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雪的脸白了红，红了白。
“你？你。你！”
一想起自己刚刚整出的那副自以为是的禽兽模样，沈听雪就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那你怎么不揭穿我？”
谢曦望的脸依旧有些红，听见沈听雪的问话后转动着僵硬的脖子。
“我觉得师父你那么做自有你的道理，所以我就没打断……”
沈听雪：“那你为什么又说出来了呢？”
谢曦望耳朵红红：“因为师父你离的太近了，我害羞……”
……
【都负距离了，还会因为离得近害羞！！！】
谢曦望眨眨眼睛：“师父身上，很香……”
像是刚刚出现火星的木材堆，被水狠狠地一浇。
沈听雪心中的那点不足以称为怒火的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
趁着谢曦望依旧不能动，沈听雪捏了捏他的脸：“说，你是不是每天都在装笨蛋？”
谢曦望抿抿唇：“我不是笨蛋，我也没有装……”
沈听雪轻叹了一口气：“算了，睡一觉吧。”
单手盖住了谢曦望的眼睛：“等你再醒的时候，就一切都好了。”
谢曦望在一片黑暗中眨了眨眼睛：“那师父呢，师父不睡觉吗？”
沈听雪笑着说：“就一张床，现在可是你这个病号睡在上面……”
语气中带着一点点打趣，他现在是完全放弃掩藏自己是个色痞的事实了。
“还是说……”沈听雪移开了手，又一次凑近谢曦望的脸，“还是说，你想让师父和你一起睡？”
因为距离太近，谢曦望可以看清沈听雪面上小小的绒毛。盯得久了，就连眼神也会涣散。
温热的呼吸再一次喷洒在脸上，谢曦望单纯又直接地说：“不可以吗？”
谢曦望想伸手直接将沈听雪拉到床上，但是无奈于此刻连手指动一下都费劲。
“我和师父睡在一张床上不行吗？”谢曦望又说。
“而且我们现在不是兄弟的关系吗？”谢曦望的目光不自觉地就落在沈听雪唯一露出的红唇上。
“我曾经行乞的时候见过很多穷苦人家的兄弟，每到天冷的时候就会挤在一起取暖。”
谢曦望有种想去咬那两瓣唇的冲动，但是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因而他的眼中多了些许的困惑。
沈听雪静静地听他说完，然后心中有些说不清的感觉。
谢曦望见沈听雪没有动，就又问：“作为师徒、作为兄弟的我们，为什么不能睡在一起呢？”
【唉……】
沈听雪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也没有再和这个少根筋的少年多说什么。
只是单手摘了面具，脱了鞋，翻身到床的内侧。
“师父睡觉不老实，这张床又太小，为了防止我晚上滚到地上，就辛苦曦望你睡在外侧了。”
说完之后，就背过身，留了一个后脑勺给谢曦望。
谢曦望总觉得沈听雪有些不高兴，但是除了心底的那一声“唉”他什么都没有听见。
右眼的余光只能看见沈听雪黑亮黑亮的长发，谢曦望甚至无法伸手让沈听雪转过身来。
“师父……”谢曦望试着开口……
可是过了许久，也没有听见沈听雪的回音。
谢曦望觉得世界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他有一点恐慌。
“师父，你生气了吗？”
……
……
……
这一刻的谢曦望忽然发现，原来师父的心声只有在师父不生气的时候才可以听见，而自己刚刚惹恼了师父。
谢曦望呆呆地盯着帷幔看了许久，直到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四肢一点点恢复了知觉……
他动了动有些僵的手，然后慢慢地转过身，盯着沈听雪的后脑勺开始发呆。
也不知道盯了多久，谢曦望忽然发现他的耳垂的位置有一颗小小的痣。
谢曦望有点想摸，但是想到师父还在生气，就只能作罢。
沈听雪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师父睡着了吗？”谢曦望的声音极小，是个不太高明的试探。
在依旧得不到回答之后，谢曦望一点点挪近了沈听雪。
长臂小心地从背后将睡熟的人环住，温温热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
之前在浴池的时候，谢曦望也这么抱过。
但是当时的情况实在太混乱，因此远不如如今令人触动。
谢曦望略微收紧了手臂……
“嗯……”
就在谢曦望准备将脑袋也埋进沈听雪的肩膀中时，沈听雪蓦地低吟了一声。
但好在只是睡得有些不舒服，没有醒来。
谢曦望长松了一口气，然后如愿地将脑袋也靠了过去。
……
——
沈听雪是被热醒的。
睁开眼之后，就发现自己像个抱枕一样被谢曦望抱在怀里。
而谢曦望的那颗毛绒绒的狗头正抵在自己的脖颈间。
一喘一吸，弄得沈听雪的脖子间湿湿的。
谁家好师徒这样睡觉啊……
环在腰间的两只手交叠在一起，让沈听雪连翻身都做不到。
想到睡觉前，谢曦望说的话，沈听雪没好气地将手从自己身上拿开。
“你家师徒，兄弟才会抱着睡觉……”
骂骂咧咧地将自己从束缚中解脱 ，然后将谢曦望的脑袋也给轻轻地推开。
做好了这一切之后，沈听雪气呼呼地翻过身。
“臭小子！”
沈听雪还想骂更多，但是看见睡得沉沉的谢曦望之后，忽然就又不想骂了。
“沈听雪啊沈听雪，你就是个见色起意的敷衍渣滓，有什么资格生气啊……”
叹了一口气的沈听雪本来不打算继续睡了的，但是怀中空荡荡的谢曦望却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师父……”
沈听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谢曦望摁进了怀里。
对，脸贴着胸的那种。
沈听雪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没等沈听雪挣扎，后背处就传来规律的拍动。
“师父乖，要睡觉；好好睡觉，能长高……”
不成调的童谣从头顶处传来，沈听雪的眼睛有些发热。
歌谣还在继续，而沈听雪居然又多了些睡意……
在闭上眼睛的前一秒，沈听雪默默回抱住谢曦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