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生失落低下头，目前的情况陷入了僵局。
戴祈宵：“为什么说回不来了？”
陆清清：“老爷出去谈一条商路，没谈成死外边儿了，小姐到死都没有再见过他。”
许阳目露怜悯：“更可悲的是，小姐最后无人照顾着，饿死的。”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题目上说是落魄贵族旁支，竟落得个如此凄惨的下场。
“那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戴祈宵在所有人束手无策时，反而开朗一笑，在现场紧张的氛围中显得诡异非常。
唐呈诧异：“戴祈宵你受什么刺激了？”
“当然没有。”戴祈宵含笑说道：“我笑还不是因为这其中矛盾，仔细想想，系统创造出来的关卡在某种意义上都还挺相像的，当我们理所当然顺着一条线走下去的时候，好像就会遇到反转。”
“就感觉像是在告诉我们，真相需要拐个弯，往往没有那么简单，它就像是晚上讲故事的家长，到了快结局的时候非要让孩子认识到故事中的因果一样。”
陆清清满脸嫌弃：“噫！把系统比喻成玩家的家长真是恶心的例子啊。”
戴祈宵：“好啦那就不打比方了。”他放弃更加生动形象的描述，而是平铺直叙道出了关卡中可以卡bug的地方：
“任务目的与现存情况互相矛盾，乍一听就像是玩家永远也完成不了任务，永远也离不开关卡，任务披着的表皮是看好小姐，在家主回来之前，但我们似乎把前面的一句话落下了。”
戴祈宵竖起一指强调道：“扮演好仆人的身份。”
宛如茅塞顿开，所有人好像在看似走进死胡同的时候发现了另一个方向，隐隐约约有什么就要脱口而出。
戴祈宵：“前提是扮演好仆人，然后是在家主回来前的时间范围，最后是看好小姐。”
“倘若把一个任务拆成三份，是不是好理解一点呢？”
秦观“噢”了一声：“文字游戏！就像做题的时候通过不同分句，就会有不同的意思，这也就是阅读理解题很少有人满分、猜死猜不到出题人的意思，只能拼拼凑凑！”
唐呈：“……”
行吧，反正阅读理解这个梗是过不去了。
戴祈宵忽然想起来什么：“之前好像有个关卡是循序渐进的出现任务的吧？比如必须要接触到什么关键才能憋出来一句提示或是任务。”
何今夕垂眸思考：“那这道关卡里的关键会是什么呢？”
赵海河掰着手指：“数来数去也就这么几个NPC，关键点肯定就在一种一人身上啊，老家仆、鬼女仆、小姐还有妹妹，死了的老爷就不算进去了，反正也出不来。”
“还挺会算啊，仆人的话就不太可能了，应该从小姐或妹妹下手。”戴祈宵又问：“你们昨天在内院看到的皮影，那小鬼有在其中担任什么剧情吗？”
陆清清一拍手：“差点忘了，这小鬼感觉不是妹妹啊，她出现的时间在偏后段了，老爷离家很久之后，仆人都开始散了的时候出现在故事中的，怎么会是这家的女儿？”
她想了想又说：“再者应该也不会是捡来的或者新收进来的仆人，剧情中没有任何有关这些的意思。”
“而且，似乎只有我们玩家和小姐能看见那小鬼的样子。”陆洁冷不丁开口道。
陆清清好像也回忆起来了什么：“这么说来，我感觉后面小鬼出来后的剧情人物关系表达怪怪的，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只有小姐能看见小鬼。”
“但是，只有小姐能看见的小鬼，还能被称为‘鬼’吗？”
众人看向提出这个奇怪问题的人——戴祈宵抬头对上几双疑惑的眼睛，解释道：“如果不是来到系统中，相信大家大多数都没有在现实中见过鬼吧？甚至很多人都是唯物主义。”
“我们不妨想想，‘鬼’从何处而来？”
很简单的问题，脱口而出的答案：“人死后的灵魂？”
戴祈宵点头：“对。”
他的嘴角划起一抹了然的笑：“生前没有这个人，死后哪来这个鬼？”
似是反问，其是肯定。
“就前面的关卡来看，破解关键就是生前不如意者至死难忘的执念，那么小鬼就是这个关键。”戴祈宵接着说：“而小姐为什么生前就能看见大家都看不见的小鬼，也就只剩下了一个原因。”
“幻觉。”
陆洁恍然大悟：“极大的精神压力或环境逼迫下形成的幻觉。”
戴祈宵打了个响指：“对喽，小姐自缠足之后便再没有开心过，她被折断了羽翼，还锁在笼中，父亲没有回来，仆人几乎作鸟兽散，在那种颠簸的世道，就算是贵族都自顾不暇，更何况她这个落魄旁支的女性？”
“这时候她最渴望的是什么？只能是对她来说这辈子最高兴最自由的时候，于是，这个小鬼就出现了。”
他转向陆洁：“那个风筝，也是小姐孩童时期的东西，昨天你说过小鬼荡秋千，一会儿就拿纸鸢去试试她的反应，还有小姐。”
陆洁：“好。”
“接下来是关于‘老爷’的解决方法，既然他想让我们好好角色扮演，那么我们就入戏一点好了，老爷死了的消息我们要捅到小姐面前去，最好是让NPC全都知道，毕竟小鬼已经出现，这应该是后面的时间线了，时间早晚的关系，就让我们来给它推一把。”戴祈宵笑意不达眼底，就像以往每一次在知晓真相后打算搞垮关卡一样。
