的事物。”他退了回去,威尔强迫自己抬起头来,与汉尼拔的目光相遇。威尔感到头晕目眩,仿佛他一直喝的是威士忌,而不是咖啡和凉水,并且他是如此之硬,以至于他觉得如果他不尽快纾解一些性张力的话,他可能就要晕过去了。他想象着汉尼拔的双手在他身上,随即觉得不论如何他都可能会晕过去。

  威尔对他眨了眨眼,试图将他的思绪收集以形成一个连贯的回应。汉尼拔赤身裸体站在他面前,离他如此之近,他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的热量,让他实在难以思考。“我想要你。”他重复道,因为他不确定还有什么别的可说。这实在是一下子来得太多了——即使他能有更多经验,这依然还是太多了。太过不堪承受。他们多年来所投入其中的行为的总和,或潜意识或有意识地将他们推向此刻,而如今他们身处于此,威尔发觉自己被欲望与紧张不断拉扯。“我——”

  但他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了。他真的,害怕着这一切。意识到自己有多恐惧,像是一泼冷水浇到了他身上,突然间他的双手颤抖起来,双膝充满了被压垮的威胁。十几个念头在他头骨里争抢挤占着空间——行为焦虑,疼痛恐惧,有关这将对于他是谁的问题意味着什么、汉尼拔将会期待什么、他之前暗指的那些偏好可能会是什么的一丝模糊的不安感——这阵突如其来的焦虑浪潮让威尔感到些许反胃。即便如此,他知道他宁愿奋勇向前,也不愿冒着失去这个机会、让汉尼拔以为这不是他想要的风险。

  “我想要你。”他第三次说道,因为汉尼拔依然在盯着他,面无表情,估量审视。“仅此而已。”

  “你在害怕。”汉尼拔说,他的声音缓慢而平静,没有流露任何感情。与此相反的是,威尔的身体立刻证明了他的感觉是错误的,他的脸因被揭穿而尴尬得通红。他还没能有时间找回他的声音并抗议——但那是无用的,因为汉尼拔会知道这是个谎言——汉尼拔便继续道:“这是很自然的,当然。”

  “我没有被吓到。”威尔撒谎道,他恢复了说话的能力。“我没有。”

  “当然,你会为此感到不安是合乎情理的。”汉尼拔继续说道,仿佛威尔没说过话一样。威尔愤愤地盯着他看。“不过我认为你不会想要停下来的。”汉尼拔继续道,然后将一只手顺着威尔的肩膀向下,抚摸过他的手臂,手指圈成了一个圆。不,威尔想道,随着汉尼拔将他轻轻拉向床边,他的心脏砰砰直跳。不要停。“如果我说错了你会告诉我的,对吗?”

  “不。”威尔说。“我是说,对,我会告诉你的。我不想停——停下。”他条件反射地用牙齿咬住下嘴唇,以阻止它颤抖。汉尼拔的手依然纠缠在他的手里,汉尼拔依然掌控着他们的身体只是避而不碰。威尔可以走上前去,自己发起接触,但是他僵住了,他所有的虚张声势早已消耗殆尽。

  “那我便不会停下。”汉尼拔说,而威尔的内脏,因某种不完全是恐惧、也不完全是欲望、而是某种比两者之间的任意一种情绪都更为强烈与陌生的混合,而一阵紧缩。燃烧的欲望伴上匕首般冰冷的恐惧。“但我们将会慢慢来。你觉得你能相信我不会伤害你吗?”

  “求你。”威尔说道,在他能够阻止自己之前,随后他便因他话语中的欲求声音皱起了眉。“我想要——我需要你触碰我。我没法再多等了。”

  “你也不必多等。”汉尼拔抚慰着他,他的手从威尔的手中挣脱出来,以缠绕在他深色的卷发中——在逃亡了一个月后,他的头发变得稍长了些,也更加难梳理了。“我很想触碰你,威尔,相信我;我等这一刻比你意识到的要久得多。”

