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历史军事>帝国的忧伤>第66章 婚宴

第二天,齐小宛婚变的事情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人们没有等来皇上的圣旨,更没有传言中的奉子成婚。更多人开始好奇,这个唯有罗川平才配得上的齐小宛,将要嫁往何处,而那个只有齐小宛才配得上的罗川平,将要娶谁家的姑娘。

这个悬念并没有留白太久,严格来说连一个晚上的时间都没有,因为,殷玉旗的请柬很快从殷府飞向各处,据说京城上下有些脸面的人家,至少四品以上的朝官都收到了。

那个一直被人视作笑话的殷玉旗梦幻般的迎娶到了他心目中的女神。

阿刁这才想起来,难怪前几天,殷天昊和齐百鸣老是前后脚的前往宫里,而齐百鸣更是频繁的去往殷天昊的府中,原来这一切早有迹象。

夏子末本没准备去,后来想想,凭着与殷玉旗的交情,还是应该去祝福一下。月瑛很生气,好几天没有理他 ,沈芗更是放出话来要与他绝交。

殷玉旗的婚礼虽然仓促,却是极其隆重的。夏子末看到了陵王,简单说了几句,提到罗川平已经去了大凉州,夏子末正要说时寒冰与兵部侍郎的时候被他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陵王依然保持着一贯的儒雅大方,他与周围的人谈笑风生,他向殷天昊父子表达了他的祝福,他甚至向太子敬了酒,虽然太子回应得有些敷衍和轻视,都没有影响到他灿烂和热烈的笑容。

夏子末十分欣慰,他看到了大哥身上那种不管风雨飘摇都能岿然屹立的坚强品质,这才觉得之前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了,甚至因为担心他无法释然的面对外界,最近都没敢去陵王府。

好不容易瞅到殷玉旗的空档,他上前唠了几句,殷玉旗明显有些尴尬,也大概是喝了些酒,满脸通红,“三皇子,请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川平的事,我——我自己也搞不清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甚至我都不确定这一切是不是真的,我——”

夏子末微笑着拍拍他肩膀,“管那么多干什么,开心就完了。”

熙攘的人群中,看到了那个之前在莆巷差点被自己杀掉的男人——郭士飞,待到看见他去往恭房的路上,就在拐角的廊下等他。

“郭大人,喝了多少啊?上个厕所都这么急。”

郭士飞呵呵一笑,“三皇子,你找我有事?”

“我能有什么事?里面太吵,出来透透气。”夏子末淡淡说道:“听说你们兵部最近忙坏了,东南境的事都搞定了吗?”

“你这是要探听兵部要密?”郭士飞严肃道,“信不信我现在就去跟太子禀报。”

夏子末紧张起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打探兵部的事干什么?与我何干。”说着悻悻的往厅上走。

“等一下。”郭士飞叫道,他走上前,轻声道:“京城没有免费的消息,只要你出价合适,说不定我能透露点什么给你。”

夏子末反而不乐意了,“你这样的消息,我能从其它地方免费得到,你信不信?”说着转头又走。

“那迟炎媳妇的消息呢?有没有兴趣?”他突然道。

夏子末一惊,问他什么意思。

“他媳妇就在京城,我可以给你地址,不过要这个数。”说着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两?你也太贪了,一百两都可以买条人命了。迟炎反正已经死了,这事对于我算过去了,他媳妇对于我没有价值。”

“没有过去。”他斩钉截铁的说道:“据我所知,太子最近启动了一个针对沽族的的计划,很多人被列为这个计划的目标,当然包括你,要想全身而退,必须要主动出击。”

夏子末怔怔的看着他,“怎么主动?”

“要看你自己了,我又没拿你银子,也不是你的谋士,反正呢,我现在就这么个消息,看你要不要。”他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要就快点,这里不方便久聊。”

夏子末拿出银子,“附带给我讲一下齐家军的事。”

郭士飞略一思量,“行,第一次跟你交易,我就半卖半送。”他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张观正侍郎昨夜已经回京了,深夜被皇上骂了一顿,据说搞定的尉官连五分之一也不到,

夏子末长长舒了一口气,“看来时寒冰在齐家军的没什么地位呀,毛不易我也是见过几面的,没想到倒是他有点能耐。”

“你说黑鸭?他是个屁。”郭士飞鄙视道:“真正服他的人也就小半,更多的人都在观望。现在齐家军已经一盘散沙,军纪涣散,连正常的体能拉练都组织不起来。他还是太嫩太软弱了,杀一儆百也不敢。”