与他相熟的玩家已经差不多了解他的习性，往往在逆境中，戴祈宵将会得到更大的优势，颇有遇强则强的感觉。
现在，既然关卡不想好好守规矩，那某些人可就要将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了。
玩家分散开来，三两成队，戴祈宵是准备去找那两个在逃人偶的，还没等与其他人拉开距离，司白就试探着叫住了他：
“戴祈宵。”
“嗯？”戴祈宵驻足，回头注视着他，刚才分析得热血沸腾的领导者现在好像有大把时间来认真倾听他一人。
然而事实也是如此，差不离太多。
从前小白话特别少，大多时候都不爱主动表达，更别说叫戴祈宵的名字，从上一关卡之后，少年好像才愿意放下自己身上的枷锁来真正接近他。
而戴祈宵也等这一刻很久很久，所以现在司白说的话，每一次叫他，或者一点点主动的表态都会让戴祈宵很欣喜，他自然愿意花很多时间来回应、等待少年的每一次主动。
“不是说今天再说吗？现在可以吗？”
少年前半句声音小小的，后半句满含着期待。
戴祈宵怎么忍心让他的希望落空呢？
他冲司白微微笑着：“当然可以，现在刚好有我们的时间。”
司白在他答应的瞬间立即道：“我想换回来。”
啊呀，还是逃不过，戴祈宵心中苦笑不堪。
这小孩儿的个性真是执拗的很，不过这样也好，性子越来越要强对他不是坏事，这样他的小天使就不会再被欺负了。
比如之前总被无良老板拿来打白工。
戴祈宵伸出小拇指：“那先说好，绝对不能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司白立刻伸出手去勾住他的手指，“嗯。”
一个关卡中重要的道具，就这样被戴祈宵当成了用来哄小孩的道具，之前那个小纸人也是，最后一次使用仅仅是为了监督少年什么时候醒来。
要是被其他玩家知道，大概会被气得吐血吧。
内院，陆洁将纸鸢藏在身后，提前走出小姐的房间，左顾右盼寻找着那个小小的身影。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平常不想见的时候在眼前到处蹦跶，到正儿八经找起来了，却跑的连影子都不剩。
这可怎么办……总不能直接喊吧？
陆清清照顾完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小姐后走了出来，看见陆洁拿着风筝找人，于是提议道：“要不要去小鬼的房间看看？”
陆洁迟疑了一瞬，按照她的提议前去。
根据今天的分析，小鬼和小姐如出一辙的房间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此前种种，都变得有序起来。
纸鸢就是最后一道验证。
她们小心打开门，还是将地面上的灰扬起来些。
屋子里面没有皮影戏时死气沉沉，外面照进来的光线恍恍惚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姐出现了意外，屋子里不再整洁，家具商豆腐这一层灰，到处一股腐朽的味道。
“唉，你把许阳一个人留在NPC的房间没事吗？”陆洁随口问了一句，已经在翻照明设备。
陆清清愣了一下：“啊？她没和我在一起啊。”
陆洁表情骤变，陆清清好像从她的变化中明白了什么：“她之前也没和你在一起吗？”
前者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明明不久前还在感慨方和舟的死，进了内院之后，就不清不楚的消失了？！
陆清清还是难以置信：“不是、我们刚刚进来还是一起进来的，是什么时候分散的？”
二人面面相觑，最终想到一个节点：“在小姐房里的时候！”
应该就是一瞬间的事，小姐的房间有屏风还有一些拐角隔断，三个人里许阳是距离小姐最远的，她对NPC敬而远之，不太愿意接近。
三人分别做着鬼女仆分发的小任务，陆洁在屏风后浣洗，陆清清床前照顾，应该也就是那个时候，她们没有分出神去留意许阳。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许阳消失了。
陆清清略有不解：“但是为什么走的时候一声不吭？”
沉默低着头的陆洁看着地上恍惚的光影，走神了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摇晃？
“咔！”
房梁上有重物忽的悬挂下来，一张熟悉又面露惊恐的脸落在她们咫尺之前——
那是许阳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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