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历史军事>帝国的忧伤>第21章 大旻国

去往东兴街的路上,夏子末把奉年英送给他的银票塞进口袋,满意的带着他去陵王府,还再三声明,“只负责带你见我大哥,至于他能不能帮你,我就不再管了,银子反正概不退还。”

“当然当然。”奉年英满嘴应承,“就是不帮我,这点银子孝敬三皇子也是应该的。”这句话说得夏子末从头到脚的舒畅,只恨像他这样懂事的人太少,要不然,自己也不用过得这般狼狈。

陵王府外,先是打赏了下人同福几个碎银,又让奉年英先在外面等,自己先进去跟大哥打个招呼。

同福满口答应,要说能自由进出陵王府的人,眼前的三皇子算是第一个了,他安排的事,自然没话说。当下跟奉年英叮嘱了陵王府的礼节。

陵王把夏子末叫到书房,从书柜里拿出一卷轴出来,摊到茶几上,笑呵呵的让夏子末自己打开看看。

赫然是一张越国的地图,“大哥你怎么搞到这个的?”他自己从北桑那里弄了几张地图,但是越国的还没见过。

“包营生上个月送我的,知道你也喜欢,就叫人抓紧这两天又拓了一份,这份送你了。”

收下地图,憨憨的央求道:“大哥你再帮我个忙,大旻国的使者,奉年英,说是特别想见上你一面,我看你今天空,就把他引荐来了,你看要不见上一面——”

陵王盯着他:“收了人家多少银子啊?”

夏子末调皮的承认道:“也没多少,帮人一忙,也算功德一件吧。”

“你呀,脑子也算是活的,但是总不肯用在正道上,奉年英这个人我当然知道的,他那点心机路人皆知,哭爹喊娘的好长时间了,太子那边肯定是不搭理他的,现在使劲使到我这里来了。”陵王这么一说可反夏子末急了,可不要把到嘴的肥肉吐回去了。

见他这急样,陵王手指敲了敲桌子无奈道:“臭小子——你行,把人叫进来吧,下次可不许这样。”

知道大哥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当下先退出了书房,避了避嫌。

本来以为陵王几句话就把他打发走的,没想到竟然足足耽搁了一壶茶功夫。奉年英出来时十分满意的向夏子末道谢,显然这是一次成果颇丰的谈话。

夏子末回到书房,突然问:“大嫂呢,怎么没见到她?”到现在才注意到景妍没在,这还是很少碰到的事。

“去宫里了,皇后的旧疾复发了。”

“她这病从来就没断过,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夏子末嘀咕道。

陵王看着他,欲言又止。

“这些年就是她一直在后面捣鬼,把我母妃害死了还不甘心,非要把我也置于死地才肯罢休。”夏子末充满怨气。

陵王叹气道:“都是过去的事了,要我说,双方都有错,这些恩恩怨怨实在不宜深究。”

“我不追究?太子他为何要追究,处处针对于我。”

“那不还有父皇嘛?”陵王和颜宽慰道:“要不是有父皇在,这次你能从牢里出来吗?”

“不说父皇还好。”夏子末更加气道,“这么些年,他有当我是皇子吗?这次放了我,难道不是忌讳那个咒语吗?”

“够了。”陵王突然严厉的打住了话头,两人静默良久。

夏子末转移话题道,“刚才你们谈得怎么样啊?谈这么长时间。”

“你收了人家那么多银子,我不得配合把戏演得像一点吗?”陵王先是呵呵一笑,夏子末跟着呵呵一笑,然后又转为正式道,“大哥,我是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的,我把他带来倒真不是全为了银子,你看,琉国在大陆的中部,如果他们吞了大旻国,就有机会坐大中部,随时会对夏国构成威胁,到时夏国面临南北两大强国,夹心受气。指不定什么时候遭殃。”

“我是想帮助他们呀,问题是咱们现在太弱了,一个盖三口锅,顾不过来啊,战略再正确都没用,实力不允许呀,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父皇早有定见。”陵王无奈的摇头,“你呀,不要操心他们的事,先把你自己弄好,真的不要再出事了。”

隆昌丝绸行的马路对面,北桑和阿刁坐在凳子上,一个戴着斗笠,一个扎个草帽,瞄着眼盯着丝绸行看。

夏子末在一旁坐下,“你们俩这神神叨叨的,查出来没有?”

