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山报了一串IP给他们,包含姓名电话,主人身份形象等等。
事无巨细。
为首之人终于松口:“好,你先回去吧,待我们查证你说的情况是否属实后,再做决定。”
说完,那些角色一个一个地消失下线。
凌冽示意周子山跟他来。
本以为凌冽会带他回去,却没想到,凌冽带周子山去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周子山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凌冽的双眼。
他心中此时居然只有这一个想法:不管怎样,反正,知道凌冽活着就好。
等他把那畸形的信息素瘾戒掉以后,也许就真的不爱了。
又或者说,他已经不奢求太多了。
只要知道挂念的人好好活着,自己有颗心结又如何呢。
到时候,便是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互不打扰。
“周陨。”凌冽难得严肃,一反常态,“我问你个问题。”
“你说。”
“你和周子山什么关系?”
周子山笑了,没想到真上钩了啊?
真好玩,要不是有这层【拟态】在,你凌冽又会是什么态度呢?
像是猫抓到了老鼠,并将之玩弄于股掌之中,周子山眼里的挑衅意味越发浓烈。
随后,周子山意味深长地咧着嘴笑了声,呛声道,“关你屁事?”
凌冽的红瞳涌起一股凌厉的血腥,瞬间闪身出现在他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死死按在墙壁上。
周子山丝毫没反应过来,吃痛之后,脖上传来窒息感,他心中大骇,好快的速度!
“咳咳……”
哪怕是虚拟世界,他依旧有了喘不上气的窒息感,这一刻,周子山竟有玩火自焚的恐慌,凌冽不会真想杀他吧?
猩然的红瞳灼灼:“他,在,哪?”
凌冽那砰然炸开的气场令周子山头皮发麻,他仿佛一只血腥的凶兽,对着猎物释放出顶级的威压,并且将手里的猎物每一个动态都掌握得无比清楚,“你碰他了吗?嗯?”
“回答我!”
看着这张在眼前放大的面庞,那眸子压抑着极致的痛苦,无比之猩红,仿佛要把他吃掉的模样,一股荒诞之意冲击着周子山的理智。
他忍不住浑身颤抖,开怀大笑,眼角甚至都笑出了眼泪:“哈哈哈哈哈哈哈……凌冽呀凌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开始那笑声只是一声声低声的嘲弄,随后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听到了什么低俗的玩笑话。
凌冽此时更是笑意盎然,而唇齿猩红:“你果然知道我的名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子山笑得灿烂而癫狂,话语里满是讽刺,“我不仅知道你名字,还知道你跟他的关系,还知道他这四年来是怎么过的,甚至知道他在哪,但是……”
周子山收了笑,恶狠狠地瞪着他:“我就不告诉你。凌冽,你想找他?哈哈哈哈,我告诉,你找不到他的,只要他不愿意见你,你这辈子都找不到他,永远都找不到,永远,听到了吗,永远!”
“我跟他有没有在一起,关你什么事啊,你算老几,你以为你能掌控谁的人生?凌冽,你不要太搞笑了,不管周子山对我什么态度,他都不可能主动来找你。你不觉得好笑吗?四年来你把他当成什么了?你现在把火发到我身上又怎么样呢?”
此刻,四年来积压的报复的快感冲上头脑,这感觉……
周子山觉得,实在是,棒极了!
看着凌冽那愤怒得要炸掉的表情,周子山玩味地笑了,可是心中却燃起了一丝本该掐掉的希望:“呵,原来你还在乎他啊。既然这么在乎他,当初为什么不辞而别,哈哈哈,凌冽,都四年了,这都忘不掉啊?可是他已经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啊,你在执着什么啊?有能耐自己去找啊,找我有什么用啊?”
凌冽的唇抿作薄薄的一条,理智和情绪对抗着。
很快,他松开周子山,眼底的疼痛藏在垂落的发丝之下,可他那本就不长的白发丝毫无法藏住这等情绪,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个笑意猖狂的陌生人,他的牙后跟绷紧着,好一阵后,憋出来一句话:“他过得还好吗?”
周子山没想到凌冽竟然会退让,颇感惊讶,但脸上的猖狂不减:“重要吗?这件事情之于你,可有可无吧。”
怎么,恶霸小少爷也有从良低头的一天?
周子山无法理解,为什么凌冽看起来这么痛苦?
那颇有破碎的神采,居然真的勾起了他心中自以为早就消散的心绪。
“重要!”沉默几秒,凌冽再抬起头时,那双眼里无比认真,软声问,“告诉我他在哪里。”
这从不低头的小霸王低头的时候,竟然还是这么帅,竟然还……让他产生了一种,想把凌冽按在身下肆意蹂躏的想法。
周子山竟看得心口漏了一拍,他很快反应过来,睥睨着那双眼,“若真是这么重要,又怎么会在这四年来,一声不吭连个消息都没有。凌冽,你若真当他是朋友,别再打扰他了。”
“何况……”周子山看了眼那枚戒指,嘲讽道,“不是有新欢了么,怎么还念着旧情,想当兄弟呢?”
