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客靠角落的一个小卡座中，戴祈宵面色不愉地盯着桌上那杯被强制消费的饮品，等着联系过的交易者。
等待期间，他点开了系统结算的奖励。
【闯关奖励结算：确认存活积分1000；完成主线任务5000；完成支线任务3000；因完全通过关卡，奖励积分翻倍，最终积分——检测到最后结局变化，积分重新计算，最终积分20000】
【道具奖励：龙凤镯一对（使用次数：1）】
【注：佩戴双方可以互换身份，不限于NPC。】
嗯？这结局变化多给了2000积分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这道具还挺有意思啊，不限于NPC，那就是玩家之间也可以使用了？
闪眼的灯光不时照进昏暗的角落，少顷，戴祈宵对面坐下一对夫妻。
“你好，戴先生是吗？”
戴祈宵站起来，与之握了一下手：“是，你们好。”
夫妻当中的女人有些不安地抚着手上的戒指，再三确认道：“您确定要用道具来换一个……NPC的消息吗？”
戴祈宵点头，随后就先从系统面板上把道具“生物的怜悯”给人转了过去，言语认真道：“请务必将您二位所知道的信息全部细致的告知我。”
“呃、好的……”夫妻俩惊讶于戴祈宵的爽快，立即答应下来。
“我想想，该从哪里开始说……”男人低头细想了一会儿，开始说道：
“《造畜》是我们的第二道关卡，当时很多人，其中还有几个闯了七八关的老玩家，说实在的当时所有人都很慌，老玩家也说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一开始他们也只当是出了bug，没有多理会，把我们忽略在一旁，直到后续变得越来越不对劲——那几人是买了线索进来的，却在好几个关键点上判断错误，死了好多人……”
仿佛回忆起这件事是一件极惊悚的事，男人按着眉头继续道：“这道关卡中不仅有人死去，还有一部分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直到没了近一大半人，那几个老玩家才开始重新重视我们。”
“一开始有多少人是记了数的，老玩家中有一个心思细腻的女人，她把我们集中起来，不让分散行动，然后……”
男人的嘴唇轻微抖动着，他的妻子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才继续说下去：
“然后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队伍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奇怪的人，他通体雪白，穿着不像现代的装束，应该是个白化病患者，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足以为惧，可是当时、他身上和嘴巴边上全都是血，手里还拿着一只不知道是人还是动物的断肢！”
“他就这么一声不吭站在队伍的最后，我们可以确定，一开始的时候玩家里是绝对没有这个人的，那么就只能是NPC了！有人认出每次行动都有这个NPC在角落里观察玩家的一举一动，人群开始慌乱起来。”
“那几个老玩家认定他就是杀死玩家的凶手，也是他阻碍了任务……他们要围杀这个NPC。”
戴祈宵心中不安起来，他惶恐听到接下来这个NPC的下场，却不得不让对方继续下去：“……然后呢？”
男人皱紧了眉头，说：“老玩家召集其他人，怂恿他们一起上，因为只有一个敌人，还真有胆子大的拿起了武器，而我和我的爱人因为不想惹事生非躲了起来，没有参与进去……就算是这样悬殊的阵营，双方竟也只是两败俱伤。”
“最后老玩家里有人花积分买了武器，那个NPC重伤，以他为中心围聚起来一群怪物，因为数量太多我们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只知道最后，只有我们两人活下来了。”
男人讲完，身旁的女人犹豫了一下，说道：
“其实我当时是有一个猜测，也许没有攻击过那个NPC的人才能活下来……因为，在我们要离开的时候，我看见了那个NPC，他浑身是伤站在不远处堆满尸体的广场上，往我们这里看了一眼……”
“他当时如果想杀我们，我们是跑不掉的。”女人的手握拳放在大腿旁边，眼里充满了矛盾，最后还是说出了一句话：“当时，他的眼神充满了迷惘，就像是走丢了的小动物一样，好像很可怜……”
男人扯了一下她的手臂，反驳道：“瞎说什么呢！你一定是看错了，杀了那么多人的NPC怎么还会可怜呢？”
女人连忙附和：“对、对，可能是我看错了——”
“哎？先生你的眼睛怎么了？”