他们俩摇摇头,“看不出什么异常阿,每天这进进出出的,掌柜每天酉时会去银庄,把银子兑换成银票。”

这时,一个穿着精致的风韵犹存的女人来到门口,和掌柜说了两句便进了店。

“这女的昨天来过呀。”阿刁轻声道:“昨天好像也是这个时辰。

阿刁迅速的跑过马路,夏子末还在诧异中,看着他已经假装顾客的模样直接进了店,心想这小子还挺机灵,做事也麻利。

半响,跟着那女人出来,一出来便神色异样的朝夏子末做鬼脸。两人心领神会,都远远的跟着。

阿刁斩钉截铁的说:“就是她了,她进去以后进了内室。”再一看那女人,总是每走几步就回头看两眼,很警惕的样子,却又没有发现夏子末他们的异常,可以说简直是视若无睹,也不知道她这警惕是做给谁看的,竟然一路很顺利的认人跟踪到了她的家。

她家在城北方向,进了一座两层的小楼,随即关上了铁门。

几人站在门外面大眼瞪小眼,都问怎么办。这时屋旁的一棵树上人影一闪,跳下来一人,定睛一看,竟然是沈芗。

“你来干什么?”夏子末和沈芗几乎同时惊讶的问对方。阿刁插嘴说大米霸市的就是她。

“是不是霸市我不知道,不过呢,她宋老板可是个厉害人物,我今天就是来趟点子。”沈芗说起来好像有些兴奋。

阿刁惊讶她这道上的黑话怎么也懂。夏子末猜测大概与那个南昇有关系,“你加入他们啦?”

沈芗不搭茬,看到屋内有点动静,闪到墙角处,还真有模有样的。夏子末又说,“一个姑娘家的,在外面搞这些勾当,罗川平知道吗?”

“不用你管,不许跟我少主讲。”沈芗瞪了他一眼,“我干什么勾当啦?说得这么难听“。

阿刁提议爬进去,北桑说要爬你自己爬。

”你不帮我教我怎么爬。”于是他让北桑蹲在地上,踩上他的肩,爬上墙头,跳了下去,再打开铁门,动作一气呵成。

北桑悄声对夏子末说,这家伙之前偷鸡摸狗的事肯定没少干。

几个人蹑手蹑脚的鱼贯而入,刚走两步,突闻狗叫。

暗叫不好,夏子末慌乱得转头就往外跑,北桑紧跟在后。

沈芗却停下来,凝神细听,“你们听到里面有个女孩的声音吗?好像在喊救命。”

阿刁和北桑都摇头,除了狗叫声,啥也没听到,催着她走。

她却不肯,“不对,刚才明明听到了。”转身毅然的往屋里走,可是又被门口的恶犬给吓住了。

夏子末直摇头,再一次确信了她是个惹事精,有她在的场合准出事,但要把她一个人扔下也有些不忍心,当下停在门边观察动静,里面似乎并无反响,于是从墙角拿了根棍子,抢在沈芗前面,朝那恶犬作势打去,那犬边退边叫,几人顺势进了门厅,沈芗跑进偏室里寻那哭声,哭声越来越近,却不见其人。

按理这恶犬已经吠成这样,里面的人应该有所反应,可是偏偏没人出来查看。

几人畏手畏脚的来到一个房间里,似乎哭喊女子的声音正是从这里出来的。

“你们是何人?竟敢私闯民宅。”身后突然传来冷峻的声音,几人吃惊,回头看到一个身材异常高大威武的宋老板出现在面前。

夏子末一看,这人便是那个经常欺负月瑛的宋老板,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他便是在京城垄断一方的大米批发商。

只见他冷酷的看着几个人,看到夏子末时,还格外的露出鄙夷之色。

阿刁站在他面前,矮小得显得像个小孩,退后两步,仰望着他说道:“老板,我们是张氏米铺的,我们呀就是想和您商量一下,这米价能不能优惠一点,要不然这生意没法做呀。”

宋老板冷冷的扫了一下众人,“你们怎么会找到我家的?”

“我们——跟踪了那位——大概是您的太太吧。”

“那个贱女人做事就是不牢靠。”他骂道,“既然你们找来了,我也就跟你们明说吧,价格没得商量,爱要不要,还有,以后不许再来这里,赶紧滚。”

北桑还不服气的道:“你给其它米店不会也是这个价吧?得给我们条活路不是吗?咱们真的很难。”

“干嘛管人家,你们店开不下去就不要开呗,我可以找人接手。”老板讥讽道:

夏子末突然道:“这就是你的目的?把米铺都搞得开不下去,这样你就可以接手,就更加垄断市场了,没错吧?”

宋老板阴邪的一笑,“三皇子,你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这浑水你还是不要趟了吧,就你这点智商,你不会真以为开个小店就能挣大钱吧?怎么这么天真呢?”

阿刁立即怼他:“大胆狂徒,三皇子在此,竟敢如此无礼,今日亲自上门和你商量,望你还是识相点,弄僵了可不好了,霸市可是触犯律法的。”

“律法?”宋老板哈哈大笑:“傻瓜,律法对你管用,对我没用。”

“太嚣张了,我要去报官,我就不信,皇城里没人制得了你了。”沈芗怒道。

“赶紧的,赶紧去报官。”他转头故作严肃的对夏子末道:“要不这样,你把月瑛送给我,我给你让利二成都可以。”

夏子末从旁边拾起扫把就往他脸上扔,“去死吧,你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