  威尔很是怀疑。如果知道汉尼拔在他们相遇之前便引导着他们走向此刻,他也不会感到惊讶了。他的名声总是先于他本人为人所知;甚至在他击倒明州伯劳鸟之前,威尔·格雷厄姆就已经在精神病学界声名远播。他想起了他与弗莱德里克·奇尔顿的第一次见面,想起了他的眼睛是如何因解构威尔大脑的愿景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那次经历没什么新奇的——奇尔顿也许格外露骨而无礼地显露了出他的兴趣,但威尔早已面对过同种职业好奇心与贪婪之心的结合,经常到足以让他能够认出并对此感到愤怒。如果汉尼拔早在他们相遇之前就听说过他,他也不会感到吃惊的。并且,既然听说过他,汉尼拔怎么可能不感到极度的好奇呢?

  他回想起他们见面的那一天——汉尼拔立刻将他们的对话推进危险境地之中,威尔怒气冲冲地将对于他精神状况的突然而无情的袭击怼了回去。这与其他精神病学家的初次见面迥然相异——即使是奇尔顿也比这客气。但那是一个精心策划的举动,他知道,将他推向愤怒,迫使他情绪化地做出反应。让他失去平衡。这是有意的,也就意味着计划。他发觉这个想法并没有困扰到他。或者更确切地说,这使他困扰,但与他的欲望相比,他的不适黯然失色。

  他舔了舔唇。“那就触碰我。”他说,而汉尼拔笑了。随后威尔发觉自己不再站着,而是倒在了床上,他的脸埋在一堆苍白的枕头里。他刚有时间抬起头来——刚够他喘一口气——就感到汉尼拔的重量压上了他。他感觉到了他臀部两侧的肌肉发达的大腿,汉尼拔向前俯身,跨坐在他的臀部上,用胸部与手臂的压力将他按住。威尔感觉到汉尼拔的阴茎在他背上渗着液体,夹在他们之间,将湿漉漉的液体摩擦在威尔屁股的上部曲线上。他呻吟着,让臀部陷入那难以置信的柔软的羽绒被里。

  汉尼拔的嘴落在他的脖颈上,唇齿流连地一路向上。他轻柔地咬住了威尔的耳垂,用得力气刚好足够引出身下那个男人的一声呜咽,然后他湿漉漉地吮了一口,放开了那娇嫩的肉体。汉尼拔靠得更近了些,亲吻着威尔的耳廓,而后快速地打旋舔弄着,然后将舌尖推进了威尔的耳朵。

  热量在他体内涌动,他的身体因这种陌生感觉——因汉尼拔引发了它的事实——而一阵触电。“啊,我天。”威尔呻吟着,在汉尼拔身下扭动。他没法动作多少;汉尼拔用一只手紧握住威尔的下颌就将他的头固定在了原地,如此用力,以至于几乎要弄伤他,而他身体的重量足以将威尔较为纤细的身躯按在床上。汉尼拔因他那无力的挣扎而发出一阵低吼,那声音回荡在威尔的头脑中。

  他再次扭动起来,因为汉尼拔对着他湿漉漉的耳壳呼出了一股炙热空气。汉尼拔对着他上下抽插,他的阴茎跟随动作摩擦着威尔圆滚滚的屁股。威尔的臀部突然向前动作着,他不再能有所掌控。他又一次听见了汉尼拔的低吼,这次更大声了,这种兽性声音使威尔的腹部充满了炽热。

  汉尼拔的重量抬起了一会儿,威尔借机抬起了头,更深地吸了口气。随后他背上的压力又回来了——汉尼拔的手,这一次,压在了他的背部中央。他不由自主地与那力量相抗争,然后听到汉尼拔剧烈的吸气声,感觉到汉尼拔的阴茎更加大量地垂涎在他臀瓣上。威尔呻吟着,声音消逝在汉尼拔正将他推倒按进的枕头里。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被这样按倒在地是一种确切的安慰,威尔想道。一切都不归他掌控。一切都不会是他的错。没有可能让他搞砸什么。

  他听到盖子被掀开的声音,然后过了一会儿,感觉到冰凉的润滑液滴在了他的大腿上。片刻之后汉尼拔手心的热量便驱散了那股寒意,而当他感受到汉尼拔纤长、瘦削的手指在他大腿间摩擦时,威尔的大脑惊恐得一片空白。

