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起刚想点头,随即想起江清辞说今晚要吃什么叫花子鸡,瞬间勾起他的好奇心。
这叫花子鸡是什么鸡?
是叫花子吃的鸡?
还是叫花子做的鸡?
好想知道。
他站起身,在流云诧异目光下,走出万字楼,朝江清辞的翩鸿院走去。
“王爷,您去哪儿?”
流云见状,急忙追上傅云起的脚步。
傅云起并没有回答流云的困惑,他径直朝翩鸿院走去。
翩鸿院距离他的扶云殿有点儿远,等他来到翩鸿院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明灭不定的烛光从院里映射出来,证明院里的主人还未歇息。
很好,嘴上答应着来陪他一起用膳,行动上却是一点儿也没动。
他之前还担心半路上会遇到来找他用膳的江清辞,若是遇到了,他就不知道江清辞心里念叨的叫花鸡是什么食物了。
哪知他的担心太多余了,人家江清辞压根就没把用膳一事放在心上。
望着明灭不定的火光,眼中闪过一抹不悦。
抬手阻止了想要高喊“王爷驾到”的流云,抬脚朝院里走去。
走进翩鸿院,顿时一股奇异的香味传来,令他精神为之一振。
好香!
他顺着香味走过去,只见堂堂圣亲王王妃蹲在院里角落,手拿树枝用力戳着一团泥土。
望着毫不做作的江清辞,他都有些怀疑,这还是他印象中那个谦和有礼、但极为无趣的王妃吗?
麦冬、麦芽掌着灯,满脸期盼地望着那团泥土。
而香味正是从那团泥土里飘散出来。
流云见三人忘我的“玩泥巴”,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提醒他们,王爷来了。
习惯了晚上没人来的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惊得不轻,尤其是胆小如鼠的麦芽,直接被吓得身子一趔趄,手中的灯也顺势脱落,掉在地上,摔成几分。
“卧槽!”
江清辞也吓得不轻,急忙偏头,看着不知何时站在院子里的二人,瞪大双眼,满眼的不可置信,“王爷!”
【我去,王爷认真的吗?真的要让我去陪他吃晚饭吗?】
【可是,我不想去啊!】
江清辞内心是崩溃的。
因为下午的时候,见流云没来通报自己,以为傅云起之前的话只是玩笑话,所以他放心大胆的让麦冬麦芽去弄了些黏土回来,开始做叫花鸡。
哪知他运气不是一般的倒霉,刚做好,准备开吃,傅云起犹如鬼魅一般,来到他的小院,当众逮到他“拆”叫花鸡。
麦冬、麦芽被吓得不轻,慌忙跪在地上行礼。
“奴才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两人声音颤抖,深怕王爷会责怪他们“胡作非为”。
怔住的江清辞被麦冬、麦芽颤抖的声音惊回神,慌忙丢掉手中的棍子,想要跪下行礼,被傅云起打断,“不用行礼,都起来吧!”
江清辞心里慌得一批,他不知道傅云起为什么又来翩鸿院?
因为今天,这已经是傅云起第二次来他小院了。
傅云起凝视着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的江清辞,玩味道:“王妃真是好雅兴,竟然……玩泥巴?”
“呵呵…”
江清辞干笑。
他感觉,自己辛辛苦苦立的谦和有礼但无趣的形象被刚才的自己毁得七七八八了。
他不回答傅云起的玩味话,真诚但却无趣问道:“王爷,您来怎么不通报一声?”
【好歹给我点消灭罪证的时间啊!】
他眼角余光瞥向地上的叫花鸡,心里叫苦。
【我折腾了一下午的成果啊,眼见可以吃了,哪知王爷破坏了我的晚餐。唉,为了吃叫花鸡,我今晚晚饭都还没吃。】
你没吃,难道本王吃了?
傅云起心里吐槽。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向地面上的叫花鸡。
阵阵香味从里面散发出来,勾引得没吃晚膳的几人忍不住咽口水。
江清辞见傅云起目光落到叫花鸡上,心里很是郁闷,【王爷也太有口福了吧,中午的烤鹅、晚上的叫花鸡,都被王爷遇到了。】
那不是本王有口福,而是本王知道你晚上要做什么,所以来逮你的。
傅云起心中坏坏想着。
江清辞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开口,“王爷,这是我今天下午做的叫花鸡,王爷要一起吃吗?”
“你说呢?”
傅云起睨了一眼江清辞。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他若是不吃,何必大老远跑到翩鸿院?
被睨了一眼的江清辞慌忙安排麦冬、麦芽去膳房多备几道晚膳。
麦冬、麦芽经过最开始的恐惧后,镇定不少,尤其见王爷没有责怪他们,高兴地应了一声,朝膳房奔去。
【王爷这么晚来,今晚一定是想宠幸我家公子,我得多备一壶酒,让王爷今晚回不去。】
【王爷来了,王爷来了,看来王爷今晚要留宿翩鸿院了,我该准备什么?哎呀,一高兴,脑袋就成浆糊了。】
两人兴奋的心声隐隐约约传来,直至听不见。
反观江清辞。
昨日还挺活跃的心声,此刻竟安静了下来。
江清辞是真的挺无语的。
他守在火堆旁蹲守了一下午,以为可以尽情享受美食,哪知傅云起又跑来他这里蹭吃的。
他瞥了一眼傅云起,见傅云起始终盯着自己,一时纠结着要不要自己处理叫花鸡?
傅云起好似看出他的纠结,目光看向地上的叫花鸡。
被烤干的泥巴炸裂开一条条缝隙,露出里面的叶子。
嗯?
叶子?
不是鸡吗?
他转身屏退身后的流云,让她去外面等候,而他则放下高高在上的身份,很是随和对江清辞说道:
“你不用在意本王的存在,你平日怎么做就怎么做,本王不会责怪你。”
【真的?】
【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呢?】
江清辞心里有些忐忑。
他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圣亲王的王妃,得时刻保持端庄得体的仪态,不能让别人抓了把柄,不然让皇室蒙羞,他这条命也就混到头了。
所以出了翩鸿院,他都很注重自己的仪容仪态。
可这会儿听到傅云起的话,他还是有些感到意外。
他本想等麦冬、麦芽二人回来,再处理地上的叫花鸡,但想到翩鸿院距离膳房有点远,等二人回来,叫花鸡怕都凉了。
不想错失美食的他,试探性地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树枝,抬眸看了一眼傅云起,见傅云起脸上没有任何不悦,胆子大了不少,拿着树枝敲打叫花鸡外面的泥巴。
烤干的泥巴被树枝轻松敲掉,露出里面烤熟的荷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