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惊天真相,我看你才是神经病。”沈太太嘀咕了一声,再看向百里辛的目光里带着嫌弃和关爱,“能不能就别添乱了。”

  李崇明:“长得这么帅气,原来是个疯子,可惜了。”

  就连王警官的眼神里也是不信和无奈。

  百里辛倒也不急着为自己辩解,“大家现在都被困在这个小木屋里,也没有地方去,不如就听我这个神经病接下来要讲的话,就当听个故事。”

  三人面面相觑,王头点头:“好,你继续说。”

  见王头开口,沈太太和李崇明没再多说什么,只能继续听这个犯病的青年继续往下说。

  百里辛:“先来讲讲今天木屋里的这几个人是怎么死的吧。”

  “曹纪芸最开始进入木屋的时候只是昏迷了,我们把她放在椅子上的时候是没有死的。”

  “之后我们去搜查房间,有人趁着大家注意力被转移,杀死曹纪芸,被割掉了她的小脚趾,并将纸条放在了曹纪芸的口袋里。”

  “张丽患有心脏方面的疾病,是我们里面最容易受到惊吓导致死亡的人。”

  “之后的一系列事情,不管是曹纪芸的尸体被发现还是苏小花的人头赫然出现,都一次又一次地考验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凶手这时候趁乱将纸条和曹纪芸的小脚趾放在张丽的口袋里,当张丽去厨房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小脚趾就成了送她上西天的一道催命符。”

  “这就是张丽的死因。”

  沈太太想到什么,“你这么说就有问题了,装苏小花的人头的那个匣子是张丽先发现问题的,是她先挑头的。难道是她自己害死自己的?”

  百里辛:“的确是张丽发现了那个匣子不对劲。但是,如果没有人一直视若珍宝地护着那个匣子,只是将它随手一扔,大家真的会在意那个匣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三人愣了一下,一齐看向了昏死在沙发上的冉静静。

  沈太太嘴唇轻颤,眼睛里带着不敢置信,她颤巍巍指了指冉静静,又指了指那个匣子,“你是说,是冉静静故意把匣子暴露给我们……”

  李崇明:“他说的逻辑好像也没问题,如果不是为了争抢匣子,刚才大厅里也不会那么混乱。她是大律师啊,她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还那么明目张胆地护着匣子,这不就相当于在自己的脑门上写着‘这个匣子有问题,快来抢’这几个字吗?”

  此时三人的站位沈太太是距离昏迷的冉静静最近的一个,她听完,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远远躲开了冉静静。

  可随即她又提出了质疑,“如果她真是凶手,那她怎么会死在浴缸里?”

  百里辛接下来的一句话,犹豫一记闷雷,炸开在了这个客厅里。

  他说:“那她死了吗?”

  三人:“……”

  是啊,她死了吗?

  没有。

  她虽然濒临死亡,可她最后还是被王警官救回来了。

  他们发现曹纪芸和张丽的时候,她们都已经死得透透的,没有一丝生还的可能。

  可唯独冉静静的死亡,采用了一个称得上是温柔的方式。

  或许他们一开始就错了。

  以为是抢在了凶手前面救回来的人,却正是凶手谋划好的其中一环。

  假死。

  只有自己也成为受害者,才是最有力的排除自己嫌疑的方式。

  不是吗?

  “有几个细节你们可能没有注意到,我再给大家讲几个,你们继续当故事听着。”在几人脑子已经开始不够转的时候,百里辛又开始了讲故事。

  “李崇明,你之前是不是偷偷拍摄过小花的视频,但后来那些视频却不翼而飞?”

  被点到名字的李崇明浑浑噩噩点了点头,“是,是啊。”

  百里辛:“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那些视频是被冉律师清除的,她请了黑客朋友做的。同时,那些视频她是有看过内容的。第一个疑点,李崇明作为偷窥者,目睹并拍摄下了曹纪安的施暴、曹纪芸的要挟。作为另一名观看者,冉律师却好像从未看过。”

  “什么?!”李崇明,“我的视频是被她删掉的?我说怎么找不到了!所以她一开始就知道曹纪安和曹纪芸做的事情。”

  沈太太:“难怪当初在警局的曹纪芸说什么让冉静静放过他们一家,曹家这些年从一个龙头企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恐怕都是出自冉静静的手笔啊。”

  “第二个疑点,冉律师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墙里有什么东西。”

  “王警官,如果你有一个失踪了十年的朋友,有一天你们出去探险,忽然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了这个朋友的踪迹,你会怎么做?”

