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寻龙尺有了反应。
张少星突然睁大了眼,着急跺脚,嘴上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摆手让他们快来。起初沈昩和时浅都是不信他的,只道说不准哪里刮来一阵风,将这东西给吹歪了。
张少星道:“反正现在也不知道往哪儿走,何不就跟着寻龙尺走,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如今也只能这样,张少星一路小心翼翼,两眼直勾勾盯着寻龙尺的动静。“这里,然后那里,跟我来。”
他带着二人来回周折,拐了好几个巷子,终于寻龙尺指着前头的方向不动了。张少星抬眼,看向前面一个瘸子,拖着条瘸腿艰难行走。
而时浅却盯着瘸子的那条瘸腿看着,那哪里是瘸的,分明一只脸色苍白的小鬼抱着他的那条腿不松手。
时浅忽而出掌,那小鬼嘶吼一声被打了下来,这么一番波动将瘸子也给掀翻在地。瘸子莫名其妙,挠挠脑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小鬼朝着时浅呲牙,这下他现了形,连张少星都看见了他。他瞪大眼睛,害怕得捂着嘴。“真……真有鬼啊。”
趁路上行人没发现,小鬼扭身要逃跑。时浅拿出乾坤袋,将小鬼给吸入囊中。
看着那么大一只鬼被吸进了这么个小袋子里,张少星好奇走过去盯着袋子瞧,那与寻常荷包没什么两样。“这是什么宝物啊,这么厉害。”
时浅把乾坤袋收起来,“去!这东西可不是你能乱碰的。”
张少星噘了嘴,“切,谁稀罕,我的宝贝可比你那个袋子厉害多了。”
说罢,又抱着寻龙尺一顿傻笑。“这还真是个宝贝啊。”
晃而,他直起腰板,“好!现在我张少星就来领导你们,咱们捉鬼去!”
话音刚落,他就那些寻龙尺好生招摇在前头走,这小子又得意忘形了。
时浅沈昩叹口气,抬脚跟在了他后头。
说来也怪,这东西还真有两把刷子,没一会儿就捉了不少的小鬼。那荷包塞得也有些鼓鼓囊囊。
张少星吹了下眼前的寻龙尺,好不骄傲道:“怎么样,这次当都算的上是我的功劳吧。”
时浅:“行行行,你最厉害,你天下第一。”
张少星听不出这话中阴阳怪气,只掩嘴笑。“哦吼吼。”
这会儿突然听见一阵叫嚷。
“还敢跑!”
“急急如律令!”
接下来传来的就是一阵小鬼嘶吼的声音。
三人觉察不对,闻声跑了去。等看到眼前景色,几人都愣住了。原是百君山的弟子,身穿蓝白校服,手抓长剑,当街灭了一只小鬼。
他们只看着眼前那只小鬼化作青烟飘散。
一旁的老妇人见小鬼已然消散,小心翼翼试探道:“仙长,这妖怪可除了?”
为首的人绷着张脸,闻声朝老妇人拱拳道:“嗯,您不必担心了。”
老妇人高兴,“多谢仙长,多谢仙长。”
“不必谢,除魔卫道向来是百君山的使命。”
闻声,张少星原地惊叹,两只眼睛无法从他们身上移开。离开的几人身长挺拔,颇有一副傲然仙人之风。
“不愧是百君山,剑到魔除啊!”
他已经开始想象自己穿上那身校服,于世间除魔卫道而受尽百姓爱戴时的模样了。想着想着,他忽而傻笑了两声。
最后是被时浅拍了下背才勉强从思绪中回来,扭头就见二人要走,只甩了句。“别傻盯着了,赶紧走了。”
“哦。”张少星赶紧追了过去,可眼神时而往后瞥上几眼。
确认寻龙尺再没了反应,算上时浅抓的以及百君山那几个弟子所灭,想必也有不少的小鬼。
时浅松了乾坤袋,放出一只小鬼来。小家伙重见天日,直接从袋子里冲出来,在屋檐之上蹦跳逃跑。
张少星见状慌了神,“你让他跑了作甚?”
时浅淡然,“这小鬼自然要回到他主家身边,我们跟去瞧瞧,看是何人在此作祟。”
三人一路紧追,还要避免这家伙被百君山的弟子看见,给一剑削了。好在这小家伙不负众望,终是逃开了百君山那一派的追捕,最终在一处府邸没了踪影。
三人抬头,见金丝牌匾之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城主府。
“哎呦喂,可不得了啊。”张少星惊叹一声。
安静之中又一阵脚步声传来,张少星直接被人拉进了草丛里躲着。三人悄摸盯着外头,小心翼翼。
原来是方才遇见的百君山的弟子,约摸六七个人。走进大门的拱形围栏之后,几个家丁在门口侯着,为首的百君山弟子拿出腰牌,这下家丁才开门让他们进去。
张少星偷偷探着脑袋瞧,“那我们也要进去看看吗?”
