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干嘛呢？”
萨斯走过来，好似什么都没看到，很是平常地问了一句。
西斐尔被突然出现的睡觉对象吓了一跳，他见蓝星有开口回答的趋势，一个箭步上前捂住小丫头的嘴，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没什么！”
瞧这紧张的样子，就差把“欲盖弥彰”四个字刻脸上了。
手里端着的水杯也顾不上了，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又于即将壮烈牺牲的时候被萨斯一只手捞了回来。
“小心一点，”萨斯将水杯放到桌面上：“本来就只是在这里住几天，还把人家的杯子摔了，这多不礼貌啊。”
西斐尔忙不迭点头。
“他应该和你说过我们今天要走的事了。”
萨斯看向蓝星，明明是正常的说话，蓝星却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凉意，心里蓦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她看到自家萨爸爸薄唇一张一合——
“你都叫我这么久的爸爸了，我也应了这么久，这会儿我们要出远门，也该负起责任教导教导你。”
说话间，萨斯从空间里面掏出厚厚一本书递给蓝星，现实中五三的大小，某华字典的厚度，内容也是两者的综合，繁琐复杂密密麻麻，那一大堆长得差不多的魔法阵也就算了，居然连文字都是看不太懂的神秘符号，甚至游戏都不带翻译的那种。
而且和上次萨斯教的那个治疗魔法阵一样，一本书里的内容全部都不能通过游戏系统学习，只能靠脑子死记硬背。
“……”
蓝星咽下一口水，她不太想问这块儿长得跟凶器一样的纸质砖头是用来干嘛的。
但萨斯此时格外贴心，他细细解释：“这是给你留的……你们人类说的，家庭作业，估计我们这次离开不会太久，就只给你布置这一点了，下次见面的时候会收作业加考查，希望你能全部记住，不要辜负了我们的良苦用心。”
嗯……这个“一点”就有待商榷了。
老父亲还微笑着补充了一句：“如果到时候完不成，我就只能将你和阿槿分开了，蓝星怎么会完不成呢，肯定是因为阿槿在身边浪费了你的时间。”
蓝星：“！！！”
完全不讲道理的逻辑，偏偏是萨斯嘴里说出来的，让她连反驳都不敢。
小丫头低头看看怀里几乎快上千页的书，又抬头看看一脸慈祥微笑的老父亲，说话的声音都虚弱了几分。
“爸啊，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不然怎么拐弯抹角地要搞死她？
萨斯依旧一脸慈爱地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仿佛真是个为女儿着想的祥和好父亲：“怎么会？我这是在为你的未来考虑，作为你的爸爸，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私人情绪就报复你呢，这是我相信你的实力才布置的，保证合情合理。”
只不过在小丫头能承受的极限范围内又加了一点点的量，但这也是他对小孩突然加深的期望，同样合情合理。
蓝星最后流着两条海带眼泪回房间了，不舍的情感就是这么容易消失，上一秒她还在为老父亲们即将启程离开而不舍，结果下一秒她就在希望他们出去后别回来了。
高考的恐惧甚至压过了嗑不到CP的悲伤。
“你真的没生气？”
西斐尔有幸围观了现场。
这个天使全程看着萨斯一个恶魔将属于地狱的东西交给人类，关注的重点却和蓝星一样，他觉得萨斯好像心情不太好。
但是为什么？是去外面的时候出什么事了吗？
“嗯，没气，”萨斯笑着凑到西斐尔身边，伸手在西斐尔担心的脸上捏了捏：“犯不着跟个幼崽生气，那书里的东西也是她迟早要学的，就当提前给她开课了。”
省得小丫头整天闲着无所事事。