  王头沉吟两秒:“我会立刻冲进去,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线索,我也会找到我的朋友。”

  百里辛轻笑:“当时你们在厨房里的站位你们还记得吗?冉律师站在人群的最后面。按照她的说法,苏小花是她最好的朋友。而在墙里埋着的很有可能是苏小花身体的时候,她没有冲过来,而是站在了最后面。”

  李崇明:“可她也说了让王警官务必将墙凿开。”

  百里辛目光扫过这个疑惑的男人:“那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

  李崇明想了想,“我好像说,这墙也不是塑料瓶子,没有趁手的工具也凿不开。”

  沈太太:“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这个木屋里的工具不足以凿开墙的话,那就算嘴上说让王警官凿墙又怎么样?反正说不说,都凿不开。而且我记得那时候说完这句话后冉静静还是站在我后面还是没有往前冲,就那么在我后面站着,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就连李崇明还知道上去扒拉两下呢,虽然一点用没有。”

  李崇明尴尬一笑。

  “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们。”青年的表情倏然变得严肃,视线也从三人脸上逡巡而过,“王警官、沈太太、李崇明,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世界是否是真实的吗?”

  沈太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百里辛:“从小到大,你们就没有遇到过什么离奇的事情吗?”

  王警官沉默半晌,低声道:“确实有一件,我好像注定是个警察。”

  沈太太:“王警官,你不是毕业后就从警了,那当然一直是警察了。”

  “不是这个意思。”王头摇了摇头,“我们家里之前没有警察,我也没有被灌输过要成为警察的观念,甚至连警匪片都不看。但不知道为什么,从我小时候起,我脑海里就有个声音告诉我,我要成为警察。之后在我面前曾有过人生岔路口,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成为警察。”

  王头的话勾起了沈太太的某些回忆,她愣了愣失声道,“我也是!”

  “在没有遇到沈疏狂之前我的脑海里好像就有这么个人,在遇到他后我脑海里的声音更大,让我一定要嫁给他。我都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可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就是让我嫁给他,我就嫁给了他,我当时还以为我这是恋爱脑发作。”

  李崇明低下头,“我也不知道我这个到底算不算,我就是有偷窥的癖好,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想特别想。”

  百里辛目光落到了桌子上几人的照片上,从最开始的沈疏狂一个一个总结。

  “沈疏狂,畸形爱恋的欲望。”

  “苏宏,利用伤害亲人的欲望。”

  “曹纪安,血腥暴力的欲望。”

  “曹纪芸,强权压人的欲望。”

  来到冉静静这里时他顿了顿,然后捏着这张照片放在了最后面,接着将后一个位置的几人依次前移。

  “李崇明,偷窥的欲望。”

  “沈太太,自私和嫁人的欲望。”

  “王警官,成为警察、伸张正义的欲望。”

  “冉静静,成为律师的欲望。”

  “你们每个人迫切想做的事情,都代表一种欲望,一种被苏小花掩埋在内心深处无法释放又想迫切尝试的欲望。”

  他这话刚刚说完,三人的表情忽然同时变得惊恐起来。

  而且他们惊恐的来源并不是来自百里辛,而是百里辛的后边。

  百里辛回过头去,不知道何时刚才还在昏迷的冉静静已经醒了,她直挺挺从沙发上坐起来,身体呈笔挺的九十度,好像两块钢板。

  冉静静皮肤苍白、眼神呆滞,她冷冰冰望着百里辛,眼睛一眨不眨,水在发尾凝结成水珠,滴答滴答落在衬衣上,表情诡异得好像刚从湖里爬出来的水鬼。

  百里辛耸了耸肩,“你醒了,冉静静。”

  冉静静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僵硬地抬起手搓了搓自己的脖子。

  手指揉搓间,淡淡的粉底颜色涂抹开,最后露出了一条清晰且泾渭分明的线。

  线条下面,是依旧白皙的脖颈和锁骨。

  线条上面,是更深两个色号的皮肤。

  “咳咳。”冉静静咳嗽两声,喉咙里好像裹着什么浓痰,有些沙哑,“百里辛,你是怎么发现小花的身体在我身上的。”

  百里辛:“你是一个工作认真又精致的女士,就算再高强度的工作下,你依旧能保持最完美精致的妆容,就连睡觉都没有卸妆。”

  冉静静唇角僵硬地勾了勾,“这有什么问题?”

  百里辛:“因为太完美了,才太奇怪了。”

  “家里又没有人,却不肯让自己放松下来,这本身就是个问题。”

  “还有一个问题,你的身体皮肤太细腻了。不管多么自然的粉底液,涂抹之后还是会有色差的。可你涂完脸上的粉底液之后却和脖子的颜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