时浅小声道:“去啊,当然得去。”
“那我们怎么进去啊?”刚问完,忽而张少星就又想到了办法,“以本少爷的聪明才智和你二人的武功,咱们偷偷溜进去,如何啊。”
那二人呵呵一笑,时浅却道:“这可不好说,这老君山来的几个家伙看着可不像善茬儿,看着也像是和这城主有些交情。若是我们贸然前去,不仅行动不便,到时候要是被那几个弟子发现当小偷追着打,那下麻烦可就大了。”
如此这么说,倒也是这么个道理。
张少星点了点头,又开始思考。时浅瞄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头小声道:“我有个主意,需要拜托你。”
闻声,张少星把耳朵凑近了他些,“什么主意?”
时浅小声与他说着,张少星也听着点点头,说罢,他脸上添了些严肃,道:“我试试。”
话音刚落,他就起身从一旁绕过城主府跑开了。
沈昩狐疑,问道:“你让他做什么了?”
时浅脸上带笑,回道:“八卦。”
沈昩不解,看着他道:“啊?”
时浅莫名起了心思,看着沈昩学他的口气,也道:“啊?”
闻声,沈昩黑了脸,冷声甩他一句“毛病”。
没等多久,张少星就着急忙慌跑了回来。来不及喘几口气就要说话,看他憋的厉害,时浅赶紧让他坐下,“别着急别着急。”
“我打听到了,那个白城主,家里有三个孩子,大儿子征兵现在还远在边疆,二女儿前一阵子送到了远亲家。不过你们猜怎么着,他的小儿子还留在白城中,不仅如此,这小儿子还是个文痴,平日里酷爱文书讲学,我们可以利用他进府。”
时浅欣慰一笑,拍了拍他后背道:“不错啊张少星,没想到你还真起了大用处。”
“那叫什么话,本少爷一直很厉害。”
他们到了一处地方,此地名为丽雅书亭,这里汇聚了整个白城的文人骚客,每日在此饮酒作诗,难免兴致来了,论一论这国家大事。
既然要对这白家三公子下手,自然不能如此草率。
待他三人筹备一番,推开这厚重的大门,风风之时迎面而来。不少闲客见有新人来,停了嘴边的酒杯往门口看去。
来者穿着一身道袍,衣冠楚楚,手持一把泼墨折扇,悠然而来。后头跟着两个同样衣着俗雅之人,可这长相却瞧着不像读书人。
眼神之中幽然飘着杀气。
沈昩暗声道:“这样能行吗?”
时浅小声回应,“放心吧,一群书呆子,不会察觉的。”
为首的张少星面色惆怅,开口就是一句“人生自古谁无死啊,无非镜花水月,缥缈一粟啊。”
一旁坐着的文人听此,见眼前这少年脸色忧愁,哀声叹叹。着急起身,抬手顺了下衣袖,拘礼道:“这位仁兄,想来也是看遍这世间不公,心中悲愤啊。”
张少星装模作样,点了点头,叹声气。实则他只是装模作样,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
这会儿这屋子正中央的红布突然被掀开了,外面是一层透明罩着里面的东西,仔细看过,原来是本书。
这红布一掀开,座下不少人挤了过去,推搡之中谁都想争到前排,将这绝世真迹一睹为快。
“这本《金僧别绪》可是好几千年前鄞朝五皇子的真迹,价值连城。这本书记载的便是说一处清修寺里的一个和尚,心怀天下,普度众生的传奇。千百年来为各路文豪夸赞歌咏……”
听前头那老人叽里呱啦讲了一大堆,张少星也莫名有了困意,不禁打了个哈欠。还是一旁的沈昩用胳膊撞了下他,才让他回复些神志来。
这也怪不得他,那些个文人说起话来加以词藻,显得极其啰嗦,一说就是一个时辰。自小张少星在学堂,只要那老先生一张口他就困。
这事儿也邪门,治不过来。
听那老人说了许久,最后也没听清说了什么,只见从二层阁楼上走下一个翩翩公子来。这人举止衣着书生气,一看就是个读书人。
还是听他们周围的人议论,原来这身穿鹅黄道袍的人,就是白家三公子白釉成。
三人打起了神,盯着三公子不放。
白釉成两手盘着拳头朝诸位一拜,笑声道:“感谢今日各位兄台赏脸来此听小生说这么几句。”
人群之中有人阔气喊了声:“当是三公子慷慨,这珍贵的宝物,千年的真迹说给我们看就给看,当是我们仰仗了您的福气才是。”
“对啊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