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坐。”
黑暗中传来一道男人低醇的嗓音。
司祈安的双腿不受控制走向牌桌，坐下的同时，身后地下浮出枯骨桌椅。
“接下来由我介绍游戏规则。”
“很简单，比大小。
每个花色A最大，2最小。
同样数值的话，黑桃＞红桃＞梅花＞方片。
如果你觉得自己的牌没有对方大，可以放弃游戏，支付底注。
一共6枚，每局底注两枚。
获得对方全部筹码，即为成功。
有什么问题吗？”
眼下情景如此反常，司祈安却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不是他没有异议，而是他现在的身体并不受他自己的控制。
坐到椅子上的瞬间，司祈安才拿回部分身体的使用权。
说是部分身体，其实就是腿没办法动，但上半身可以。
“赌什么？”
司祈安一边问，一边将火力全部倾泻过去。
那边的黑暗似乎有吞噬一切的能力。
无论是射入其中的子弹还是鸦羽，都没有任何击中东西的回馈。
连照明弹、手雷之类的消耗品，也根本没有作用。
司祈安只能看到那片黑暗中，神秘男子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与那三张扑克牌。
“赌命。”
“啧，没创意。”
既然所有攻击无效，这场游戏显然是没办法避免了。
司祈安嫌弃的瘪瘪嘴，拿起桌上的三张牌看了一眼。
很随意的将牌重新扣在桌上，单手撑头，手指戳着他的那一小摞筹码。
从神态上看不出任何变化。
“我说你不会出老千吧。”
“出老千被发现，直接算放弃。”
男人的话，看似没有任何问题，却让司祈安眉头皱了一下。
直播间此刻的关注点，都还在司祈安刚刚展示的牌上。
【安安，运气好差啊！】
【这牌臭的……】
【好在是三局两胜啊，不然这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啊……】
【2、3、Q，这牌……赌神看了都摇头……】
直播间的观众，都在关心牌面的大小，而司祈安在意的，却是对方的这句话。
十赌九输。
最大的问题就是在于，你以为是赌运气，但其实对方跟你玩手法。
司祈安不沾赌，也没有这方面的技术。
男人的话，言外之意就是——不被发现的出千，是允许的。
这对司祈安来说，太过不公。
可眼下，他没有退出的选项，也只能尽可能为自己搏一线生机。
“牌由我们谁发，都太可疑，不是嘛？”
“嗯——那就这样吧。”
男人的手放下牌，只是随意的点了一下桌面。
一张全新的自动洗牌桌出现了。
整个透明的桌面，能完全看到里面机器的运作情况。
六张牌被回收，机器开始运作。
很快就将三张牌，重新发到两人手中。
有这么多观众看着，男人的手全程未动一下，机器的运作也没有任何可疑的步骤。
“现在，开始吧。”
“……”
司祈安深吸一口气，收回视线，拿起三张牌。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牌面翻开，司祈安在极力控制脸上的表情与呼吸。
弹幕替他哀叹。
【这他妈太搞了吧！】
【这牌洗的……真棒，艹！】
【该怎么说呢，上次是23Q，这次是55Q……】
【哎……好像确实是好点，只是吧……好跟没好也差不多……】
司祈安内心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在男人询问他是否加注时，司祈安选择了放弃。
才开始一轮，这牌确实太小，没必要冒险。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的寿命跟许时晏是共享的。
趋近无尽的生命，真要活起来，说不定比面前诡怪都长。
他需要先知道，这诡怪到底是要如何获取他的生命。
“那么，底注两枚，我就收下了。”
男人手指一勾，司祈安旁边的两枚筹码，飞到男人手边。
随着筹码的减少，司祈安发觉桌子骤然变高了些。
原本他可以很轻松的用手肘抵在台面上，现在竟然得挺直腰板才可以。
他调整坐姿，继续游戏。
第二轮，在拿到牌后，还不等司祈安看牌。
直播间的弹幕，流速突然加快。
满屏惊叹号。
【等等，安安是不是变小了啊！】
【WC，我就说感觉这个视角有点低了。】
【刚刚切了一下视角，安安现在看上去好像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
【我的天，好嫩啊！爱住了！】
司祈安太过关注赌局，而没有注意到自身变化。
他瞳孔紧缩，看向自己的手掌。
身后冷汗浸湿衣衫，背后好像快要结冰了一般，冷的刺骨。
这一刻，司祈安算是明白了男人为何要跟他赌命。
原来不是扣除他余下的时间，而是将他的身体推移会还未降世之前。
22岁的身体，现在已经是12岁的样子。
只需要再有两轮，他就将被抹除……
司祈安情绪上很难再保持冷静，他视线紧盯还未翻开的牌面。
缓缓翻开。
5、W、5。
司祈安咽了咽口水，睨了眼男人扣在桌上的三张牌。
如果……他可以把其中一张牌，换成“W”的话，是否还有一赌的机会哪……
司祈安犹豫之下，在男人翻看桌上牌面的同时，用袖口鸦羽，尝试更换牌面。
咻——
司祈安甚至都没有看到男人出手的动作，只听一声破空之音响起。
再次低头，便发现，他的袖口鸦羽，已被削下。
男人的声音，始终平静。
像是无情的死神，在宣判死亡。
“你失败了，那么，底注两枚，我就收下了。”
出老千被发现，直接算放弃。
这第二局，司祈安输了。
两枚筹码再次落到男人手旁。
仅剩两枚筹码的司祈安，身体已经是6、7岁孩子的样子了。
不得不站在椅子上，才能拿到自己的牌。
最后一轮开始，司祈安看着面前的三张牌，看都未看。
男人看完手中牌，语气平静的提醒道：
“你的牌，已经发了。”
司祈安点点头，眼底精芒一闪即逝，开口声音有些稚嫩。
“我知道，我现在想问一下，如果我要是这局决定加注，可以嘛？”
黑暗中始终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的男人，声音中染上了几分玩味。
“可以，不过你还有什么筹码嘛？”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