戴祈宵回过神来，眨了一下眼睛，眼睫毛上有一点湿漉漉的，随后笑道：“没事，这地方的灯光太刺眼了，刚刚闪到了一下。”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问：“就这些了是吗？”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女人脸色有点奇怪道：“在那之后，也不是没有人进过《造畜》的关卡，但是他们却说，那关卡里没有这么一个NPC，一切都正常的很。”
男人补充道：“后来我们在不渡客也听到了些或真或假的消息，说是有些玩家也在其他关卡中见到过这么一个白化病NPC，但也只是远远一眼而已，再然后……就没怎么听说过了。”
戴祈宵站起来，微微弯下腰道：“非常感谢你们的消息。”
夫妻俩也忙站起来答：“没有、应该的！”
……
戴祈宵离开不渡客回到休息房间的时候，脑子还是乱的，难得有这么思维混乱的时候，细细想来，还都是因为司白。
他收拾着换下来的衣物，还有包里剩下的东西，脑子里却不断闪过司白总穿着的长衣服，还有那衣服下遮掩起来的伤口，明明是那么瘦小的一个人，脸都是软软的，但是却又有那么大的力气和超于常人的勇敢。
戴祈宵眼前又浮现出少年偶然的笑脸，他笑起来那么好看……眼睛亮晶晶的，白色的睫毛也很长。
“小白……接下来，让我来跟着你吧。”他自言自语道。
——
白雾之后的阴间阎王殿，阎罗王沏了一壶茶，与楚江王共饮。
“你说这个戴祈宵有什么本事能让我们的小怪物这么死心塌地呢？”阎罗王翻看着电子面板上的资料，稀奇道。
“自来熟吧，不只是小怪物，有人宁可受罚也要跟他透露心扉不是吗。”楚江王吹了吹瓷杯上的热气道。
阎罗王浏览着面板上戴祈宵的资料，说：“这人生前业绩不错哎，这么大的本事干什么要去管鸡毛蒜皮的小事？闲的吗？”
楚江王把脑袋凑过去看了一眼，道：“也不一定，你再调取一点他以前和现在的日常对比看看。”
阎罗王照做，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喔”了一声，“没想到现在那么擅长交际，笑的那么开，以前还是个小冰块儿呢！”
系统面板中，高中生戴祈宵顶着一张生人勿进的脸，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却因为那双冰冷无比的凤眼让整个人都显得薄情寡义。
时间往后，戴祈宵越是长大那双眼睛里的冰冷越加明显，在接触刑事案件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直到他的姐姐劝说他改变了工作方向，从事起了民事调剂方面的工作。
戴祈宵在那里遇到了很多形形色色带有浓烈情感的人和事，硬邦邦的一个人愣是在这其中变得烟火气起来。
阎罗王端起茶杯，用茶盖刮去了浮在表层上的沫子，眯起了眼睛道：“你有没有觉得，以前的戴祈宵，很像我们的小怪物啊？”
楚江王一顿，说：“确实如此。”
阎罗王饮下一口茶，爽朗笑道：“我都有点儿想把戴祈宵也弄到我们地府里来了，与其回去做人，不如留下来当同事……你说呢？”
楚江王被阎罗王盯得发慌，提醒道：“你别乱来啊，违规的。”
后者笑道：“我当然知道——你说把他调到判官部门去怎么样？”
楚江王：“……”
我就白来喝这一杯茶。
为了让阎罗王不要有这种违规的想法，楚江王尽量绕开这个话题，问他：“听说之前NPC又乱动了？还是那个原因吗？”
阎罗王按压着太阳穴，愁道“当然，总共就几次，全是因为那小怪物……唉，提起这个我就头痛。”
沉默半晌后，阎罗王突发奇想道：“你说……我要不把小怪物关回去，重新启动那道关卡？”
楚江王眼神锐利起来，说：“无人生还的关卡不符合这个系统的原意，你想加大工作剂量吗？”
阎罗王仰起脖子，重重吸了一口气，盯着结构复杂的房梁收起了故作轻松的嘴角，闭上了嘴。
不想，谁他妈想一直工作呢？
另一边，戴祈宵已经打开系统面板开始找起了那对夫妻所说的关卡，下滑了许久，才翻到那个不显眼的关卡——《造畜》。
关卡角上的闯关次数是12，这么说，这道关卡被闯了12次都还没有人完成真相结局，由此难度，戴祈宵眉心不禁脾撇起。
根据那对夫妻的描述，关卡中的玩家数量应该很多，同样的，怪物也是。
玩家在关卡中不仅有“死亡”的状态，还有“失踪”状态，这就加大了探寻死亡条件的难度。
而且小白……戴祈宵不相信除了自己探寻所得出的结果，所以关于小白和玩家打起来这一点存疑，这中间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他注意到夫妻话中有一个地方，说的是有玩家认出NPC一直在角落里观察玩家，这一点也许他自己也是接触过的，第一道关卡中他初次注意到小白，就是在远离人群的角落里。
戴祈宵那时候能感觉到少年是没有恶意的，毕竟自己凑过去的时候，只看见了对方眼里说不出来的惊讶，以及不可置信。
他倒是更愿意相信女人说的，离开之时，看见少年眼中的迷惘。
--------------------
开始码下一关卡，存一存。
（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