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辛恍惚了一秒。
只是一瞬，他的意识就被帝迦的拖拽拉回到了现实中。
这些手臂像嗅到了血液的苍蝇，可不管对方是鬼差还是阎王，拼了命地朝着三人身上是攒动着。
周围污黑的水域也渐渐被血红染透，满目的红色仿佛凶残野兽的血盆大口，贪婪又凶残地想要将三人吞入腹中。
即便是身为阎王的帝迦，也无法阻止身体的下沉。
小团子脸色惨白，他胖乎乎的小手一只用力抓着百里辛的，一只用力握住帝迦的。
三个人手拉着手，在颠簸的漩涡中围成了一个圈。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越发凶猛的激流不停地朝着三人身上拍打，帝迦下意识张开双臂，将百里辛和小团子稳稳护在怀里。
随着激流不停冲击着太阳穴，一段又一段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出现在了帝迦的脑海中。
成为圣女的青年、婀娜妖娆的旗袍青年还有年轻鲜活的学生青年……
明明自己没有经历过，可它们又是那么的真实和熟悉。
直到脑海里出现红苹果之家里的青年和团子，所有的记忆总算全部复苏。
而他也听到了原本听不到的声音。
逃生系统：【百里辛大人，您背包里还有一个‘替身娃娃’道具，这个道具无视削弱buff的，您使用这个道具就可以活下来。】
百里辛：【那他们呢？】
逃生系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都这个时候了，他们只是NPC。而且这个孩子本来就是您的击杀目标“魔婴”啊，他死了您刚好完成任务。】
百里辛斩钉截铁地回道：【不要，肯定还有其他办法。】
【我道具栏里有传送门，还有一次没有使用，那个能帮我取出来吗？】
逃生系统：【不可以，我没有权限做到这一步，除非是更高权限的介入者。哎呀，来不及了，还有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你们就会被这些怨念彻底吞噬，快点行动吧，百里辛大人！】
百里辛环顾了一下四周，他表情看起来依旧淡然，大脑却在疯狂的头脑风暴中。
有什么办法，才能离开这里？
传送门刚好只剩下一次，不可能只是巧合。
萨麦尔还预见到了自己能在后面的副本中出现，那自己就没有在这个副本中死掉。
那自己又是怎么逃脱的呢？
百里辛像是想起了什么，倏然抬头看向帝迦，这才发现，帝迦也在定定地望着自己。
他瞬间有些恍惚。
既然萨麦尔都可以有预见能力，那比萨麦尔强上不知道多少倍的帝迦又怎么会没有？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也预见到了现在的这个状况。
那么死局，就未必是死局。
帝迦那双犹如冰霜寒潭一样的眸子在这片血红的水域中显得有些诡异和神秘，他眼神执着地望着百里辛，在百里辛有些诧异的目光中，将手伸到了水中。
而他的手，奇迹般地消失在水中，就好像伸进什么透明的麻袋中一样，只留下了一条手臂在水中。
系统的警告音忽然响起。
【叮！警告警告，检测到高等介入者出现，正在入侵玩家背包。】
【系统将在三秒钟后启动自卫模式，玩家可在三秒的时间内选择拒绝启动。】
【倒计时开始。3——】
不等系统再多说一句话，百里辛直接回答道：【拒绝启动。】
【叮！自卫程序关闭，进入休眠状态。】
在这颠沛汹涌的水流中，两个人含情脉脉地对视着。
仿佛周围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而是浪漫温馨的花海。
小团子看了看百里辛，又看了看帝迦，默默心想：这不糖精制造业嘛？真甜。
在百里辛的注视下，帝迦从空荡荡的水流中抽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传送门。
周围那些惨白的手臂已经开始疯狂了，小山一样的手臂在四面八方聚集，它们包裹在了他们的身边、脚下以及头顶，就像气球一样将他们团团包裹住。
【叮！警告，距离被怨气吞没仅剩最后3秒钟。】
【下面开始死亡倒计时。3，2，1——】
在系统倒计时喊到“1”的同时，帝迦和百里辛、小团子同时拉开了传送门的大门。
水中巨浪一般的手臂朝着他们压过来的最后一刻，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传送门中。
手臂们重重拍打来在了已经关上的传送门门板上。
没有吃到预料中美食，手臂们无声地用水啸咆哮着，疯狂地拍打着周围的水流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因为是传送三个人，传送门连接到的地方距离忘川河很近，就在忘川河的岸边。
