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历史军事>帝国的忧伤>第62章 惊天变

几人刚到近卫署坐下没多久,内务府总管唐立行和东更司主事王占龙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押解过来。

张仁伯训斥下人道,“谁让你们把唐总管绑上的,快松绑。”他没有对王占龙松绑,这已足够明显,如果此案真与他的东更司有关的话,他一定死罪难逃。

“大——大——大人。”他的嘴好像瓢了,说话直打哆嗦,“昨晚的恭差是陆大名和金有喜。陆大名是临时顶上的,本来应该是梁上君,他临时闹肚子才换的。”

“肯定有问题。”沈芗嘀咕道。

“你们是几天出城一次。”毛不易问。

“一般是五天,昨天陆大名说粪车快满了,便提前了一天。”

夏子末也已看出来事情越来越明显,东更司的当值太监太可疑。

没一会,便有人急急禀告,“内务府应有一百一十一人,现有一百零九人已被控制,陆大名和金有喜已失踪,正在搜捕中。”

“他们昨晚没有回宫吗?出了城就没有回来?”唐立行问他。

“不是,回宫了,有人在清晨还看到过他俩在宫里头。”王占龙战战兢兢道。

“快,全城搜捕。”张仁伯铁青着脸,站起来怒道,“清晨时城门已封,他们肯定在城里。”

夏子末这时看到那个瘦高个子城门守卫被推了进来,“禀告大人,城门守卫队长李福贵抓到。”

“昨夜凌晨丑时,有多少人多少车出了城?”

“昨夜宵禁,出城的很少,一共——一共二十三人,全都有巡防营的手令,马车——马车一共三辆。”

“有何异样?”

“并无异样,没有醉酒之人,马车我们也都一一检查过。”他一边说一边擦着汗。

“没有粪车出城吗?”

“有,那是宫里的太监,跟往常比并没有异样。”

“你们检查粪桶了吗?”

“这——这——”他支支吾吾的,“我们揭开了一个粪桶的盖子,并没有全部打开。”

“我看你们才是粪桶。”张仁伯咆哮道,“他们后来又回城了吗?”

“回了,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回的城,好像是比往常稍微长了一点点。”

张仁伯看了看毛不易,见他并没有补充,便冷冷道:“把他俩先行羁押,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叹了口气又道:“我要立即进宫禀报皇上。”

夏子末和沈芗两人一道出了近卫署,沈芗揪了揪夏子末的衣袖,低声道,“你说背后会不会是皇上?”

夏子末一惊,摇了摇头,并不知道。

“反正不能排除,对吧?我感觉齐将军要凶多吉少了,要说这件事谁最有动机,不是太子,就是皇上。你想想,能够动用宫里的人,谁有这本事?”她越说越黯淡,“之后的事将要如何演变?这可如何是好?”

夏子末也觉得心底一片凄凉,不敢想像,问起罗川平,得知他从深夜开始,就在亲自带队搜寻。

“唉,一天的时间全在城内搜索,浪费了,如果真的出了城的话,这么长的时间,可发生的事情就太多了。”他说着,突然一激灵,不对,如果粪差背后有人指示的话,没道理让他们重新回城呀,他拉住沈芗的手臂,“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两人正说话间,几十名侍卫从身旁掠过,急匆匆的闯进了左前方的一个巷子里,将一间房子团团围住。

两人惊讶,赶紧上前询问一个看起来好说话的侍卫,“有个相好的粪差,说是陆大名在这里置办了一处私宅。”

果然,没一会儿,一老一少两个太监,被从巷子里押了出来。

夏子末追上去,塞给了刚才那位侍卫一些银子,嘱咐他要是有什么消息麻烦他立即传出来。

这侍卫掂了掂银子吃了一惊,然后心领神会,微笑着点了点头,一边小碎步往前走,一边低声说道:“日落之前,或明早日出之前,你们在宫门外等我即可。”

左右无事,沈芗建议现在就去宫外等候,无论是张仁伯,还是皇上,这事肯定是第一时间审问,肯定马上会有消息出来。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并没有看到人,沈芗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不守信约,白糟蹋这么多银子。夏子末倒坦然,凭他的经验,重赏之下,必有回音,况且,自己迟早能找到他,他要是诓自己,得不偿失。

这时,一群禁卫军在宫门外迅速集合,一名将领大声命令道:“全体兵分东、西、中三路,每一路队长率领一千人,沿路向北挺进,不能放过每一处草丛,每一间宅子,甚至一个地坑、一只老鼠都不能放过,务必在天黑之前向前挺进二十里,出发。”

夏子末看这架势估计对两个太监的审问是有了结果了。

果然不一会儿,那名侍卫悄悄的而又迅速的来到了夏子末身边,低声道:“招了全招了。刚开始两人还挺硬的,后来小太监在暴刑下半条命没了,老的最后不忍,交代了作案的全过程。”

“赶紧说重点。”夏子末不耐烦的说道。

“他二人当晚看到靠在树边醉了酒的齐将军,想顺手牵羊,可是搜索了半天,只搜到一个手囊,里面几两碎银,齐将军骂了他俩,说是要告发他们治他们罪。他俩一不做二不休把他装到粪桶里,运出城外。到了城外发现他已没了呼吸,慌乱之下便扔到了城外十里的草丛中。他俩人大概并不清楚齐将军的身份,因此若无其事的返回城中,到了凌晨他们大概意识到了这人便是齐将军,知道闯下大祸, 一时慌忙躲到了自己的私宅里。”

夏子末没想到是这个情况,看这侍卫思路很是清晰,说话也有脑子,当下又给了他些银子,“你是大内侍卫?”