凌冽看了眼戒指,转瞬变得势在必得:“看来你也不是那么了解他的过去。”
周子山忽然愣住:我……我不了解我的过去?
“我和他的关系从不止是朋友。”没等周子山回应,凌冽一收软语,变得强硬,“周陨,你是Alpha,他也是。不管你评级有多高,你跟他都不会有结果。但我不一样。我可以和他在一起。”
“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周陨,实话告诉你,我有标记他的能力,但你没有,哪怕你如此爱而不得,也只能恨我,也只能和他只是朋友。”
说完,凌冽看着周子山,那眼神像是在宣战,接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房间内。
白光再次闪过,周子山满脸愣怔地被传回休息室。
“67?”阮清晟第一时间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劲,“你怎么了?67?”
周子山这才反应过来,摇头晃脑,话语低沉,“没事。”
林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说:“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得去很久呢。”
“嗯……我刚刚也是这么想的。”
周子山现在,如整个人被抽干了精气一样,有些无精打采的。
他心绪很乱。
凌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已经把话说到那样刺耳的份上了,为什么他居然……
原来他很在乎吗?
什么叫不止是朋友?
周子山的心口堵得疼。
怎么,难道……他刚刚是在表白?周子山疯了。
荒诞的事情莫过于此,当他决意放弃,却又看到了一线生机。
要不要抓住?可是那戒指……还是很刺眼。
而且,讽刺的是,他之前送给凌冽的那块陨石项链,现在看来……戒指已经取代了项链的地位。
在凌冽眼里,那周陨的表情,有种让人意外的情绪。
哪怕很迷茫,但凌冽至少确认了一件事:只要掌握周陨的动态,就一定能找到周子山。
两年前。
凌冽回到洪城的时候,被关在实验室里整整半年。
那时,他的腺体被打了药,能力去了大半。
中途有一次,方术为了研究他的空间异能,特意帮他注射了解药,让他恢复了一小部分原先的实力。
虽然做不到全盛状态那样,可以直接回家,但逃离实验室绰绰有余。
但没有人想到,这个表现得异常乖巧的Enigma会突然暴起,接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几乎是拼尽了全力跑回家敲门。
希望能够在打开的门后看见那张想念已久的脸。
毕竟,那是在心尖上住了七年的人。
三年的暗恋,两年的想念。
两年的追逐,至今下落不明。
他以为时间会让他忘记周子山的存在,但没有。
时间让他对周子山的渴望越发强烈。
这是让他撑着一口气,还能活着归来的人。
可是那木门上的斑驳,老旧铁锁上的锈迹斑斑,已经表明这房子里已经没有任何人居住。
失落取代了期待,凌冽踹门而入,在家中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留下了一圈圈的脚印。
看着空空的卧室,还有那些没带走的衣物,凌冽随手拨拉着衣架,一件件地数着,仿佛身至寒冰之底。
房间内所有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地待在原地,冰箱里已经空了,所有曾经一起用过的器具上积满了灰尘,电视顶上的灰也得有个指甲盖厚。
沙发和床,还有些家具用防尘布盖着。
阳台上,周子山最爱的那些植物,蔫黄得好像风一吹就会变成齑粉。
衣柜里,周子山常用的皂角香薰,留下了一点仅存的气息尚未消散。
枕头上似乎还遗留着爱尔兰咖啡的味道。
凌冽把头闷在枕头上打电话,抽泣着拨打了将近100多次后,才最终愿意相信这个号码变成了空号。
他应当上的大学也查无此人。
专门托关系去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对方回道,周子山压根就没去报到,还注销了学籍。
人口管理处也说这人早就上报死亡。
可是直觉告诉凌冽,周子山还活着。
回到自己家后,上一任管家的头发已经花白,他颤颤巍巍地告诉凌冽,周子山前段时间来过,但很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毕竟他很老了,再加上受到打击,老管家甚至不能确定,此时这个站在他面前的凌冽是不是真实的存在。
只有凌冽坚信周子山还活着。
李鸿音来到他家门口,看着倒在地上的大门,对蜷缩在沙发上的凌冽说:“你先把测试项目都做完了,我们会想办法帮你找人。”
凌冽这才同意回去当那个0号观察对象。
不管他还记不记得、在不在意,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消失,凌冽只想再多看他几眼,抱一抱,又或者……
再多一些贪念。
可是,他却发现,记忆里的那个人,就像风一样,仿佛从不存在于人世间,好像仅仅只是曾经来过。
记忆里的一切又一次让他疼得从回忆里清醒。
隐身藏在一旁的凌冽看着周陨的表情,变得越发猩红。
直觉告诉他,这个陌生人,是他找到周子山的最后一丝希望。
他必须,得,牢,牢,地,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