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云斐出于天大的私心,有意放走白玺,不过虽然没有抓到刺客,但好在老侯爷并未怀疑他——其实哪些人起的杀心,老侯爷老狐狸一个,也心知肚明。
老侯爷感念云斐在马车上救了自个儿一条老命,也打心底欣赏他,之后便时不时帮衬他一把,让云斐在这长安城越来越站稳脚跟。
这也是云斐想要的——自从在倚风楼与远嘉王相争落败后,云斐便晓得,单有功名是不够的,还得有权势。
他如今并非身处生死攸关的边境,仰仗的不再只是手中的长刀。
云斐一边不动声色地壮大自己,一边暗中调查有关白玺的一切,先前白玺接二连三的躲避以及总是显得复杂万分的眼神,都像在无声地告诉云斐,他有难言之隐……
云斐亦坚信如此。
但奈何调查进度十分缓慢,王府的下人竟然个个守口如瓶,无一人胆敢出卖他们王爷。
云斐焦灼地思来想去,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的念头——他决定夜探王府!
既然从别人嘴里打探不到真实消息,那只好追本溯源,亲自去问白玺了。
出发前,云斐不止一次在心里告诫自己,不管是软磨硬泡还是威逼利诱,一定要问出实情!
是夜,云斐顺利地摸进王府,小心翼翼地寻找白玺可能居住的院落,他步伐轻快、眼神坚定,并且不急不躁。
有一整夜的时间,他不担心自己寻不到,若是因为操之过急被人发现,那才是前功尽弃。
终于,在后半夜让他找到了!
之所以那么快便确定这就是白玺所在的屋子,是因为里头传来了白玺刻意压低了的声音。
那声音介于闷哼与呻吟之间,令云斐下意识脚步一顿,但也只是一瞬间,他快速确认了屋子里只有白玺一个人,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瞬心又立刻提了起来,白玺忽然痛苦地低叫一声,云斐毫不犹豫地翻窗跳了进去。
白玺原本正睡得香甜,不料云游四海的美梦才做到一半,猛地被一阵熟悉的带着痒意和麻意的痛感唤醒,原本还是吉祥卧的睡姿立刻紧紧蜷缩成一团。
这情毒发作的时间是越来越不规律了!发作起来也越发来势汹汹了!
一只颤抖的手从被褥中伸出来,颤颤巍巍地想去够旁边小柜子里的解药,忽然有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控制不住力道一般,急急地用力握住了那颤抖的腕子。
一时间,竟分不清究竟是谁的手在抖了。
白玺茫茫然地抬眼望去,十分意外地看到了云斐的脸,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直到听到对方的声音真真切切地响在耳边。
“你怎么了?”云斐焦急地看着满头是汗满脸痛苦的白玺,紧张地将人半扶半抱起来,一迭声问道,“哪里不舒服?”
白玺身体被他一触碰,就像是触发了心痒难耐的开关一样,无意识地在他怀中乱蹭着。
云斐被他蹭得一愣,实实在在地被这亲密暧昧的举动吓了一跳,脸瞬间就红了,连耳朵都不能幸免。
白玺也不想这样,但他控制不住,只能有气无力地指指小柜子,喘道:“药,解药……”
这声音软绵绵的,还带着喘息,简直是火上浇油,云斐的脸和耳朵更红了,但他还是分出一半理智来,也很快便明白过来,看来眼下白玺的异样是拜药物所赐了。
气愤之色蔓延上云斐棱角分明的脸庞,但他手上动作却毫不拖泥带水。云斐迅速从小柜子里找到解药,递到白玺眼前,稳着声音向他确认一遍,这才敢喂进他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