那侍卫感恩戴德,“是,小人成毕安,在宫里头当差,今日被临时派出来的。”

“你先回去吧,帮我盯着点,有什么消息告诉我。”

沈芗已经悲伤的落下泪来,难受的说道:“齐将军真就这么死了吗?这也太不值了。”

夏子末也一下慌了神,这事真是越来越蹊跷,按这招供的意思,两位太监并没有行凶,可是死因又是什么?

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先跟大哥汇报一下。刚迈开步子,便看到殷天昊的轿子来到宫门处,殷玉旗跟在一旁,向夏子末点头示意。

两人到了陵王府,详细的说明情况后,陵王也是一头雾水,“如果齐将军死了,那尸体很快便会找到,是否被杀害,还是说其它死因,一看便知。”

愁容中挤出一丝微笑,“或许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坏,有没有可能齐将军当时被装在粪桶里,只是被熏晕了,被两太监误以为死了,而其实还活着,说不定真在哪边草丛里睡大觉呢。”

这么一说确有些道理,可是没一会儿,同福进来禀报说在太监抛下的草丛附近并没有找到齐将军,禁军已经全部派出去了,正在加大外围搜索,可是天马上就黑了,搜索进度肯定会有影响。

夏子末的心再一次沉了下去,陵王也默不作声,一杯接一杯的喝茶。景妍在一旁唉声叹气的。

街道上乱糟糟的,一个个着急忙慌的,浑浑噩噩回到府里,让耿爽把几名护卫派出城外去打探消息。又怒问张妈,“这几天怎么没有看到北桑和阿刁?”

张妈疑惑道:“他们有过来找你,但是你都不在,我昨天还跟你提过的。”

“把他们找来,把所有人都派出去打探消息。”他大声叫道。

天已经黑了,晚上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第二天依然如此,夏子末躺在椅子上一整天,张妈一直躲着他,免得他动不动就发脾气,她轻声的跟月瑛抱怨,三皇子脾气越来越坏了,而且越来越频繁的发火。月瑛让她不要招惹他,有什么事情不好做的她亲自去做。

北桑、阿刁,还有耿爽,三人每隔一个时辰,至少回来汇报一次,但是一律是没有进展。

到了第三天,夏子末实在受不了,决定去一下殷府。

这是第一次,月瑛倒是明白事理,给他备了一根伏牛山的人参,这礼物不可谓不贵重,要知道,伏牛山在黎国境内,整个京城都很少有人家能够弄到,要不是北桑之前有这些路子,还真是不可能见到。

这次带上耿爽和阿刁跟随,殷玉旗正好在府上,看到夏子末有些惊讶,“幸好你现在过来,要不然还真碰不到我。”他不知道夏子末是打探好了才过来的。看到他眼睛里都漫着血丝,有些不忍心打扰他。

“我刚睡了一个时辰,你来了我很高兴。”他果然很开心,外面纷纷攘攘似乎与他无关,“其实我一直想邀请你过来,就怕你不赏光。”

殷玉旗带着他来到殷天昊的的病榻前,殷天昊勉强起身,看到夏子末很是意外,“多谢三皇子挂念,早上太医已经来问诊过,没什么大碍。”收下他的人参,让下人去吊一下汤,笑道:“有了三皇子送来的这宝贝,我这身子不好都不行了。”

看着夏子末不善言辞,他又说道:“你这几年受委屈了,说起来皇上并非薄情之人,只是当年怀阳事件在皇上心里插的这根刺实在太深。眼下又是动乱之际,特别是太子储位不稳,难免行动过激,我跟太子走得算近的,他的为人我是清楚的,并非一定要致你死地。”他微笑着看着站着眼前的殷玉旗和夏子末,“我听玉旗老是谈起你来,你们关系好,我很开心,太子和皇上那边我会留意,若有机会,定会帮你从中缓和。”

夏子末感动谢过。来到外面,拉着殷玉旗赶紧问起这几天的情况,还有太子的动向。

殷玉旗说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禁军和巡防营都已经推进到后山了,可就是找不到蛛丝马迹,太子倒很正常,这几日早朝取消之后,他会在御书房呆到午时,然后回府,不再出去。

出了殷府,正要去陵王府看看,这时两匹马从长阳大街上一路狂驰而过,嘴里大喊着“让开——让开”,似有十万火急之事。

没走多远,边有路人传来了悲痛的消息,说是在后山已经找到了齐百成的尸体。

虽然有了预感,悬着的心还是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全身冰冷刺骨。阿刁忙不迭的找人打探,究竟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