  “天啊,汉尼拔。”威尔喘息道。他沉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滑稽,但他现在没有力气对此大笑。“你在……你……”

  “嘘——”汉尼拔对着他的肩胛骨轻轻一吻,他的手在威尔的臀瓣与大腿间涂抹着润滑剂。威尔感觉到他的手撤回去了,感觉到汉尼拔在他身后移动,感觉到他自己的阴茎随着他试图摩擦床垫、绝望地想要纾解而抵着他的肚皮悸动。然而,汉尼拔并没有允许他寻求自己的释放;他的一只手坚实地抓住他的臀部,将它们向后向上倾斜。汉尼拔的另一只手,威尔在几秒钟后推断道,正环绕在汉尼拔自己的阳具上。他感觉到汉尼拔厚实的龟头轻轻地摩擦着他的后穴,而他的大脑突然断了弦。

  “你在干什么?”威尔的声音听起来单薄又疯狂,夹杂着欲望与紧张的混合。他的话语有些被床褥压抑住了。“我以为——”

  “我不会伤害你的。”汉尼拔回答道,而威尔感到心满意足,因为至少汉尼拔的呼吸也是破碎的,他的声音远比威尔听到过的要更加低沉粗糙。他感觉到汉尼拔的阴茎头平稳地滑过他的大腿之间,上下扫过那环状的肌肉和下方柔软的皮肤。“我不会操你,”汉尼拔喘息着,“不是现在。”随着汉尼拔用他那炽热的坚硬阳具摩擦着他,威尔发出一阵呜咽。汉尼拔施以了最为轻微的压力,不足以让他感到丝毫不适,但足以让威尔的神经感到柔和温暖,并绽放出欲求之花。

  “不过,你最终还是会允许我的,对吗?”汉尼拔问道。当汉尼拔那润滑充分的阴茎在威尔的会阴处和他的大腿之间滑动时,他发出的喘息结束了这个问题。他能感受到汉尼拔在他双腿间的热量像是一块火热钢铁的厚实烙印,于是他本能地将两腿紧紧地夹在一起。伴随着一声阵颤抖的呼气,汉尼拔的额头落在了威尔的肩胛骨上。

  有那么一秒,他们就只是喘息,威尔将注意力集中在压在他身上的悸动热量和他自己悸动着的心跳上。随后他感觉到汉尼拔的拇指轻轻地划过他的大腿上部。用一根手指,汉尼拔绕着威尔那湿润且欲求不满的洞口打转。“我问了你个问题。”

  “对——对。”威尔设法说出了话。由于汉尼拔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他不得不拱起背部以抬起头说话。他的整个身体感觉紧张、紧绷着,如同一根弓弦。“我想要你操我。你说得,哦,你说得没错。”

  威尔的话语逐渐淡弱成不连贯的呻吟声,随着汉尼拔懒洋洋地在他大腿间抽插,他的臀部在身下的柔软床铺上辗转。汉尼拔用双手将威尔的大腿更紧地挤在一起。在每次抽插时,威尔都能感受到汉尼拔的阴茎灵巧地摩擦着他自己阴茎的下部;他的大脑因这种感觉而短路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听到风呼啸的声音,感觉仿佛自己正从高空急坠而下。

  “我也认为如此。”汉尼拔气喘吁吁地说。他用一根油滑的指尖摸索着威尔的洞口,威尔咬紧了牙,透过紧咬的牙关颤抖着吸了口气,大脑处理着这种陌生的感受。在他体内有一团白炽火球正在形成,与他曾感受过的任何事物都那么不同。他觉得那感觉很好——那感觉真的很好——威尔发觉自己正希望着汉尼拔更用力地压迫他,发觉他真的想要感受汉尼拔的手指在他体内,就在此刻,尽管他仍对此感到陌生与恐惧。随后,他永备的想象力让他想到汉尼拔的粗实、沉重的阳具如何推进他的身体,而在那一瞬间,他身体里的一切都变得火热而静止。他的胃部因兴奋而一阵紧缩,猛然从腹腔坠下,威尔突然想起他在汉尼拔的顶层公寓里看到的那只蛾子,想起法医组在贝德莉亚的头骨深处发现的茧。他听说过“肚子里的蝴蝶”[3]的说法,但此刻他感觉在他自己的体内,有五或十只巨大的黑色的有翅生物正在振翅飞舞。

