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玄幻奇幻>大妖柳相>第193章 飞升

若论这番世界的源头在哪?南华自己也不知道。

因为在人族开辟长生大道之前,早有蛮妖成为山河旧主,那时候的人族只能在妖族的指缝间寻求生存,甚至一些个孱弱人族为蛮妖献祭生命,将其妖形作为图腾日夜供奉,以此来换取片余之地赖以生存。

“我出生之时,天地已经不同,人间之主的位置,人妖各半。大道不同,两者矛盾不断激发加深,走在长生大道前头的先贤们以自身鲜血为后人庇护出一片干净之地。”

“最开始的修道之路可不像现在这样安稳,脱离红尘?隐居山野?都是笑话,我们那时候,哪怕是刚刚开始炼气的稚童,都得手持最原始的灵器胚子,与妖厮杀,不死不休。不过那时候也好,一致对外,人族内部各个体系,王朝之间的矛盾什么的都很小,只要能杀妖,蒙管是敌是友,都会受人尊敬。”

“可以说,数万年后的现在,人间一切都是当时的我们从蛮妖手中抢来的。”

“那个时代,弱者死去,强者生存,于生死间窥探天地大道更高处的风景,加上大道显化之处,福缘,道缘比比皆是,这也造就了那时代天才如过江之鲫,无论是道心之坚韧,还是天资之高明,都要比后世好上太多太多。”

“后来天道开始倾斜,作为山河旧主的妖族退场,人族占领山巅,此后的两万年,人族开始不断壮大,修道之路也不断攀高。”

“直到人间第一位得道之士开始着手九境之后的第十境!。”

“既然人间得不到,他便将目光看向天外,于是便有了那场人与神灵初次相遇的飞升之举!”

听到这,柳相本该捻子的手掌顿在半空,“第十境?飞升?”

按照之前所了解的一切来看,人间至高的修为境界只有第九境的道一境,而且天外并没有所谓的仙界,历史上也从未有过修士行过飞升之举。

依照陆鸢所说,南华,姑射,轩忡,这些达到过自身道路尽头的古仙,巅峰之时为九境圆满,从未有过第十境的说法。

“那位得道之士失败了吗?”

南华仙人摇摇头,“不,他成功了,破开生灵的桎梏,成功跻身第十境,为长生大道重新定义尽头一词。”

柳相正襟危坐,静待下文。

南华仙人继续道:“这一切,都得从那场人神相遇开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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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台,又是一夜戏台落幕。

贾红筲褪下戏服,卸下妆扮,穿上一袭白花裙,在众人的问候下走出后台,沿着月光照耀下的青石路板,走在返回阁楼的路上。

镜花台不光戏楼装潢瑰丽,后院假山,花圃更是别出心裁,只是夜晚之下,这些美景难免收敛几分。

张家上一任家主是个风雅之人,为了“小桥流水”四字,还特意花费重金银从野狐河开源分支,打造出一道溪涧贯穿庭院,溪涧之间栽种芙蓉,白莲等水性花卉,豢养锦鲤百条,源头活水汩汩流淌。

河面上以上好白石铺就小石拱桥,以供客人或是戏班人过路赏景。

贾红筲到此已有四年有余,从一个脏兮兮的路边乞儿,成到如今的亭亭玉立,也成了荣昌镇屈指可数的红牌青衣。

长得好看,嗓音好听,加上对戏曲的不断钻研,贾红筲顶起了半个镜花台生意。可以说镜花台的客人,半数都是冲着贾红筲的身段嗓音而来。

相比以前,贾红筲显然已经开朗了许多,能够与同班子的人说说笑笑,一起讨论戏曲,一起聊家长里短。

只不过偶尔到了夜深人静之时,少女还是会一个人呆愣出神。

例如现在。

站在小石桥上,微微倚靠栏杆,视线看向水中倒映的清冷残月,水波溅起,涟漪一层接着一层。

她在想以前,那个爹娘和睦,兄弟姐妹欢闹嬉戏,青竹摇曳的深深庭院。

哪怕如今不愁吃喝,还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贾红筲还是会忍不住怀念那个叫做家的地方。

想起欢声笑语,自然也会不由自主想到那个毁灭一切美好的刽子手。

那把屠刀,那个人,贾红筲见过,记得,一辈子都忘不掉,注定会成为梦魇,伴随她的一生。

少女睫毛微微颤抖,面色带起痛苦。

“晚上冷,早些回房免得着凉。”小石桥的另一端,张釉缓缓走来,轻声言语。

被声音拉回思绪,贾红筲转头看去,在二人视线交汇时,少女不自觉低下眉眼,嗓音绵柔道:“班主。”

走上小石桥,与少女并肩而立。

张釉温和询问:“有心事?”

平日里和各色人群交道打多了,察言观色只是基本,少女刚才的神情变化,怎可能瞒的过张釉。

“没什么。”

贾红筲勉强一笑,并未解释其中缘由。

“是戏班里有人欺负你吗?不应该啊!咱们红筲姑娘可是每位看客里的心头好,阿谀奉承,巴结献媚还来不及呢,谁敢欺负你?”

一句打趣言语,却让少女顿时羞红了脸,连连跺脚,嗔怪道:“班主~”

张釉摆摆手,求饶道:“得得得,怪我,怪我~!”

告罪完毕,见少女神情恢复于往常一样光彩,张釉柔声道:“现在能说说吗?”

贾红筲轻咬嘴唇,久久不曾言语。

张釉看出少女心中存有顾虑,神态轻松道:“没关系,不用担心此间事后,班内会有谁议论,我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画蛇添足,闲聊就只是闲聊,今夜过后,我们谁都不会记得,如何?”

“我怕......”贾红筲犹豫不决。

张釉笑问:“怕什么?”

“就是怕。”

贾红筲视线远眺,继续言说道:“每到深夜我都会想起家中变故,恶人的狞笑,爹娘兄弟的惨状,就像一根根无形的刺,扎在心口,永远不得扎根深处。”

关于一个人的过往之不幸,张釉就算再怎么心思玲珑,能说会道,对此 也无可奈何。

“我也知道过去之事如何追忆已成过往烟云,可世间事就是这样,注定一辈子跳不了,忘不掉。”

“按照衙门那边给出的告示来看,那恶人在前年斩首于菜市街头,恶人俯首也算是对你爹娘有了个交代,过往之事我不会劝你放下,不答应,不甘心,本就是人之常情。”

听到这,贾红筲双手覆住面颊小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