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们对江清辞颇为不满,但想到江清辞的身份,他们也只能压制心中的不满,垂首立于一旁,漫不经心地听着江清辞的讲解。
然而,当他们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
药材还可以当佐料用?
看着江清辞把草果八角等药材洗净放在盘子里,心想这是药材,等下放进菜里,不苦得慌吗?
特别是见江清辞把早已切成正方体的猪肉放进锅里焯水,他们都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猪肉,最劣质的肉食,没想到江清辞拿最劣质的肉食来展示厨艺,这不是被打脸吗?
他们越发不期待江清辞的厨艺了。
谁都知道,最顶级肉食就是牛肉,不管烤、煎、炒,还是炖汤,味道都非常美味,可江清辞反其道而行,拿平民都嫌弃的猪肉做菜。
江清辞可不知几个厨子的想法,他一边讲解,一边放姜、酒去腥。
等焯完水,他把猪肉盛起,“这一步叫去腥,把猪肉里的腥味去除,然后接下来就开始煸炒猪肉,把猪肉炒香。”
他很有耐心,仔细讲解每个步骤以及作用,只可惜,旁边几个自诩厨艺高超的厨子压根看不起江清辞的厨艺,所以对于江清辞的讲解,他们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就在几人神游天外时,锅里传来阵阵香味,他们定睛看过去,只见江清辞将炖好的红烧肉从锅里盛了出来。
望着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他们承认,他们的哈喇子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出来。
“好了,大功告成,各位尝尝味道吧!”
江清辞还是很满意自己厨艺的,他拿起一把筷子,递给全程“认真”听讲的几个厨子。
被美食吸引的几人一时忘记江清辞的身份,接过筷子,争先恐后尝了起来。
入口,软糯清香、美味可口、肥而不腻,完全吃不出猪肉身上那股子骚味。
“好吃!”
年纪最大的厨子率先发出感叹声。
真的太好吃了,软糯可口,是一道难得的佳肴。
有人之前走神太严重,慌忙咽下口中的红烧肉,拽了拽同伴的袖子,压低声音,小声询问,“这猪肉怎么做的,为什么这么好吃?”
被问的人也是一脸懵逼,因为他刚才也是走神严重,完全没注意到江清辞是怎么做的。
江清辞哪里知道这些人之前走神了,他见大家纷纷赞不绝口,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笑道:“好了,这道红烧肉的做法我毫无保留的教给你们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做另一道菜,红烧排骨,做法与红烧肉差不多。”
一听与红烧肉的做法差不多,几个厨子不敢再走神了,全神贯注地盯着江清辞的一言一行。
江清辞把红烧排骨的做法教给他们后,没有继续教他们做菜。
因为一个酒楼,一开始有两道特色菜就可以了。
等其他酒楼相继模仿出这两道菜后,他再接着做新的菜品,让那些模仿他们酒楼菜品的酒楼,一辈子都追不上他们遥遥领先的步伐。
他让几个厨子回去多加练习怎么炒红烧肉和红烧排骨后,走出厨房,见傅云起不在,也没在意,毕竟傅云起也有他的政事要忙。
他解下缠在肩膀上的攀膊,伸了一个懒腰。
最了解他的麦冬立马搬来一张躺椅,放在院墙下,请他过去躺下。
江清辞很是满意麦冬的眼力见,他躺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一脸惬意地享受秋日暖阳。
麦冬立马上前,为他揉捏肩膀。
而麦芽也端来一盘米糕,递到他面前。
看着如此了解自己的二人,他眼底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还是你们两个懂我啊!”
他拿起一块米糕,品尝起来。
看看,这就是没有傅云起在的惬意日子啊,他想怎么躺就怎么躺,完全不用刻意维持自己辛苦立的人设,做最真实的自己。
就在他感慨好久没有享受这么惬意的生活时,流连走进他的小院,对他行了一礼。
见到流连,他还以为傅云起来了,立马坐起身,严阵以待。
“王妃公子,温公子拜访。”
流连恭敬说道。
见是温砚拜见自己,紧绷的神经一松,咽下含在口中的米糕,“让他进来吧!”