他们走出传送门的时候，正好看到瑛娘一头扎进忘川河中。
瑛娘落水的一瞬间，盛怒之下的手臂飞快席卷而来，还没等瑛娘发出哀嚎，就被这些手臂齐刷刷拉进了河水中。
判官就站在距离瑛娘落水不远的地方，他转头看到帝迦，急匆匆朝着这边赶来，“阎王大人，太好了，您没事！”
帝迦、百里辛和小团子身上全都湿漉漉的，帝迦只是撂下了一句“剩下的交给你了”，就带着湿透的百里辛和小团子赶回阎王殿中。
移动中，百里辛翻开了任务栏。
任务栏中，还有一个任务没有完成。
红色的【击杀魔婴】四个字鲜艳又显眼，想要不抓住百里辛的眼球都难。
距离游戏结束还剩一天半的时间。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再次响起。
【百里辛大人，您还有一个任务没有完成。魔婴刚刚形成，现在是力量最弱的时候。现在只要您将匕首轻轻插进魔婴的胸口，您的任务就可以完成了。】
百里辛看了脸色惨白的团子一眼，团子刚刚经历了灵魂夺舍、魔气复苏以及灵魂撕裂等等事情，现在已经十分虚弱。
察觉到百里辛的视线，团子睁开眼睛。他那双原本乌溜溜的黑眼珠现在也因为魔气的原因变成了血红色。
可即便是颜色改变，也无法弱化小团子眼中水灵灵的纯粹和依恋。
小团子冲着百里辛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豆大的眼泪委屈地一颗一颗掉下来，一边哭一边呜呜咽咽道：“粑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爹爹也来了。爹爹，我以后再也不说你是坏爹爹了。”
“呜呜呜，粑粑，我再也不让你甩了爹爹了。他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他配得上你。”
“爹爹对我是不太好，但为了粑粑的幸福，我可以忍。”
帝迦：“……”
冒昧问一下，你这个绿茶属性是从哪儿学的？
哦，原来是跟我学的，那没事了。
百里辛冲着小团子笑了笑，继续沉下意识问逃生系统，【系统的惩罚方式，只有断头这一个吗？】
【断头就是彻底死亡？还有其他机会吗？】
逃生系统沉默了两秒：【倒是还有个例外。】
【但如果选择那个，还不如直接‘断头’来得痛快。】
百里辛：【什么例外？】
逃生系统：【在游戏的最深处，有一个专门的时间囚笼。】
【在那里，生不如死。】
【你会感受到无穷无尽的孤寂，就和十八层地狱有点类似。】
【可是为什么要选择接受惩罚呢？您这么强，杀死这个孩子对您来说易如反掌啊，您不应该这么善良的。】
百里辛摇了摇头，【不是因为善良，而是原则。当我为了通关拿起刀的那一瞬间，我也就不再是我了。】
【杀人简单，但杀人的后面背负的是什么？】
【就像这个圣人，他从出生起就在修行、普渡众生。】
【而他所有的坚持和信仰，在那一次小小的动摇后就开始瓦解了。】
【他伤害的并不是任何其他人，而是他自己。】
【我今天可以为了任务杀掉团子，明天就可以为了又一个任务杀掉玩家、杀掉队友，甚至有可能会杀掉帝迦。】
【我可以毫不留情地击碎那些恶灵，但团子不行，他是无辜的。】
【我不是为了任何人而停手，而是为了我自己。】
逃生系统叹了口气：【那怎么办？】
百里辛：【具体跟我说一说，那个囚笼是怎么回事吧？】
逃生系统：【既然这是您的选择，那好吧。】
【那个囚笼虽然可怕，却又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做“永恒钻石山”。】
【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一个寓言童话故事吧。】
【在古老的过去，国王问了牧童三个问题。】
【其中第三个问题，国王问了牧童，永恒是什么。】
【牧童说，在遥远的国度有一座钻石山，每隔一百年会飞来一只鸟，等到鸟儿将钻石山啄开，永恒的第一秒就过去了。】（①见作话）
【这个囚笼的灵感，就是来源自这个。】
【您可以离开，但条件是钻石山全部裂开，您才能回归到游戏大厅。】
【然而这却是对玩家而言最痛苦的折磨，我曾经见到过一个囚犯，在通关游戏中他也曾是恃才傲物的超能力者，他原以为自己可以轻松打破永恒钻石山的魔咒，然而却事与愿违。】
【他用了百年的时间，才将坚硬无比的钻石山凿开了一个米粒大小的凹槽。】
【然而百年的时间，却让他的精神濒临崩溃。最后，他变成了时间囚牢里泯然于众生的普通囚犯，不再有希望，不再有幻想，彻底沦为了一具行尸走肉。】
【失去信念和自信，这可能是所有自傲的奋斗者最绝望的事情。这远比杀了他们更要绝望。】
百里辛：【如果我离开了时间囚笼，游戏中的时间流速是怎么计算的？】
逃生系统：【奥，您说这个啊。永恒钻石山中的时间流速，要比游戏大厅里的慢很多很多很多，如果您真的能从永恒钻石山离开，游戏大厅应该也不会过很漫长的时间。】
