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迟妈妈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不敢想象自己居然被一个小辈打了。
她站起身，压抑冲上胸膛的怒意，挥退身边起身的便衣保镖，从爱马仕中抽出一张纸，放至柳飞絮面前，凉薄道：“你的母亲从来没和柳文林领过真正的结婚证，这种情况下，却还生出了你，不是外室和私生子是什么？”
那张造假的结婚证！
她连这个都知道！她调查过她们！
柳飞絮起身，恨恨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也是个女人，明明知道情况，为什么还是能讲出这样的话！？”
柳飞絮是亲历柳文林事态暴露全过程的人。
柳女士离开生活几十年的阳宁，并不只是因为不想被柳文林打扰，更多的是因为，她无法承受漫天盖地的流言蜚语。
曾经，柳姗和柳文林的感情在他们那片出了名的好，背后嫉妒她的人不少。
那些熟悉的邻里都知道了他们的事，他们背后说她是小三，指着柳飞絮说她是野种，是私生子。
在他们眼里，柳姗艳丽的五官给这件事盖了章，那些人背后议论着她是如何勾得温文尔雅的柳文林出轨，跟着她私奔到偏远的阳宁。
柳飞絮不懂。
明明柳女士才是受害者，她才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却成为了所有人指责议论的对象。
而柳文林，这个始作俑者，却依旧逍遥自在，甚至那些人背后谈起他，还称赞他驭妻有术，哄得两个女人为他生儿育女。
君迟妈妈这句话真正激怒了柳飞絮。
但她却被保安钳制着，什么也做不了。
君迟妈妈理了理头发，说：“只要柳家不认，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
细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瞧见柳飞絮通红的眼眶，想起儿子难得朝自己生气怒吼的样子，君迟妈妈轻抚柳飞絮的脸，语气温柔：“我听说你的画集马上要出版了，絮絮，看在小迟的份上，这次阿姨不跟你计较，但也希望你能明白阿姨的意思，不要惹阿姨生气。”
那是柳飞絮的第一本画集。
几天后就要开始售卖了，君迟为了给她宣传，几乎让北城每个大楼的外立面广告成了她的个人宣传栏，还在右下角留下了爱心印记。
北城的市民无一不为他的财力惊叹。
包括当时的柳飞絮。
庞大世家总是一步步刷新她对财富和权力的认知。
正如此时，她只能看着那个羞辱妈妈的女人离去，什么也做不了。
保镖随之离开后，柳飞絮无力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纸。
这是柳姗的简历。
君迟妈妈为什么会有妈妈的简历？
柳飞絮怔怔地看着被画叉的简历，拿出手机搜，越搜越心惊。
原来，柳女士去面试的那家公司，是君和集团的控股公司，之前解雇她的公司，也是君和集团的子公司。
这些信息，如果不是刻意上网去查，根本无法得知。
大树的枝干穿透整片土壤，细枝末节都在掌控之中。
柳飞絮浑浑噩噩地回了宿舍。
她不敢回家，怕触景生情。
但坏事总是扎堆来，她收到了出版商的电话，告诉她因为印刷问题，画集出版时间需要推迟几天。
柳飞絮淡淡地“嗯”了声
紧接着，几位声称是她家人的不速之客找来了学校，在办公室等她。
柳飞絮来到办公室，见到了柳文林的母亲，应该被她叫做奶奶的人。
老人上下打量她，评价道：“长得确实出众，和你那个狐媚子妈一模一样。”
柳文林皱眉打断：“妈！”
老人身边，一个漂亮精致的小姑娘捧着柳飞絮的画，眼巴巴地看着她。
在父亲的鼓励下，小姑娘走到柳飞絮面前，牵柳飞絮的手，软糯地喊：“姐姐。”
柳飞絮后退，避开她。
老人冷哼一声，瞥了眼放在桌上的画，说：“刚好小漾也喜欢画画，算是给她找个伴。”
柳文林松了口气。
柳飞絮冷冷地看着他们，听着他们商量要给自己迁户口，入族谱。
她一言不发，走出了办公室。
窗外飘着雪，脸被冻得通红，漫无目的地在操场散步。手机响了很多次，实在被吵得不行时，柳飞絮接了君迟发来的视频。
少年面色焦急烦躁：“絮絮你现在怎么样？”
柳飞絮眉毛和睫毛上都飘着雪，脸泛着红，木着被冻僵的脸道：“还行。”
君迟松了口气，开始讲述自己的处境：“靠，我妈把我的护照收了，飞机也被她弄走了，银行卡居然还给我限额了，你等我找兄弟蹭个飞机回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