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林宴怔了一下, 反应过来解释道，“不算打扰，是我昨天出院, 正好碰到秦少，他帮了我一下。”
秦屿霄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你对他观感改善了？”
林宴微微抬眼，正撞上他深沉锐利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眸子，不由呐呐, “秦总……”
“你不必紧张, ”秦屿霄将视线从那轻颤的羽睫上移开, “关于你之前提过的想法, 我同意了。”
“你可以进入我的助理团队。”
虽然在收到消息时是预料的，但经过之前的一系列的等待和盘问, 林宴的信心已经所剩无几, 此时听到秦屿霄的话，犹如喜从天降，唇边忍不住荡漾出一抹笑意，“谢谢秦总, 我一定会好好努力……”
秦屿霄眸色暗了几分, 抬手打断他话, “努力与否不需要你口上说。”
“另外，对于你来说，还有一项规则需要谨记，”他看向林宴, 语气平静而疏离, “我本人并无感情意向，也不希望看到下属办公室恋情的存在。”
唇边的弧度凝固, 林宴的脸色白了一瞬。
显然，秦屿霄轻易洞悉了他的心思，这是一个警告。
看着他因用力而绷紧到隐隐发白的唇色，秦屿霄心中微动，语气缓了几分，“除了这个，其他的问题你不需要太担心，看在当初的份上，只要没有大问题，你可以安心呆在秘书处，周特助会根据你的水平安排工作。”
可是那当初，并不是他啊……
林宴垂下眼帘，勉力应了一声，维持着冷静在秦屿霄的示意中退出了办公室。
重新回到秘书处的办公场所，他心中的沉重压抑之感却没有感到丝毫消散。
垂落在胸前的坠子仿佛突然凉了起来，透骨的寒意一路绵延至心脏，让他忍住不在攥紧了手指.
…………
秦氏旗下的分公司——启程公司的工作人员今天格外震惊，早在两个星期前就传言空降却迟迟没有来过公司一趟的秦二少，今天居然一大早就到了公司。
各部门的聊天群暗地里八卦的飞起，但真正接触到秦溯阳的秘书处成员却是满心担忧。
“你之前送咖啡进去，秦少是什么状态？”
刚刚和几个部门负责人开完早会，走出办公室的余特助侧头看向一旁的女孩。
“不太高兴。”女孩回忆了下，“说是让姐您散会了立刻过去。”
“他早上来的时候心情不是挺好的吗？”余特助心头一突，“中间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发生啊，”另一个助理补充道。
余特助想了想，拿起一打文件轻轻敲门后走了进去，“秦少。”
原本规整放在办公桌后的真皮转椅被拉到了屋子中央，秦溯阳正长腿交叠懒散的坐在上面，漫不经心的扔飞镖。
听见动静，他微微撩起眼皮，黑沉的眼眸自下而上的一扫，“来了。”
“是，刚散会，赵总最近在外地出席一个研讨峰会，还有半个月才能回来。”
余特助微微低头，将文件双手递了过去，“但是秦总很关心您的工作进度，昨天晚上还问了给您发的项目资料，这是工作人员今天整理出来补充材料，您可以作为辅助资料看看。”
尽管秦屿霄有意让秦溯阳进入公司，但也不会托大到直接让他掌管一家分公司，而是给了个副总的职位让他学习，启程真正主事的总经理还是另有其人的。
不然单他之前一连两周不来不闻不问，公司也多少有些波澜了。
“这些先不急，”秦溯阳并未接过文件，“先说另一件事，我的助理呢？”
“您常规配备两位助理，您早上来了后，给您送咖啡和买飞镖的那两个就是，”余特助微笑着答道，“是要喊他们进来吗？”
“他们？”秦溯阳眉心一拧，“那林宴呢？”
“他不也是我的助理？”
沉下来的诘问声让余特助感觉到不妙感，抬头看了秦溯阳一眼，小心的问道，“您没听说吗？”
“听说什么？”
“林宴已经被调到秦氏总部了，”余特助心头发虚，顿了顿后补充道，“昨天晚上下的通知。”
手中飞镖铜制的尾柄因为陡然增加的力气而微微变形，秦溯阳的脸色沉了下来。
…………
秦溯阳到秦氏总部的时候，林宴正在对着电脑梳理周特助给的报表。
周特助就是之前那个瘦高戴眼镜的男人，是秦屿霄助理团中最为核心的两个人之一。
正如秦屿霄之前所言，对方很会把握尺度，给林宴下发的工作并不算难的同时，复杂程度层层递进，大概想进一步掌握他的水准。
估摸着自己的人设程度处理了大部分，林宴适时的在最后最难的一部分停住了操作。
