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历史军事>帝国的忧伤>第110章 调解

未时,在一个未名小饭馆门口,夏子末下了马车还在抱怨,“这沈芗也真是的,过了饭点了才约人家,一点诚意都没有。”

“那你还一接到话就往这里赶。”阿刁逗他道,“怎么说她也是第一次请你,这种面子可不是谁都有的。”

“那走,你跟我进去。”

阿刁不依,“我哪有那面儿呀,还是自觉点好,免得碍了你们的好事。”

“你现在贫嘴第一个,不进去拉倒。”说着往里走,一推开门,竟然看到南昇也坐在里面,立即拔腿就往外跑。

“夏子末。”沈芗一声大吼,“进来。”

明明不愿意,可是这腿好像不听话似的,还是进去了。

“两个大男人还闹别扭,什么情况?”沈芗大声道。

两人相对而坐,都不说话。

“谁先来道歉?虽然我只知道你们吵架,不知道为何吵架,但是既然我费心费力的把你们叫来,你们快点表个态。”

“好吧。”南昇颇为不情愿的说道:“看在沈芗的面子上——”

“别给我装了,明明是你让我过来帮你做和事佬的。”沈芗呵斥道。

“没有——你——”南昇尬在哪里,沈芗却笑了出来。

接着他两人也都忍俊不禁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特别是沈芗,简直笑出了猪声。

南昇强行忍住,正式道:“好吧,我是看在合作这么久的份上,生意不在人情在,不想跟你计较了。”说着拿出一盒药膏递给夏子末。

不屑的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上次自己向薛胖子索要未果的那个跌打止血膏,轻蔑的道:“那这点东西就想打发我了吗?”

“你可别得意忘形,我是偷出来的,要是被薛伯伯发现我就惨了。”

夏子末又忍不住抿嘴一笑,晃着手里的药,“这薛胖子有多大能耐呀?历节病治得了吗他?”说着拿着写有灵岩膏的纸条给他,“要是能帮我找到这个药材,我就彻底原谅你。”

南昇一看,随即把纸条一团,扔在夏子末脸上,“警告你别过分,这样的材料谁能搞得到?你怎么不让薛伯伯给你去摘月亮呢?”

“就他那矮胖的身子,怎么摘月亮?”还没说完,三人又都捧腹大笑起来。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夏子末嘴上还挂着笑,阿刁看着他和南昇一起出来,惊讶的合不拢嘴,等他上了车,嘀咕道:“你们这算怎么回事?一笑泯恩仇了吗?”

“别废话,我回宫中。”就连这话他也是笑着说的。

这一次进宫,庆儿竟然主动的跟他问了好,“你回来啦?”

夏子末“嗯”的一声,“她人呢?”

她进去把穗嫔叫了出来。

“又有什么事?”她懒洋洋的问,夏子末让庆儿先出去 回避一下,庆儿虽然撇了撇嘴,还是出去了。

“如果是上次的事,我已经答复给你了不会再改变。”

庆儿只听到这一句话,她站在门外花坛边上,来回踱步,顶多离门口十尺之外已经打住了,里面没有传来任何的声音,这很不正常,放在以往,就算不吵架,声音也会大得两丈之外都能听见。

这一谈,一顿饭的时间都不止,让庆儿好奇的像有无数蚂蚁在身上爬一样难受。

门打开的时候,夏子末满面春风,搁在以前,这表情一定是怼得穗嫔让她吃了瘪之后的得意样。每逢这种情况,庆儿是要上去把他怼回来的。

穗嫔怔怔的坐在那里,看到庆儿进来,“你快来,快来摸摸我的额头。”

“怎么了娘娘?你哪里不舒服吗?他又怎么欺负你了?”一连串的问,看着得意洋洋出了门的夏子末背影,摸了她的额头,“不发烧呀!”

“不放手我怎么会中了邪呢?”

庆儿不知所措道:“娘娘你别吓唬我了,快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答应他了,我竟然全部答应他了!”她不可思议的大声说道:“我是不是做错了?感觉被他施了法术一样。”

“你做什么了?”

“我给他写了一封信,以我这么多年积累的名誉和人品担保,让贾六宝悉数听任他的安排。

“贾将军是不是也不一定会听他的呀?”