百里辛了然地点了点头，【好，我基本了解了，就选这个。】
逃生系统：【百里辛大人，我还是建议您，三思而后行。等到事情发生后再后悔，一切都晚了。】
百里辛双眸之中神采飞扬，【我从来不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
帝迦一只手牵着百里辛的手腕，另一只手臂中稳稳抱着团子。
他眼神暗沉，脸色冷凝，看起来心事很重。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五指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
他们很快就回到了阎王殿中，看到被红色绸缎布满的阎王宫殿，百里辛一直凝重的神情才有些恍惚。
之前还有些森寒的宫殿，现在已经充满了喜庆和温馨。
周围是忙忙碌碌、张灯结彩的小鬼们，它们有的在装点彩色的盆景，有的在宫殿上方缠绕火焰一般好看的红色大花绸带，还有的在赶制喜服。
——“哎，你你你，就是你，彩带都缠歪了，再朝左边正一正。”
——“还有你，那个大红花正在牌匾的正中间，再往左边挪挪。”
——“哼，我告诉你们，今晚可是我们阎王的大喜日子，谁要是敢出什么岔子，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让你们下油锅！”
百里辛疑惑地看了一眼帝迦，就见帝迦的表情也属实有些精彩。
什么尴尬啊、震惊啊、无语啊、害羞啊，精彩纷呈，堪比变脸。
百里辛：“解释一下？”
帝迦：“……”
这么一问，忽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正常的对话不应该是“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听我解释！”“我不听我不听，我不要听”嘛？
爱人这么主动地问原因，还着实把他问懵了。
轻咳一声，帝迦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道：“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我前两天叫来了几个主管，问了问他们迎娶的问题，比如过下聘流程啊、聘礼多少啊等等。”
“然后我前脚刚问完，它们传了传，就传成了我今晚要成亲。”
“啊，这。”帝迦偷偷看了百里辛一眼，“你说闹笑话了不是，我还没找媒人说媒呢，人家对方都不知道答应不答应呢，这帮笨蛋就把婚礼现场给布置了……”
“好啊，我答应了。”
青年裹着笑意的声音打断了帝迦的挽尊发言。
男人呆呆愣在原地，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他愣愣望着青年好看的双眸，那双眼睛中荧光闪烁，好像万千萤火虫在黑夜中起舞。
百里辛再次开口，“不过说起来，我一不要说媒，二不要聘礼，是不是显得自己有点倒贴？”
男人脸上终于露出了他从未展露过的惶恐表情，此刻的他像一个毛头小子，只能用最简单的肢体动作表现内心。
他慌乱地摆了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有聘礼，有聘礼，我早就准备好了。如果你不满意，我把整个冥界都送给你！”
因为大幅度摆手而一屁股摔在地上的团子“哎呦”了一声，默默揉着屁股站了起来。
粑粑和爹爹要结婚了？
好耶！这样粑粑就可以永远留在阎王殿，和团子还有爹爹幸福地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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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宾客间觥筹交错。
随着喜庆的唢呐声响起，两道穿着男式喜服的一对新人在众人翘首以盼中走了进来。
在两人身后，还有一个穿得像年画中的锦鲤娃娃一样可爱的小男孩。
夫妻对拜之后，两人牵着手坐在了巨大的王座上。
百里辛朝来客中扫了一眼，竟然看到了不少熟人。
前不久救出来的二十多个女子，还有红苹果之家中那一家三口。
除了他们，他竟然还看到了校园副本中那个小怪物、小景、盛老师、怕怕和红舞鞋女生……
视线忽然定格在了一处，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角落中，他看到了几只狐狸。
火红色的狐狸妈妈、黑白交错的狐狸爸爸，还有四只狐狸崽子。
百里辛扭头看了一眼帝迦，用眼神询问着。