转头刚准备向其他同事刷一波认真求问的表现，一抬眼，他就看到满面不虞的秦溯阳。
心中一跳，仿佛是上学时四处张望正看到走廊巡视的老师，林宴下意识低头想要将脑袋藏在电脑后面。
但躲避明显没用。
无视迎过来的其他人，秦溯阳大步走到他的桌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躲什么，工作呢？”
头顶的视线如芒似刺，握着鼠标的手紧了紧，林宴慢慢抬头，“秦少……”
秦溯阳扯了下唇，刚想要开口，但看着林宴瞥向周围人的紧张眼神，又顿了顿，抬了下下巴，“过来。”
见他注意了场合，林宴心中松了口气，听话的站了起来。
十六楼设置的两个会客室里都有人，大厅和秘书处人来人往，他跟在秦溯阳身后，一路走走转转，到了鲜少有人的步行楼梯间。
踏入楼道，又往下走了半层，秦溯阳站住了，转过头不满的开口，“为不回我的信息？”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林宴下意识的摸了下口袋里的手机，“……我没有注意，你给我发消息了吗？”
“不然呢，”秦溯阳抱臂睨向他，“我给你发了可不止一条。”
林宴垂眸瞟了眼，发现何止是不止一条，十条都有，不由有些歉意，“对不起啊秦少，我刚刚有点忙……”
你能有多忙？
知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本少爷给他发一条消息都求不到？
冷嗤几乎要涌到喉间，但目光触及对方莹润的眼眸，对上那低眉顺目的温软，又被咽了回去。
走道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秦溯阳才开口冷声问道，“为什么离开启程？”
“之前在酒吧找我时，你不是说是我的助理吗？”
我都去上班了……
“……这是总部的命令，”林宴微微垂眸，目光落在他腕上的手串上，轻声解释道，“我也是听命令……”
“按照规定，总部调人也是双向选择的。”秦溯阳眉峰拧起，“你同意时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秦溯阳知道自己问的很没有道理，同意与否是林宴自己的事情。
但是他就是很不高兴。
秦溯阳从来都是众心捧月，桀骜自我的，从来都是别人等待迁就他，万没有他迎合别人。
自从那天酒吧林宴倒入他身上开始，一切就不对劲了起来。
心中的意动让他忍不住越发靠近对方。
他以为，在前几天里，他已经表现的够明显的了。
他也以为，手腕那串仿佛还带着温度的手串说明自己之于林宴也是有些特别的。
头一次，他兴致十足的早早到了原本觉得麻烦不已的公司，想着有对方在，他勉强忍受枯燥打卡上班也不是不可以。
他甚至还特意没有吃早饭，想着等人来了还能约一顿，结果等了一场空。
就连发出去的消息都没得到回复，秦溯阳下颌紧绷，黑眸微眯的看向林宴。
“抱歉啊，秦少……”他的目光过于灼热，林宴有些不安，抿了抿唇努力解释道，“我以为，你不回去公司的，你不是一直都没有去……”
“我原本是不打算去的，”秦溯阳眉峰低压，“啧”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但如果你去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每天上班。”
林宴诧异的看向他，“啊？可是我已经到总部了……”
“秦氏总部的业务量巨大，尤其有秦屿霄那个工作狂在，你在他的秘书处，能白加黑五加二全年无休的忙死你。”
秦溯阳压下火气，缓个思路恐吓加引诱道，“不如你还是跟我回启程去吧，工资给你比照总部的来，继续给我当助理，你也不会太忙，有钱有闲还有我，怎么样？”
那还用说，钱多事儿少简直就是每个打工人梦想中的工作……
林宴剧烈心动了一瞬。
但是想到任务，还是咬了下唇提醒自己，摇头拒绝道，“不了，秦总……”
“你不用担心秦屿霄，”从他因用力咬动而透着艳红的唇色上移开视线，秦溯阳不以为然的道，“他那里我去说。”
“那你可以不用说了，”低沉的声音自上首传来，“我不同意。”
林宴一惊，转身看过去，正撞入秦屿霄黑沉的眼眸。
他不知何时来的，现在正静静的站在上层的楼梯扶手旁，居高临下的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