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百姓却没见过焰火,更不知这是人为,仰着头震惊当场。有指着天空喊“神猫”“仙女”的,也有将那四个字当做上天祝福的。一时间私下里喧嚣更甚,若是从上俯视而下,便能瞧见此刻的路程之中,跪地祈祷之人不胜枚举。激动些的甚至冲出了家门,跑到大街上来跪拜。
这下整个鹿城都被迫热闹了起来。方淮并没有想到一场焰火会闹出这么大动静,因为她在九皇子的记忆中看到过宫中过年放焰火的画面,便觉得这无甚稀奇。
当然,如此闹一下也并非全无好处,比如某些藏于暗处的人见状,也只得暂时退走了。
方淮暂不知这些插曲,不过外面的热闹她却听得明白。甚至因为五感灵敏异于常人,她听到了更多祈祷之词,一时间尴尬不已,溜回曲葳身边时耳根都还是烫的——天知道她只是想放场焰火哄老婆的,关外面那些人什么事?他们怎么还真情实感,冲着焰火祈祷了呢。
曲葳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窘迫,否则大张旗鼓送礼物的汉王,不会是偷溜回来的。她似笑非笑看了一眼,调侃道:“好礼物,好动静。明岁鹿城若是不能平安喜乐,那必是神佛都闭目塞耳了。”
方淮挠了挠发烫的脸颊,干脆伸手一把抱住了她,贴在她耳边蹭蹭:“我不管别人是否平安喜乐,只要你和宝宝平安喜乐就好。”
曲葳没说什么,唇角笑意愈甚,抬手捏了捏她滚烫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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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一场焰火着实惊了不少人。不仅城外的军营里差点炸锅,就连本地官府的大小官员都被齐齐惊动。本地县令喝醉酒早睡了,甚至是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的。
好在没过多久,所有人便都知道这是一场乌龙了。
没见过军中信号有这么花样百出的。再加上城中住着一位皇帝爱子,虽然大家都知趣的没有登门打搅小两口生活,但这种时候想想对方身份,忽然就觉得这场焰火来得十分正常了呢。
少有几位见过多场焰火的将军都忍不住出帐来看,还不禁感慨:“将作监今年的手艺又精进了呢,往年可没这么多花样。”感慨完又扯回本职:“不过那些乱七八糟的图样且不说,这颜色变化用在军中传递消息却是不错。比如砸红色焰火代表有诈,绿色焰火代表可行,紫色焰火代表再观。这些焰火的定义可以时常变换,再没有比这更快传递消息的法子了。”
袁博义也觉得不错,再加上酒酣耳热,当即摩拳擦掌表示:“等明日我正好要去汉王府上百年,到时候正可以问问她,这些异色焰火做起来麻不麻烦。若能冲她讨要些来,就更好了。”
众人齐齐叫好,等看完最后那“平安喜乐”四个字,也不禁短暂失神。
待回过神来,便又勾肩搭背回营去了——军营中本是禁酒,如今年节难得破例。再说汉王命人送了那么多酒水过来,今日不喝难道要留到回京再喝?
军营里热热闹闹了一夜,曲葳命人送去的酒肉或许不够每个人吃,但喝碗肉汤尝点肉味总还是能够的。再加上此番开疆拓土的大功,待班师回朝定有奖赏,明年也会更加好过。这样一想,这个年过得也十分安稳满足了,还瞧见了少见的焰火呢。
……
城里城外,因为这场焰火又热闹了半夜,连带着方淮家中也不安宁。
似乎被这一场焰火再次激发了热情,原本醉倒的人都爬了起来,又拉着同僚闹腾起来。不过这些方淮就不奉陪了,她老婆怀孕呢,守岁就够晚了,哪里还能继续熬夜?
于是方淮二话不说,丢下一群醉鬼,拉着老婆回后院去了。
两人回到屋里,发现抱秋和醉冬居然也没在,曲葳便说道:“难得过年,我让她们都放松些。之前瞧见两人喝了些果酿,约莫是酒量不好,醉倒了。”
方淮闻言往外看了一眼,倒也没多担心,总归都是王府的人,没人敢对王妃的贴身侍女乱来。再说她今晚开了能量罩,院子里温度也不算太低,众人穿着裘衣厚袄就算是在院子里过夜,想必也不会着凉。至于醉倒之后摔了碰了,那就是自找的了。
这样一想,方淮就彻底把其他人抛在脑后了。她扶着曲葳一路来到床边坐下,看了看她神色,问道:“今日劳碌整日,可是累坏了?”
