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飞絮还没来得及把自己准备好的台词一一说出口，忽然乱了方寸，狐狸眼猛地眨了眨，走近裴青悟，声音柔软：“怎么哭啦？”
这还是她认识裴青梧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他哭。第一次知道，这张堪若神君的俊脸落泪如此令人心动。
裴青梧红着眼，望着她说不出话。
他抬起头，下颚线锋利，深呼吸几下，泪意却怎么也止不住，只好转身，抬手抹泪。
柳飞絮伸手环住他的腰，阻止他转身动作，下巴靠在他胸膛上，抬眸看他，笑道：“难道我画里25岁的裴青梧是个哭包？”
裴青梧回抱住她，有力的手臂揽住纤细的腰，头埋在柳飞絮柔软的发间，闷声道：“不是…”
刘青云曾吐槽儿子裴青梧是个怪胎。
生下来就跟别的小孩不一样，不哭不闹，也不理人。
裴青梧这一生，截止至目前为止，真正意义上的落泪只有三次。
一次是15岁与柳飞絮分别，回国后怎么也找不着她的踪迹；
一次是20岁那年，连夜赶去北城，看见18岁的柳飞絮和男友亲密；
前两次都是难过，但第三次，是喜极而泣。
柳飞絮抬手，手指穿过他的发缝，轻抚，“那就是个爱哭鬼。”
年少时，柳飞絮爱扮哭撒娇。
“呜呜裴哥哥，不想做试卷了，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少年裴青梧敛眸，语气嫌弃：“爱哭鬼。”却放下辅导资料，跟她一起出门。
回忆不能轻提，裴青梧眼泪掉得更凶了，埋在她颈间，喉间溢出几声低哑的呜咽声。
柳飞絮狐狸眼也染上湿意，脸颊蹭了蹭他的发丝，轻声问：“25岁的哭包裴青梧，你想当我男朋友吗？”
十年前，裴青梧被问过这个问题
十年间，他内心反复回答过无数次。
十年后的今天，他终于能把答案说出口。
声音哽咽。
“想。”
“特别想。”
纯情
见到裴青梧落泪对柳飞絮来说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即心疼又觉得满足。
待裴青梧止住泪意，柳飞絮起身，牵着他到沙发上坐下, “画完25岁的裴青悟, 才是完整的生日礼物。”
裴青梧坐在沙发上, 泛红的凤眼紧紧注视着她, 眼里情意如陈年老酒般醉人，与他清冷的气质形成鲜明反差。
看得柳飞絮真想亲他一口。
柳飞絮指着沙发后摆满奖杯奖牌的陈列柜，示意他看过去, 待那双凤眸又要潮水荡漾时, 笑着抱怨道：“你是不是也该把我的礼物补齐？”
裴青梧哑声说：“都在M国, 我明天拿来。”
刚认识时, 两人通过交换画和演算纸进行交流, 后来也形成奇怪的默契：柳飞絮会把自己近期满意的画给裴青梧，裴青梧会把解出的难题和大大小小竞赛获得的奖杯奖牌送给她。
柳飞絮年少时的房间里，有一个裴青梧专属展柜。为了今天, 柳飞絮甚至委托人联系了柳文林，把这些老物件拿了回来。
现在, 画室内价值过亿的藏品被无情地堆到储物间, 摆在核心位置的，是属于裴青梧的荣誉。
柳飞絮：“我跟你一起去。”
裴青梧：“好。”
将画板架好，柳飞絮戴上手套, 将颜料挤在调色板上，随口道：“你先脱个衣服, 那边有衣架。”
裴青梧还穿着长款大衣外套, 室内温度适宜，待会一坐就是几小时, 还是换成舒适点的打扮好。
裴青梧一愣，眼眸闪烁，耳尖一直未曾消退的红晕加剧。
他站起身，褪去有碍行动的大衣，将其挂好，放在远处的落地衣架上。
一般人不会在画室备落地衣架。
但柳飞絮会，她请的人体模特需要。
裴青梧站在落地衣架前，注视着尺寸各异的衣架，眼眸微凝，坐回沙发上。
目光掠过墙上各个年龄段的自己，以及一旁专注调颜料的柳飞絮，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指尖发颤，扯了扯领口，解开束缚脖颈的纽扣。
柳飞絮抬眸时，纽扣已解开大半，衣襟下春光乍泄，她放下手中调色板，不敢置信地看着裴青梧。
裴青梧骨节分明的手指停顿，俊脸上布满红霞，别开眼。
柳飞絮手掌翻起，摘下手套，起身走向他，语气笑意浓浓：“我男朋友这是在…勾引我？”
裴青梧抬眸，落尾眉微蹙：“没有。”
柳飞絮追问：“那你干嘛脱衣服？”
裴青梧别开脸：“你让我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