心里暗赞傅云起的行动力就是惊人,现在连温砚拜访自己,都要经过他的同意。
想到以后再也没有夫人们来打扰自己的闲暇时光,他心情就好啊!
因为无人打扰,他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比如,先给江清婉两姐弟买一座宅子,最好是买离王府近一点儿的宅子,这样以后他就可以经常召见江清白,教江清白化学、物理、数学等方面的知识。
毕竟江清白拥有着超强的记忆力,若不好生培养,那真的太浪费其天赋了。
就在他想事出神时,温砚抱着两盆绿色植物走进翩鸿院。
温砚见傅云起没在,免了一切繁琐礼仪,满脸羡慕说道:“王妃公子真是好生惬意,羡煞了。”
“得了吧,说得你好像不惬意似的。”
江清辞站起身,见他抱着两盆植物朝自己走来,调侃道:“这是太阳打从西边升起来了吗?还知道给我送礼了?”
说起这事,温砚神色有些古怪。
今早他一大早去找邓毅,询问邓毅在新大陆的所见所闻,哪知被林京墨逮了一个现行,令他有点儿尴尬。
好在林京墨并没对他发火,还在得知他要拜访王妃公子后,特意嘱咐他,抱两盆邓毅送给他的植物去拜访王妃公子。
他当时直犯迷糊。
因为平常,林京墨一直把他当透明人,完全不在意他的所作所为。
哪知今日林京墨不仅关心他,还在得知他要拜访王妃公子后,特意嘱咐他,让他送两盆植物给王妃公子,还说王妃公子肯定喜欢这份礼物。
不好推辞林京墨好意的他,只能硬着头皮抱着邓毅送的两盆植物登门拜访。
“这两盆植物就是邓毅从那个新大陆带回来的,我今早特意询问了他,他说这植物无毒,所以我想着王妃公子好奇那个大陆上的………”
他话未说完,就听到江清辞兴奋的叫声,“辣椒!”
不,更准确的说,是辣椒树,因为辣椒他一个也没见到。
“咦,王妃公子,你认识这两盆植物?”
温砚挺意外的。
因为这两盆植物,是邓毅从其他大陆带回来的,一般人见都没见过,就更别提知道其名字了。
可江清辞竟然一口叫出这植物的名字,实属稀奇。
不过,他记得,邓毅说,这植物好像叫呸婆儿,怎么到江清辞这里,就成辣椒了?
何止认识,我还吃过!
江清辞兴奋不已,没回答温砚的问题,而是追问道:“你这两盆植物哪来的?还有,这植物应该有果实,它的果实呢?”
别告诉他,扔了。
见江清辞这么兴奋,温砚微微挑了一下眉。
心中升起一丝疑惑,为什么林京墨知道江清辞喜欢这个礼物呢?
心中虽然困惑,但见江清辞一副迫不及待想知道这植物哪来的,他没有卖关子,直言回道:
“这两盆植物就是之前邓毅送我的植物,至于果实,因为过了果实结果期,所以没了。”
“啥?没了?”
江清辞只觉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来。
他好不容易见到辣椒树,没想到现实如此无情,辣椒竟然没了。
见他这么失望,温砚赶紧说道:“不过我听邓毅说,他家里有很多这个植物的果实,王妃若是想要,等下我去他那里拿点。”
一听这话,江清辞双眼都在冒光,他连忙接过温砚怀中的两盆辣椒,放在地上,然后推着温砚往翩鸿院外走,“你现在就去拿,记得多拿一点儿,到时候我请你吃好的。”
被推着走的温砚满脸无语。
他茶都没喝口,就被王妃“赶”走了。
但见江清辞这么想要这叫‘呸婆儿’的果实,他离开王府,直奔邓毅的家。
而江清辞送走温砚后,喜滋滋地转身回来,抱起一盆辣椒舍不得放手。
脑中一系列麻辣美食疯狂闪现,勾引得他直咽口水。
“公子,这两盆植物放哪儿?”