夏子末第一次听说毛不易的小名叫黑鸭,叹了一口气,幸好情况不是最坏。两人说完,一前一后回到了厅堂了。

在良莠巷的西边,有一条小河流。

阿刁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手中拿着一根小竹竿,装模作样的在水里面戳来戳去,一双眼睛却紧盯着旁边十尺之外的一个少妇。少妇在河边洗着衣服,旁边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在盯着阿刁看,一脸童真的望着他笑,似乎她也知道阿刁在做特别傻的事情。

少妇吼了她两声,让她站到那一边去,意思是离阿刁远一点,阿刁的样子确实不像个好人。

北桑在离岸一丈远的地方来回的溜达,目光扫视着岸边来往的人群,在确定没有异样之后,他快步来到旁边的一家包子铺,朝着正那边吃包子的夏子木点了点头,夏子末包起了几只小笼包,来到了河边,递给那个小女孩,小女孩直流口水,兴奋的接过去。

少妇一把从小女孩手上夺回来又塞给了夏子末,“这位官人,你们是干什么的?我们用不着别人的施舍。”夏子末一愣,“你误会了,我只是——”他只是了半天才又说道,“我没有恶意的。”

少妇端起衣服盆子往岸上走,夏子末不知所措的跟着他,“你能等一下吗?我想和你说点事。”他这么一说,少妇走得更快了,左手把衣服盆扣在腰窝,右手牵着小女孩,麻利的往前走。

夏子末跟到了她的屋门口,少妇停住,“你们要干什么?你再这样我喊人了。”

阿刁走上前来,一只手放在小女孩的肩膀上,低声说道:“你老实点,我们主子就想问你几句话,我们不是坏人,但也不是我们坏事不能做,快带我们进去。”

少妇放下他的水盆,拉起小女孩的手抱起来坐到一张椅子上:“要问什么?你们问吧。”

夏子末第一次有种罪恶感,感觉自己在做一件坏事。

阿刁见他犹豫,抢先道:“你男人之前诬陷我们的主子,说他与沽族勾结,我们就想知道,背后是谁在主使,只要你如实交代,我们主子是不会亏待你的。”

少妇害怕的说道:“我男人已经死了,他以前做过什么事情从来不跟我说,我无从帮你们辩解,更无从还你们冤屈。”

“你有些顾虑我也理解,或许有人还在给你施加压力,不过你不要担心,只要你帮了我,我会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在这里很好,不想去其它地方。几位官人,你们逼我没有用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夏子末没辙,阿刁威胁道:“看来不对你们施点酷刑你是不肯招了。”上去拉小女孩,小女孩哭了起来。

少妇突然跪下来央求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要不然早就都告诉你了。”

他说着又跪着走到夏子末身边央求:“大人你把我们杀了也没有用,你就行行好吧,我男人整天在外面,他从不跟我说他干什么。”

夏子末摆了摆手,问了问她名字,叫李雪玲。说了句“算了”,走出屋子。

阿刁有些失落,北桑跟他使眼色,拉着他跟出去,“你也真是的,对这么柔弱的女子,你也凶得起来。”

一路上,夏子末不想在这事上再纠缠,问起大米的生意。北桑摇头说不行,“没什么赚头了,貂哥那边的货停了,说是最近大米抢手得很。只能先从其它地方拿了点货,但是价格都在涨。”

“咱们自己的铺子无所谓的,那点小生意丢了就丢了。主要是咱们没有抓住机会吃下雷默留下的空档,实在是可惜。”夏子末叹道:“哪怕比市价低个半成,就有机会向其它米铺大量销货了。”

阿刁可惜道:“早知道上次蒲巷那边的货不要全给南昇了,咱们自己留点,现在就用不着操心了。”

夏子末摇头:“一码归一码,蒲巷的货当时是绝对不能留在我们手上的。”

“南昇那边的货是从哪里来的?他们万民会有那么大的周转能力,咱们直接做他的下家不就行了吗?”

“他们的路子和咱们不一样,完全是封闭的,不带咱们玩呀,过两天我去找他看看。”夏子末思索又道:“那个貂哥什么来路?是不是再找他谈谈,咱们把他的货全部吃下来,反正给他固定的抽成就行了,还省了他操这些闲心。”

“你这是要取代他的位置呀。”北桑道:“这可是行业里的大忌。再说了,咱们不知道人家的上面是谁,万一人家不带咱们玩呢,生意里本来都是一人套一人,不要说他们这种犯法的行当了。”

夏子末当然知道这道理,不过就是不死心。

“柳喜的那条线呢?是不是可以推进?”北桑问。

“我按他说的顺顺风酒馆等了一会,没有对接上。”

“按理他没必要骗你吧,都说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夏子末点头:“应该是真的,下次再去好了。我奇怪的是樱花公主也在跟谁接头,刚开始我以为会不会我就是跟她接头,后来试探了一下,应该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