  “求你。”威尔喘息着,将头偏向一边,以至于他的脖子都感到疼痛,如此他才能让对方听到自己的声音。“给我更多。”

  他听到汉尼拔低声轻笑,感觉到那男人的粗长抵着他自己的缓慢移动,挤进了他紧绷着的大腿内侧,而汉尼拔仍在挤压着那儿。他的手指纹丝不动地按进威尔大腿上部的肉里。威尔的肌肉在触碰下因这种愉悦的疼痛而颤抖。“我将会给你一切,”汉尼拔回道,“任何你想要的,威尔。”

  威尔扭动着,从他阴茎渗出的液体滴到他们身下的床垫上。他能感受到粘稠的前液涂到了他的肚皮上,浸湿了床单。他没法阻止自己在汉尼拔身下扭动身躯,没法阻止自己极度渴望地摩擦着床垫。但这还远远不够。

  汉尼拔龟头上的肉轻触着威尔的后穴,而当汉尼拔让他那一整根长度可观的阴茎随着他在大腿间抽插而摩擦过威尔的洞口时,威尔发出了一声沉闷尖叫。

  “我想要触碰你。”威尔半哽咽着说。“汉尼拔。”他用手掌按着床垫,然后推动,或者说试图推动。

  汉尼拔抬起自己在威尔上方的身体,足以让威尔扭过身子仰面躺下,随后他再次靠近了他。汉尼拔的刘海,在过去一个月里长得更长了,此刻被几滴明亮的汗珠粘在了额头上。他的瞳孔放大了,双眼几乎完全黑暗。威尔知道他自己大概看起来一团糟;而汉尼拔仍然看起来很镇静,尽管他的嘴为了呼吸而张开着,他的胸膛在每次短暂的吸气时都会扫到威尔的胸膛。威尔能够闻到他的汗味,是一种点燃他大脑中某些休眠着的神经元的深沉炽热气息。

  低头看着他,汉尼拔的面庞变得柔和起来,他黑色的瞳仁周围再次出现了一道血红的光芒。他举起一只手托着威尔的侧脸,而威尔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汉尼拔以前这样摸过他多少次,但从未像现在这样?他的大脑熊熊燃烧——因这崭新的身体感知,因这一切的发生都与汉尼拔有关的事实,汉尼拔的脸庞、声音和牙齿充满了他的头脑。

  “美丽的、”汉尼拔呼吸着,“灵活的、善变的威尔·格雷厄姆。自从我们见面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不适合他们。”

  “那我适合谁?”威尔喘息道。他的臀部向上绷紧,但汉尼拔用一只手将它们按了下去,将自己的重量倚靠在另一只手臂上。

  “你知道你属于谁,威尔。”汉尼拔简而言之,而威尔体内的一切只剩愤慨、火焰与欲求。

  他举起双手,抓住汉尼拔的臀部,然后猛地一拽,同时抵抗着汉尼拔抓握的压力向上耸动。汉尼拔低头轻笑,流露出不可动摇的力量。然后那力量减弱了,他们的身体靠在了一起,威尔听到汉尼拔在他上方猛烈地吸了口气,随后他自己的半哭号声淹没了那股噪音。“哦!”他的背拱起着,臀部向上用力,这样他们便能一起移动,夹在他们的肚皮之间,沾满了滑溜溜的润滑剂与前液。

  汉尼拔的手紧紧握住他的,威尔感觉到他正将它拽向他们的身体之间,以环绕在两人的粗长之上。感受到那触感,和想到他们正做着什么,威尔的脸庞不禁燃烧起来。他的手没法同时紧紧握住他们两人,但他依然在汉尼拔抽插的时候坚实地半握住了他们。汉尼拔的手绕过威尔臀部,握住了他的一侧臀瓣,而当他感受到汉尼拔的中指坚实地摩挲过他的洞口时,威尔发出一阵沉吟。他体内的热度上升的如此之快,他几乎要认为自己的身体一定正在冒着蒸汽。再这样下去,他可能就要爆炸了。

