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雪呆了呆，就又听见那个少年说：“请帮帮我……”
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伸向沈听雪。
怀里的大橘察觉到不对劲，浑身的毛都炸开，一双耳朵也变成了贴耳：“喵呜！！！”
就在大橘准备直接扑上去的时候，一块石头突然打在少年伸出的手上。
少年惨叫的声音，让沈听雪回神。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再看少年，已经完全找不到和谢曦望相似的部分了。
“榭稚，不许乱来。”沉稳的声音从沈听雪身后传来。回头望去，是一个浑身被黑色布料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他从暗处慢慢走出，手中还拿着一块很小的石子。
“二长老？”沈听雪有些不确定地问。
黑衣人仅露出的一双眼睛看了一眼沈听雪，然后默默地点点头。
“呦呦呦，大哑巴说话了？”手背被打红的少年气鼓鼓地看着二长老，阴阳怪气地说。
被说是“大哑巴”的二长老莫离完全没有生气的迹象，只是看着沈听雪。
“找什么？”莫离低声问。
偷溜进来被抓个现形的沈听雪有些尴尬：“额那个最近是不是送进来一个被夺舍的人？”
莫离将帽檐向下拉了拉，然后才应了声。
见莫离没有怪罪的意思，沈听雪又壮着胆子问：“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他？”
莫离似乎有些犹豫，但是盯着沈听雪看了几秒还是同意了：“好。”
说完，率先转过身往更深处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不许和师兄说。”
能够被莫离称为师兄的人只有白无水，沈听雪连连点头：“我也是偷偷来的。”
莫离紧绷的身体似乎慢慢放松了下来，接着为沈听雪指路。
一直被二人忽略的少年——榭稚不乐意了：“臭哑巴，凭什么不理我，你把我手都打红了！还有那个小崽子，你也不许走！”
听见榭稚的声音，沈听雪下意识地又想转头，但是却被莫离拦住了。
黑色的袖子挡在沈听雪和榭稚之间，让二人无法对视。
“继续走不许看他。”
沈听雪点点头，抱着大橘跟着莫离继续走，只留下榭稚在牢房里跳脚。
……
——
越往牢狱深处走，周围的温度就越低，沈听雪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楚自阔居然被关得这么深吗？”
走在前面的莫离后头看了沈听雪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拿出一张黑色的狐裘盖在沈听雪的身上。
狐裘很长，就算是沈听雪将它顶在头上，也依旧有很长一截拖在地上。
不适的寒意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沈听雪吸了吸鼻子：“谢谢二长老。”
莫离高冷地点点头就继续为沈听雪引路。
和沈听雪一个人走的时候不一样。有莫离在，牢房里的家伙们就像是被点了哑穴一样，噤若寒蝉……
……
莫离停在黑漆漆的门前，手在墙上摸索了一阵，门就开始缓缓上升。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湿气。
沈听雪定了定神，看向门后的场景——这似乎是个水牢？
“就在这了。”莫离出声，“你只能站在这里，不许再向前了……”
沈听雪点点头，狐裘都差点滑了下来。
漆黑的大门完全打开，沈听雪看见了一个四肢被铁链锁着的人……
那个人的头发披散，露出的下巴十分苍白，身体的下半身完全浸泡在水里。许是听见了门开的声音，他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动，然后缓缓地抬起头。
面孔完全裸露了出来……
“啊，真的是龙傲天啊……”沈听雪轻轻地说着。
……
水牢要比牢狱走廊更加暗，因此门打开之后，楚自阔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失焦的状态。
过了好一会，等眼睛适应环境之后，他看见在不远处的大门前站着一个披着黑色狐裘的人。
极黑的皮毛让那人的皮肤显得更加雪白，在暗无天日的水牢中，他仿佛就是唯一的光。
楚自阔原本黯淡的眼睛，迅速亮了起来。他不顾自己被锁链刺穿的四肢，疯了一样想往门口爬去。
“听……听……”像是年久失修的缝纫机，楚自阔的喉咙间跳出一个个音节，暗哑难听……
沈听雪被他突然的动作一惊，眉头也皱得紧紧的：这个楚自阔怎么看到自己这么激动？
大橘从自己的怀里跳了出去，优雅地往前：
“喵呜？”——这就是天运之子？
“喵……”——这么惨啊……
大橘的鼻子轻轻地耸动着，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就趴回到沈听雪的脚边：“还是那个小女娃有劲。”
楚自阔依旧在挣扎，不断尝试往沈听雪这边爬，但是无论他怎么动都摆脱不了身上的锁链。有鲜血从楚自阔的手腕处溢出，他痛得五官扭曲。
楚自阔向沈听雪伸出手，殷红的血液一滴滴往下流：“听……听雪……救…救…我……”
“听、听雪……”
暗哑的声音再次传来，沈听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家伙刚刚说什么？
“轰隆！”一声巨响，黑色的石门再次落下，激起一地的灰尘。
莫离的眼神突然变了，他关上门有些质问的意思：“你认识他？”
沈听雪被这一变故弄得发晕：“我只和夺舍前的他见过，夺舍之后就没有见过了，而且之前的他只会叫我上仙……”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句“救救我”，这个楚自阔为什么会向自己求救？
莫离的胸腔有一个大的起伏，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就缓和了很多：“那现在的他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啊……”眼前突然闪过刚刚楚自阔极亮的眼睛，“要不让我再和他谈谈？”
沈听雪看不见莫离的表情，只是从他的眼睛中看出纠结之意。
“先走，先离开。”莫离说，“等我去问师兄。”
“哗啦啦”石门后传来隐隐约约的水声，沈听雪明白是那个“楚自阔”在挣扎的声音。
胳膊突然被抓起，沈听雪扭头就看见提着大橘后颈脖的莫离：“小听雪，闭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