帝迦正在用喝酒掩饰自己的紧张，奇怪的是，平时的帝迦千杯不醉，今日的帝迦刚刚喝了几口就表情微醺，脸颊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让他平素冷历严苛的表情瞬间弱化了不少。
帝迦：“毕竟是大喜的日子，我希望有你的朋友来见证你的喜悦。这些人应该都是你的朋友吧，我特意找来的。那只黑白狐狸，距离刑满也只剩下几年而已，它这段时间表现一直很好，每日忏悔自己的罪行，所以我给了它假释。”
他朝着百里辛的地方贴了贴，脑袋微撇，懒洋洋靠在了百里辛的肩膀上，“有这么多熟面孔在，这样你应该不会觉得不自在或者不舒服了吧？”
说话中还带着几分醉意，慵懒得像只大猫。
大殿中的气氛很热闹，百里辛看着身侧的温顺男人，牵动嘴角，发自肺腑地笑起来，“其实，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会感到不自在。”
“谢谢你替我想得这么周到。”
帝迦忽然扭头，有些微烫的额头抵在百里辛的额头上，一双幽深黑眸炽热且深情地望着百里辛。
他望着面前的青年，发现青年的眼瞳中，只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火红色的蜡烛和头顶的红绸都散发着温暖暧昧的气息，帝迦沉溺在青年澄澈的双眸中，脸下意识缓缓靠近。
周围的声音忽然小了，到了最后甚至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认真地望着高座上的两人，激动地等着两人来个法式热吻。
眼看着两人的脸快贴在了一起，嘴唇也要碰到对方的嘴唇。
忽然间，男人不满地抬起头，狠狠扫了台下一眼，醉意朦胧地恶狠狠开口：“这是我媳妇！不准看！”
放完狠话，帝迦宽大的红色袖子一挡，刚才还在高座上的两人凭空消失了。
“嘶，这阎王，真不能处，亲个嘴都不让我们看。好歹咱们也是辛神的娘家人，有啥不能看的？”
“就是就是，太抠门了，小气吧啦的。来来来，奏乐呢，响起来，两位新人玩他们的，咱们乐咱们的！”
嘹亮欢快的乐器声再次响起，刚才静悄悄的大厅，再次热闹非凡。
在阎王大婚的这个日子里，所有人都忘掉了前不久的厄运和磨难。他们放肆地欢笑中，心中有带着隐隐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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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信不信，外面的那群人现在铁定骂你小气抠门。”
听到青年的调侃，男人有些委屈地在青年身上拱了拱，“我不管，反正我的媳妇，谁都不能看。我要把你藏起来，你是我的宝物，任何人都不准觊觎你。”
青年轻轻笑了两声，可很快，他的笑声就变了味。
男人将头埋进青年的胸膛中，一点点认真地描绘着青年的线条和偶尔的蜜色起伏。
他轻轻咬住，用舌尖打着转。
青年眼神渐渐染上了雾色，他手上用力抓住男人的长发，男人黑色的长发铺展开，撒落在红色的大床上，远远看去，仿佛一只漆黑的巨兽在发泄着什么本能。
阎王内殿早就被布置成了红色，周围全是暧昧的桃色气息。
“等下。”青年喘着粗气开口，“我还没沐浴。”
“春宵一刻值千金。”男人因为咬着东西，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什么澡这么值钱，你全身上下都香喷喷的，干净得很。不过你一说我忽然想起来，我们的确还有个事情要做。”
说话间，男人放开青年，从床上坐起来。
百里辛还有些茫然，疑惑地看过去，就见帝迦拿着一个酒壶走了过来，“我们还没喝合卺酒。”
说着，在青年的注视下，帝迦将酒壶悬空放在自己的嘴上方，灌了一大口酒。
下一秒，他捏住百里辛的下巴，厚重微冷的嘴唇咬上了柔软温暖的双唇。
微辣的青梅酒像进入了两条河流的交汇处，不断来回翻滚和旋转。
许久之后，梅子酒缓缓流入大海，渐渐沉寂。
帝迦抬起头，那双黑眸已经被火焰填满。
他看着青年脸颊两侧的绯红，低沉地轻轻一笑，“好喝吗？”
百里辛尴尬了一秒，用眼睛斜斜睨了帝迦一眼，嚣张地开口，“头一次见有这么喝合卺酒的。”
嚣张的语气，到了帝迦耳中成了情人的撒娇。
斜睨，也变成了害羞地勾引。
“你今天真美。”帝迦继续笑着，“美得就像水中的红莲。”
“我现在就想一瓣一瓣剥落你的花瓣。”
帝迦忽然将青年按在床上，酒壶顺势放在了床边。
两只手抓住青年凌乱的红色衣襟，“我还有更多喝合卺酒的方式，今天就让你见识个遍。”
狐狸妈妈给的龙X十八式真不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