  “啊,我快到了。”威尔喘息着,几乎是在抽泣。“汉尼拔,哦上帝,你感觉真好。”

  汉尼拔垂下头,闭上双眼,屏住呼吸。威尔试探着向上扭动臀部,感受到他们坚实的粗长相互摩擦,在他拳头里滑动。他颤抖着,如此接近高潮,这感觉就像他要被即将来临的强烈欲望所撕裂一样。

  他记起他们在船上的谈话——记起汉尼拔眼中掠食者的神情,感觉自己被激发出了更加强烈的感受。“以前从来没有人像这样触碰过我。”威尔听到自己说,他被自己的粗糙的声音和放纵的话语所震惊。听到这些话,汉尼拔的双眼变成了两片黑镜,他在威尔身上的手指握得更紧了些。他向前耸动着臀部,威尔呻吟起来。

  威尔被汉尼拔所吞噬——汉尼拔的胸膛有力地按压住他的胸膛,汉尼拔的臀部压迫着他的臀部,汉尼拔的阴茎在他的阴茎上灼烧,他的手紧紧抓住威尔的肉体,指尖缓缓地摩挲着、绕着威尔颤抖的湿漉漉的后穴打圈。这太多了,他心想道,我要崩溃了。我要迷失了。但他不在乎了。

  “为我射出来吧,威尔。”汉尼拔呼吸着,威尔几乎正在尖叫。他的眼睛突然睁大,紧盯住汉尼拔的,随着高潮来袭,没法看向别处。他的背拱起着,而随着他的阴茎和肌肉因高潮的力量冲刷过他而搏动和颤抖,他握在两人周围的拳头抓得更紧了些。这快感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晕过去。在他上方,他听到汉尼拔嘟哝着自己的名字,然后身体僵直,感受到汉尼拔湿热的种子洒遍了他的双手和小腹。随后一时间有太多东西要看,有太多东西有待感知,威尔闭上了眼,还伸出一只胳膊遮住脸庞。

  他感觉到汉尼拔的嘴唇覆盖住他的,然后他张开了嘴,以回应汉尼拔舌头在他唇上的轻柔掠过。这是一个短暂的亲吻,凌乱而气喘吁吁,他们两个人都喘不过气来。过了一会儿,汉尼拔翻过身来仰面躺下,将威尔拉到他的身旁。

  “我们真是一团糟。”威尔咕哝着,把脸埋在汉尼拔的胸膛里,惊讶于那毛发在他嘴唇和胡须上刮擦的触感。他发现自己更适应汉尼拔的气息了;仿佛汉尼拔的精华弥漫在了他们周围的空气中,仿佛它正渗透进他的身体,沉没其中。威尔想知道汉尼拔是否对他有同样的感觉。

  “我们一会儿就能收拾干净。”汉尼拔回道,他将威尔的头发从前额向后梳了梳,然后在那儿亲了一口。威尔因这微妙的示意而一阵发抖。

  他叹了口气,任由自己的头更沉地靠在汉尼拔身上。他能感受到自己有些迷迷糊糊,而当片刻后汉尼拔起身,消失在浴室里去拿毛巾时,他并没有任何情绪涌起。他调整着姿势让汉尼拔擦净他身上干涸的精液,但他已经感到半睡半醒了,当汉尼拔回到床边,把被子盖在他们身上,并用一只胳膊搂住威尔、将他拉近时,他早已放松入睡。

  [1] Conch house,一种佛罗里达州基维斯特岛(Key West, Florida)上的建筑风格。叫海螺屋但和海螺没有什么关系,是因为一开始建造这种房屋的巴哈马移民叫“Conchs”所以才得名conch house。从网上找了张和原作描写有一丢丢相似的conch house的图,大家可以用来脑补一下。

  [2] Mudroom,准确地讲是(专门存放湿衣物或沾泥衣物的)沾泥物品寄存室,就简单翻译成盥洗室啦。

  [3] Butterflies in stomachs,英语习语,意为紧张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