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黎听见喊声偏过头,寒光一闪,他身子下意识的往后仰,匕首划过他脖子,鲜血顿时往外冒。

  庄松月见没杀掉他,鼓着猩红的眼再次将匕首刺过去。

  “庄黎!你去死吧。”

  庄黎想跑开,可原本与他闲聊的汉子此时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动,另一边立着个柜子,庄松月又堵在前面。

  无法,庄黎只得一脚踹开汉子,好让自己有个大点的施展空间。

  此时,匕首已到胸口,庄黎快速往旁边挪了一步,劈手夺过匕首后抬高腿将人踹出两米远。

  也就是呼吸之间的事,其他人都被这一幕惊得反应不过来。

  左齐明推开挡住的人跑到庄黎面前,着急地道:“小黎,伤到哪了?”

  庄黎侧了侧身子,让他看被划伤脖子。

  匕首很是锋利,就这么轻轻划了一下,就有一个大口子,殷红的鲜血滋滋往外冒。

  雪白的肌肤被鲜血染红,左齐明抬手想碰碰他,又怕他疼。

  正无措时听见有人喊庄松月要跑了。

  左齐明瞬间转身,长腿一抬重新将人踹倒在地。

  要不是这个疯女人,小黎就不会受伤,左齐明抬脚狠狠踩在庄松月脚腕上。

  一声脆响过后是她的惨叫声。

  左齐明觉得不够又把人翻过来,握紧拳头一拳又一拳打上去。

  两个衙役反应过来忙上前去拉左齐明。

  再打下去人就要死了。

  这会左齐明脑子里不断闪现庄黎流血的脖子,他甩开两个衙役,再次挥手。

  突然拳头被熟悉的掌心握住,左齐明扭头,见庄黎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担忧。

  “我没事,别打了。”

  庄黎嘴巴一张一合的,左齐明虽没听见他说什么,但还是把力气卸了,由着他把自己拉起来。

  “你这女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当着我们的面行凶!”钱衙役脸色铁青。

  他们虽是个小衙役,但好歹也是官府的人,这女人是一点没把他们当回事,哼!

  一向好脾气的钟衙役也满脸不高兴道:“许村长,这就是你管理的村子。”

  许盐生面色发白,但也不顾上请罪,而是转头让孙子先去把胡老头请来。

  不一会,胡八背着药箱匆匆跑来。

  后面还跟着眼泪汪汪的小渔儿。

  看见地上不停惨叫的庄松月,胡八没理,还暗暗踩了一脚。

  “伤哪了?”胡八放下药箱问庄黎。

  庄黎偏过头。

  小渔儿见哥哥脖子都是血眼泪忍不住啪嗒啪嗒的掉。

  “哥哥,哥哥。”

  “我没...嘶。”庄黎想扭头哄下人,被胡老头狠狠拍了下。

  “别动,真想死吗?”

  听到胡八说死字,左齐明握着庄黎的手不由得收紧。

  庄黎吃痛,让他放开。

  左齐明卸了几分力,却没放手。

  庄黎让他哄哄小渔儿,他也不动,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好似他下一秒就不见了一般。

  自刚才起,左齐明就这个样子,像是失了神志一般。

  大概是看到自己受伤吓到了,只是这会人多,庄黎也不好哄他,想着待会人走了他在哄。

  小渔儿也还在抽抽搭搭。

  最后胡老头看不下去,喊了句不许哭。

  小渔儿立马收声,喏喏地看向胡八。

  庄黎好笑,看来小渔儿在胡老头那里挨过不少骂,才有这样的反应。

  场面安静了胡八终于能踏实帮处理伤口。

  止血,擦干净,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好了。”胡八把麻布扎上。

  闻声许盐生跟两个衙役走过来问他庄黎伤得重不重。

  庄黎悄悄碰了下胡老头手指。

  胡八会意,拉下脸:“差点伤到经脉,你们说重不重。”

  许盐生一听赶忙让庄黎去休息。

  “那,她怎么办?”庄黎指着地上的庄松月。

  钟衙役:“你放心,有我们在,她跑不掉。”

  “许村长,先把这人绑了,再着人写好诉状,我们一起带回去。”

  “诉状?”许盐生愣了一下,村里是有认字的人,但要写诉状,只有一人会写,那就是庄俊达。

  钟衙役不满他墨迹,扬声问怎么了。

  “这,村里会写诉状的只有一人,是她弟弟。”许盐生如实说道。

  “不用他,我来写。”胡八站出来,让小渔儿去拿纸笔来。

  小渔儿应声后飞快跑回家拿上东西又飞快跑过来。

  胡八接过纸笔,默了默,提笔刷刷刷写好递给钱衙役。

  钱衙役接过看了两眼,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

  “许村长,你们继续数。”钱衙役说完让胡八帮庄松月医治。

  他可不想带具尸体回去。

  胡八不情不愿的帮庄松月看了看,发现没有致命伤便没给她用药。

  左齐明约是没用全力,所以她只是看着伤重,其实并无大碍,至于伤到的脚,胡八随意给她扎了两针就完事了。

  收起针,转身,看到庄黎两人还傻傻的坐在那里,不由问道。

  “你怎么还在这里?”

  庄黎懵了,不在这里那他该去哪?

  许盐生听见看过去,才发现没有去休息,语气无奈:“庄黎,不是让你去休息吗,庄松月交给我就行了,你还信不过我吗?”

  庄黎恍然大悟,原来坐在这里不算休息啊。

  还是说他他是流血太多有些转不过弯来了。

  “我马上就去。”说着站起来回房间,左齐明也跟着一起。

  许盐生???

  我是让庄黎去休息吧,左齐明也走了是怎么回事,还有,庄黎家不是在隔壁吗?

  许盐生觉得他好像忽略了什么。

  胡八适时出声,跟他说先去熬药,许盐生下意识的摆摆手,等再想继续刚才的问题发现什么都想不起来,就作罢了。

  半个时辰后,数量确定好,钱衙役让人把粮食搬上车。

  钟衙役则拎着庄松月把她也丢上去,然后跟钱衙役解释:“今天已经耽误了些时间,她脚又那样,让她走还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

  若是在路上耽误了,可就要宿在半路的,他们还拉着这么多粮食。

  “嗯,知道了。”钱衙役没反对。

  钟衙役又对许盐生说:“人我们先带走,到时县令会派人领你们去县衙,你们等着就是了。”

  衙役走后,原本只是想来看庄黎谷子产量的村民才缓过来。

  他们有人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见人动过刀的,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也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