西斐尔还是不太习惯被萨斯捏脸，虽然已经被捏过好多次了，但他每次都有心跳加速的感觉，搞得他每次都要小心克制着，以防被面前的人听到心脏加速的声音。
不过西斐尔还是乖乖杵在那，一次都没有拒绝过来自萨斯的触碰。
“你准备把蓝星变成眷属吗？”
西斐尔突然开口，这也是他第一次这么直白地问萨斯有关恶魔的问题。
他们两个，一个是真恶魔，还是地狱战斗力顶峰的魔王；一个是真天使，虽然没有了记忆，但看上去身份也不低的样子。
哪怕他们两个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下意识回避有关这方面的话题，一直都以“西斐尔”和“萨斯”个人的身份相处，但横在两个种族之间的客观事实并不会因此消失。
天使和恶魔是死敌。
如果恶魔要在人类中挑选眷属仆从，发展地狱的势力，天使必然不能袖手旁观。
道理萨斯都明白，他没有发展恶魔势力的念头，也不需要人类做他的恶魔眷属和仆从，否则就不会费心费力等前宰相将他推下王座，百年努力建造的魔城说丢就丢。
但这问题是西斐尔先提出来的，那他是站在什么立场？天使还是他本人？
只是随口一提还是在等待回答后想对策？
萨斯没说话，静静看向西斐尔，他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自己的答案是什么并不重要，萨斯主要是不想见到西斐尔和自己划清界限的反应，或者听到他劝说自己束缚住恶魔的天性。
如果真的那样，他会不开心的。
“怎……怎么了？”
西斐尔被萨斯看得一毛，他急忙开口：“我……我又不跟你抢，干嘛这么纠结的看着我？”
抢？
萨斯一愣：“……你不阻止我？”
西斐尔更懵：“我干嘛要阻止你？”
萨斯：“……那你问这个干什么？”
西斐尔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好奇啊，我第一次见到活的恶魔，还可能围观传说中眷属契约的诞生，这换谁谁不好奇？”
萨斯：“……”
天使与恶魔站在人类两边对持厮杀的画面逐渐在脑海中变淡变白，那些种族的无奈和猜忌也被冲得支离破碎。
从种族大战的艰难抉择到观摩学习的好奇围观也只要一句话的功夫，转变快得让萨斯觉得之前一顿乱想的自己就是个傻逼。
“喂，”西斐尔皱眉：“你今天好像真的有些不在状态，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萨斯能说啥？
说之前是因为你对其他人脸红而不高兴，这次是因为他自己脑子不好使胡思乱想一大堆？
他还是要点颜面苟活于世的。
萨斯默然片刻，伤感叹气：“又要开始风餐露宿整日赶路的生活了，我提前难受。”
西斐尔半信半疑，你刚刚那样子可不像因上路伤感，倒像是想送谁上路。
不过他还是选择先帮萨斯解决问题：“不想走路的话也可以，我们能直接走玩家在人鱼海湾的传送通道，省时省力，眨眼就能到。”
珀尔纳维斯原住民专属，轻松迅速，属实是玩家满世界上蹿下跳跑图接任务的必备良器。
这本来是只有玩家才能用的，但有西斐尔在，问题直接迎刃而解。
只是距离他们最近的传送阵在沿海的陆地上，他们还得上去才能传送。
……
人鱼沿海的美食街依旧热闹非凡，西斐尔又跑到人家摊上买了大包小包的美食，身后跟着任劳任怨拿东西的萨斯。
一如当初他们来的时候，但还是有些东西变了。
比如……
萨斯默默看向自己的空间袋，里面某一个屋子大小的空间，此时已经塞满了食物，都是西斐尔在这半天买来的。
和上次的浅尝即止相比，这次西斐尔明显是做足了准备，他恨不得把人家的店都搬到空间里带走！
仿佛到了秋天囤货的白化星鸦，疯狂地往巢里增添生存资本。
这次萨斯不打算阻止他了，任由他买买买吃个高兴，难得回到只有两个人的旅程，就好好享受一下吧。
可惜……
萨斯的好心情终止在了传送阵前面。
他看着面前全副武装的两个人，在假装看不见和无奈认命之间犹豫了好久，最后扶额叹气。
“说吧，跟着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