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山好奇地看着凌冽的一举一动。

  原来凌冽以前还挺纯情的。

  自己以前就怎么没有发现呢。

  周子山偷笑着。

  原来这小子打一开始就是只纯情的大狼狗。

  周子山瘪瘪嘴,嘀咕,“怎么回事,觉得自己以前有点笨笨的。”

  要是他早点发现凌冽会是这样的性格,不如早点出手莽上去算了。

  如果真是那样,以凌冽以前的样子,恐怕会先一步脸红吧。

  过往的记忆在眼前不断地闪烁而过,周子山看到过往那个阴郁的自我每天在自闭中沉溺在情绪的旋涡里,无法自救。

  却在看到能够定位到精准个体的黑客技术后,主动说出了第一句话。

  然后慢慢的一步步的,成长到了今天这一步。

  周子山一阵恍惚。

  就在他恍惚的瞬间,周围风云变幻。

  梦境又一次发生了巨变。

  他也许再也不需要通过依赖过往的记忆,才能强撑着地活下去了。

  至少现在,凌冽真真实实地存在于他的生命里,而且两人还有了床笫与婚姻的联结。

  也算是误打误撞地在一起了。

  周子山惊觉两人之间的纠缠竟然是如此有业力。

  但凡有一方不够坚定、想要放弃,也许他们都不会再见面。

  周子山看到那画面逐渐成型。

  这一次他看到了凌冽的过去。

  那是一个家庭美满生活幸福的小孩。

  在万众瞩目中出生,从人生的开始,便充满了希望,背负了许多人的祝福和期待。

  而那一场保护妹妹的战斗,使他遭到了严厉的惩罚。

  凌家的家规非常严格,认为凌冽这一次的处理方式过于不体面、过于极端,不符合他大公子应有的温文儒雅和游刃有余,反倒是更像一个地痞流氓。

  因此,凌冽被家里人要求去给穆风权道歉。

  凌伟仙劝他:“哎,小冽啊,他都快被你打残了,你就稍微软着点,随口跟他道个歉得了。这时我知道是他有问题在先,但是现在很多人都盯着看,你必须得服个软,把这件事情给圆过去了。”

  凌冽却认了个死理,又叛逆,始终不愿意低头。

  像是一种自毁和无声的抗议,凌冽自己修了志愿,去了高级研究院,每次都让自己成为年级倒数,成为笑柄。

  周子山失笑。

  没想到凌冽居然是这么倔的性子。

  越是重视大公子的名声,就越是要把大公子的名声给败坏到谷底么?

  周子山竟然觉得凌冽以前那拗脾气居然还有点可爱。

  在凌冽的视角里,周子山竟然发现,凌冽居然不上课,不上课就算了,还每天跑到他们班教室对面偷偷看他。

  周子山:“……”

  怪不得总是莫名其妙地生气、吃李越的醋。

  周子山最开始不理解凌冽那古古怪怪的气点到底在哪里。

  现在想来,凌冽恐怕早就把李越的人品给摸清楚了,可是周子山当时并不知道。

  凌冽一方面不想让周子山发现自己一直在悄悄地偷看他,一方面又觉得李越人品爆差,认为周子山跟这样的人在一起玩耍就只能让自己受伤。

  他只能在周子山面前霸道地撒泼,又不敢让周子山知道自己的心思,于是看起来十分拧巴。

  周子山低笑着,“傻狗。”

  不知道凌冽是否同样被锁在了幻境里,周子山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那房间里只有两个人。

  小周子山躺在房间中心看电影,旁边盘坐着一只体型硕大的白发男子。

  “凌冽,我要看这个,但我害怕。”

  小周子山举起恐怖电影,放到凌冽面前,泪眼汪汪。

  凌冽轻笑着伸出手把他眼睛蒙上,“诺,这样看,听声音就好了。”

  一阵敲门声传来,“咚咚咚。”

  凌冽和小周子山同时扭头望向门口。

  平板电脑里的声音还放映着。

  凌冽正准备起身开门时,一股软软的阻力从身后传来。

  他回过头一看,小周子山迷茫又无助的脸上写满不安:“凌冽,你要走了吗?”

  凌冽看着他,温柔地笑着蹲下,手掌按在小周子山的头顶,轻轻地揉着他毛茸茸的发,“嗯。”

  小周子山听到这声肯定的音节,疑惑逐渐变成了难过,泪眼婆娑,“为什么,我不够好吗?是不是我不够好……所以你要离开我?”

  凌冽双手把小周子抱进怀里,轻声对他说:“不,你很好,但是,我们都该向前走了,子山哥。”

  说完,凌冽站起身,转身打开了门。

  周子山站在门外,微笑着对凌冽伸出手,“走吧,跟我回家。”

  凌冽笑着握住周子山的手掌,把门轻轻地阖上。

  那一瞬间,两人身后的一切幻象都消失了。

  *

  病床上,周子山睁开眸子。

  “嗯?”

  在刺眼的阳光中,城市窗景映入眼帘,周子山喃呢,“已经回来了吗?”

  头顶响起一声轻笑。

  周子山抬眼望去,凌冽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

  碎金一样耀眼的暖阳穿过片叶密集的层层叠影,轻洒在他的面颊上,勾勒出他硬朗又精致的面部轮廓,将那满头的银丝打出一层金边。

  凌冽笑意缱绻,下巴蹭在周子山的脑袋上,亲昵地挠着他的头发。

  周子山伸手揪住凌冽的下巴,“傻狗,干嘛自己去送死。”

  凌冽在周子山的额头上“吧唧”一打口,话语兴奋又雀跃,“你这不是找到我了么。”

  周子山翻身骑在凌冽身上,双手攥住凌冽的衣领,急而怒,“又拿自己来玩命,以后不要这样!”

  凌冽笑容张扬,手掌包裹住周子山的手腕,“知道了,老婆。”

  周子山恶狠狠地往凌冽的虎口上来了一大口,“说吧,出发前还答应好我要听我的话来,你又擅自行动,要我怎么罚你?”

  凌冽星眸眨巴着,“那你说呢?”

  周子山瞪着凌冽想了很久,“罚你给我做一辈子的家务。”

  凌冽想都没想,点点头,“嗯,好啊。”

  就在此时,有人敲响了门。

  周子山还没来得翻身下床整理衣物,便听凌冽张嘴便喊道,“进来。”

  “咔哒。”

  门开了。

  李鸿音一行人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堆果篮、食物,笑容满面。

  然而……

  他们的笑意很快愣在脸上。

  只见,两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躺在床上,亲密无间,其中一人的领口被另一个人扯得歪七扭八的,而那姿势……

  很难不让人多想。

  李鸿音尴尬地轻咳一声,“额,没打扰到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