麦冬上前,抱起另一盆辣椒,询问江清辞。
江清辞回过神来,抱着辣椒转了一圈,见朝东的院墙下光线很足,走到种有蔬菜的院墙下,对着麦冬说道:“种在这里吧,至于这些还没长大的蔬菜,都拔了。”
之前他很是宝贝这些蔬菜,可现在在辣椒面前,不好意思,都得为他心爱的辣椒腾位置。
麦冬应了一声,然后把辣椒放在地上,朝储物间奔去,不一会儿便拿着锄头回来。
江清辞担心这两颗辣椒会被麦冬“盘死”,所以他一直站在旁边,亲自指挥麦冬怎么移植辣椒。
虽说辣椒是茄科,一年生长植物,但靠沿海地区的扶水郡,冬天不是太冷,只要给辣椒适当的保暖,是可以作为多年生长农作物种植。
特别是在这个辣椒不普遍的世界,担心今年吃了辣椒,明年没有辣椒吃的他,自然是要好生呵护这两颗辣椒树。
他会尽量把这两颗辣椒种成辣椒树,然后等他培育出辣椒苗后,这两棵辣椒想怎样死就怎样死,那时的他无所谓了。
麦冬知道江清辞稀罕这两珠绿植,所以动作格外的小心,生怕自己手上力气过大,不小心盘死了这两株植物。
等麦冬小心翼翼地把辣椒种进土里后,江清辞连忙提来一桶水,小心翼翼为辣椒浇水。
那小心模样,好似面前的不是两颗普通的辣椒,而是轻轻磕着就会碎的瓷娃娃。
他蹲在两颗辣椒前,喜滋滋地期待着明年这两颗辣椒开花结果。
而去找邓毅要辣椒的温砚也回来了,只见他提着一个四层食盒匆匆走进翩鸿院。
江清辞见他回来,比以往都热情,连忙迎了过去,接过他手中的食盒,打开盖子。
顿时,一股呛人的辣椒味袭来,呛得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望着颜色呈暗红色的干辣椒,差点儿热泪盈眶。
四年了啊,他终于这个世界见到了辣椒。
“王妃,我听邓毅说,这东西可以吃,但要放在食物里吃,不然太辣嘴。”
温砚在一旁说道。
说起来也好玩,他之前得知呸婆儿可以吃,就这么彪悍地张嘴咬下,辣得他难受至极,还以为自己中毒了。
还是今天早上,邓毅告诉他,这呸婆儿要放进食物里吃,他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
不过在来的路上,为了实验这呸婆儿好不好吃,他把呸婆儿放进糕点里,浅尝了一下。
发现味道依旧很一般,而且还辣嘴,一度怀疑邓毅是不是有病,为什么把这么难吃的东西带回扶水郡?
随即见江清辞兴奋地点点头,转身就要进厨房,他连忙追上去,“王妃公子,依我个人体验,这呸婆儿味道其实很一般。”
不能让食物变得好吃的佐料,是没必要存在。
“那是对你而言,对我来说,这可是真金白银都换不走的好东西。”
想到火锅、烧烤,江清辞就想立马做一顿火锅来吃。
想到就做,是他的一贯作风。
他喊来麦芽生火,而他挽起袖子,忙碌起来。
温砚望着风风火火的江清辞,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走进厨房,问道:“王妃公子,我能帮点什么忙?”
每次来都能蹭顿饭的他是知道江清辞的厨艺有多么好,所以今天打算蹭顿中午饭的他,自然是要不余遗力的帮忙。
江清辞那是一点儿也不客气,指着置物架上的蔬菜道:“你就择菜吧!”
转头,见麦冬也走进厨房,对麦冬说道:“麦冬,你去膳房要块牛肉,今天我们涮牛肉。”
江清辞为了吃,在他的小院里忙得热火朝天,而被政务拖住的傅云起坐在桌案后,望着账本上的一大堆支出,头疼。
只见账本上,每页都透着一个字:穷!
他现在真的很穷。
因为他大量购买硝石、硫磺,导致扶水郡的硝石、硫磺价格暴涨,从最初的两百文一斤涨到了六百文一斤。
这还不算完,有的商人发现了商机,也在大量囤硝石、硫磺,然后等价格涨到顶峰,再抛售出来。
这让他原本计划的资金变得捉襟见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