“不,会听的,因为他从小到大都听我的话,小时候最爱屁颠屁颠的跟在我后面,不管我说什么他都听的。”

“那他是要干什么呀?不会怂恿将军造反吧?”

“说是要走私铁器?”

“啊?这样犯法的事情你也答应他?到时肯定要连累你的呀!”

“他说能挣很多钱,说要跟我分。”穗嫔呆呆的望着庆儿,“快告诉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当然错了,你等着,我去追上他,把那封信抢回来。”庆儿说着就要往外跑。

“别——别”,穗嫔又叫住他,“我好像又觉得他有道理,怎么办?”

“有什么道理啦?娘娘,你这次是真糊涂呀!”

“他说的有一点对我很有诱惑,他说,我们不能这样永远被动下去,否则只会永远被丢弃的这个阴暗孤独的角落,我们要反击。”

“还反击什么呀?他现在是亡命之徒,咱们可不能跟他一样破罐子破摔。你自己不是说吗,咱们这都是命。”

“他说有了银子就不一样了,后宫中现在各项用度月月递减,如果我们有了银子,不光是我们自己日子好了,还可以帮助其他宫中,到时就是犯了错他们也会闭嘴的。”

“可是这一切都是皇上说了算呀,他正愁没机会惩罚你呢。”

“他说皇上也在到处筹银子呢,如果他连后宫都维持不下去,让他面子往哪里搁,所以到时我们只要给皇上涨了面子,他会睁着眼闭着眼的。”

“哎,娘娘你已经被他完全洗脑了,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就听天由命吧,我也不管了。”

“你可不能不管呀。”穗嫔这时像小孩子一样撒娇道:“你说一句我是不是错了呀?我怎么心里还是不踏实呢?”

这边厢,夏子末一出了宫,便兴高采烈的,“我太有才了,实在是太有才了。”他使劲的拍着阿刁的肩膀,“成了,拿到我们了底牌了。”

“不会吧?不是说穗嫔娘娘一直和你不对付吗?”

他哼哼两声,“就她那个小财迷,稍微施点手段,他就会上钩了。”

“那贾六宝会答应吗?”

“你不知道他们堂姐弟的关系,这封信只是敲门砖,接下来我还要对他强攻。”夏子末胸有成竹道:“他爹娘身体一直不好,就他这一个儿子,他又那样孝顺,我们从这个方面做文章,可以把他们接到京城来,好好安顿,派几个大夫全天候照顾他们,别忘了,我们有个薛胖子可以帮忙,到时他还要感激我们呢。”

“既然你都全盘计划好了,那我就执行了。”

回到府上,立即把耿浪叫进来,让他快马加鞭前去邢国边境传信于贾六宝。

做完这件事,他踌躇满志的说道:“是时候着手安排跟那位秘使见面了。”

这时的外面大街上,近卫署正全副武装,向着良莠巷方向来了,在夏子末的忐忑中,很快下人进来禀报,说是咱们的大食堂被袭击了,所有家具被打砸一番,掌柜的被抓走了,大门贴上了封条。

正在胡乱猜想,不知道这次行动所为何事,阿刁甚至要让夏子末做好逃跑准备。可是他仔细想想,起码自己盘下的那个店,并没有做任何的越矩之事。

直到紧接着传来的灵音寺同样遭到袭击的时候,夏子末这才明确的知道,这次的目标依然是罗夫人。

“常秋奎的裁缝店如果还在的话,肯定一样的遭殃。”阿刁说道。“估计罗夫人去过的地方都会难逃厄运。”

可是紧接着,又有报告进来说,巡防营的人正在城中各处驱逐着流浪汉,那些被他们临时搭建的草屋和棚子,都被拆光,散乱破衣服和棉被被直接付之一炬,不少瘦骨如柴的人光着膀子就被赶到了大街上,狼狈的赤着脚跑着,裸露的身子上,根根骨头包着皮囊。全部被驱逐往城外。

这一波浪潮,持续了两天时间, 夏子末又一次彻夜难眠,好在风暴总算过去了。让他难受的,是大食堂的那个掌柜付安楠,被拷打致死,阿刁从殷玉旗那里得来的消息,他交代了店是自己的,只说了罗夫人偶尔会去施粥,也捐了些银子。

夏子末说了句知道了,就一个人走进了内房,张妈知道他每次难过时都会选择一个人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