曲葳面上确实有几分疲乏,不过大多是熬夜熬的,其余事情她动动嘴皮子就会有人办妥。再加上这临时在外过的年,到底不比操持丞相府年节费心劳力,她倒没觉得有多疲累。于是摇摇头,说道:“没有。就是今夜睡得有些迟,我有些困了。”
她说着,便将头轻轻抵在了方淮手臂上,微微阖眸似乎就要睡去。
方淮却不敢让她这样睡着,轻轻将她摇醒:“先等等,别急着睡。我这便去取热水来,你先洗漱完,再好好睡下。明早也不会有人吵扰,咱们大可以起得迟些。”
曲葳听她这样说,勉强睁开眼坐直了,方淮见状便急匆匆出门去了。
她去得快,回来得也快,好在厨房今日火就没熄过,很快装了捅热水要送来。方淮嫌慢就自己拎回来了,然后兑上凉水拧了帕子,亲自去给曲葳擦脸——她想亲手照顾老婆很久了,但平时这种事都轮不到她做,今日是难得两个丫鬟都不在,才有她的用武之地。
方淮头一次照顾人,拿不准轻重,手下的动作便格外小心。曲葳闭着眼感受着那张温热的帕子在自己脸上来回轻拭,明明闭着眼似乎也能瞧见方淮此时拧着眉,一脸珍重小心的模样。
她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也就真的笑了出来。
方淮擦脸擦到一半感觉曲葳在笑,一脸不解的移开了帕子,结果曲葳一抬眼看见的还真是她拧着眉的模样。于是她眼中笑意愈甚,连困倦都散了三分,抬手一点方淮拧起的眉头:“只是擦个脸而已,用得着你如此郑重其事吗?”
被曲葳这一点,方淮立刻便舒展了眉头,嘴上却道:“我怕手上没轻没重,弄疼了你。”说着话,将手中帕子折了折,又继续替曲葳擦脸。
曲葳也不动,仰着头任她施为,将方淮眼中的珍重却都看在了眼里。
不一会儿,脸便擦完了,方淮洗干净帕子又倒了热水进脚盆。只是等她将脚盆端过来时,曲葳却下意识缩了缩脚,莫名有点羞怯——对女子来说,脚是极私密的位置,而洗脚不仅是要看,还要碰。
养胎的第三十天
方淮将脚盆放在了床前的脚踏上, 接着一捋衣摆蹲下身去。这时抬头才发现曲葳将脚往后收得厉害,她顿了顿,不解的抬头看去。
曲葳这时困意都去了八分, 她有些不自在道:“洗脚就我自己来吧。”
方淮没说话,先是看了看曲葳的表情, 又看了看她挺着的肚子——讲真,七个月的肚子已经不小了。虽然曲葳本身生得纤细,这些日子也没少锻炼,平日里看着还好, 可弯腰洗脚这种动作, 对于孕妇来说就太过艰难了吧?这种时候更没必要逞强。
虽然方淮什么都没说, 但她那明晃晃的眼神也已经将一切心思都表达了出来。曲葳顿了顿,也低头看了看自己隆起的肚子,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懊恼来。
她默默叹了口气, 行吧, 本来她与方淮之间也不该这般矫情的。
曲葳是个知错就改的人, 心思一变, 原本收起来的脚立刻就伸了出来,神色间甚至变得几分理所当然:“好吧,我自己洗可能有些麻烦,还是劳烦你了。”
方淮一点不觉得劳烦,她回了曲葳一个灿烂的笑:“这点小事,有什么值得提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曲葳的脚, 帮她褪去了鞋袜, 露出了那双少见外人的玉足……这原本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星际人可从来没觉得脚有什么私密的, 便是omega也会穿美美的凉鞋,方淮更不知看过多少人的脚。可不知为何,将这只玉足握在手中的那一刻,她心跳忽然露了半拍。
曲葳的脚很漂亮,生得形状优美小巧玲珑就不提了,再加上常年藏在鞋袜之中,肌肤未曾经历过丝毫风吹日晒,更是细腻如凝脂。此刻被方淮握在手中,当真如件精美的工艺品般。
当然,如果忽略那只脚的脚趾因为被看得太久,羞怯的蜷缩起来的话。
曲葳的脚还是雪白的,但她的脸却已经烧起来了。她轻咬着下唇,稍稍用力试图将脚收回来,却被方淮下意识用力抓住了。
这下曲葳更羞了,还有些恼,顺势便在她身上轻踹一脚:“你拉着我的脚做什么?!”
方淮听她声音恼怒,顿时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她后知后觉也红了脸,慌乱得不敢去看曲葳的眼睛,埋着头匆忙应着:“哦哦,没什么,该洗脚了。”
一边说着,一边终于把曲葳的脚放进了脚盆,又去脱另一只脚上鞋袜。
所幸泡脚的水本来就偏烫,耽误这会儿功夫也没能凉了,曲葳的脚泡进脚盆时温度正好。她轻蹙的眉心舒展开来,又偷偷去瞧方淮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