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里面有问题吗?”翠翠不懂账本,但看这厚厚一摞就开始头疼,更何况上面还是密密麻麻的字。
阿栀懂的也不多,只能算略知一二,所以把翻了两下的账本又放了回去,码的整整齐齐,“应该没有,齐管家又不是蠢货,他交上来的账本自然是经得起查的。”
还没有人会蠢到把自己贪钱的证据交出去的。
“非也非也,”朝慕冲阿栀摇头,“只要做了就有马脚。”
“那查吗?”阿栀问。
“自然,”朝慕点头,她略显认真的跟阿栀说,“无论是朝堂还是经商,要想看一个人有没有问题,最先看的便是他的账本,看看他银钱的流向跟用往何处,这便是铁证。”
她这么一说,阿栀想起来了书中关于齐府“谋逆”的罪名,好像是账上出了问题,最后查出来是招兵买兵器了。
六皇子大怒之下给齐府安了罪名,满门抄斩。
想来书里齐府失败,可能多多少少跟齐管家这个内鬼有点关系。
毕竟那时候的小郡主已经死了,齐将军回来后心思自然不在这些内务上,同时齐家人又感念齐府多年无人齐管家在京中坚守不易,对他很是依仗信任,怎么可能想得起来去查府里的账呢。
蚁穴溃堤不是没有道理的。
阿栀看着桌上这厚厚的账本,陷入沉思。
她从醒来到现在就没想过要改变书中结局,也自认她一个丫鬟没这个能力跟本事,何况她跟齐府没有感情,没道理去多管闲事关心齐府命运如何。
阿栀的生存经验教会她莫管闲事。
可……
阿栀侧眸看了眼托腮背书的朝慕,又看了一眼。
朝慕忽然昂脸看她,杏眼清亮水润,带着淡淡笑意,嘴里背着,“‘夫为夫妇者,义以和亲,恩以好合。’”
轻轻软软的嗓音,慢慢悠悠的调子,从她见小甜糕第一眼,她便是用这样稳稳慢慢的语气,托住身在异世内心忐忑不安的她,给她一块立足的平地。
阿栀垂下眼,捻紧指尖,附和点头,“郡主是该看看这账本,顺便查查庄子里的账。”
万一能及早查出问题也是好的。
朝慕先是赞同,再是皱脸,语气苦恼,“可我没时间了。”
她忽然抬眼看阿栀,“要不阿栀你帮我看吧。”
阿栀,“???”
阿栀眼睛睁圆,有股自找麻烦的感觉,“奴婢不太懂。”
“没事儿,我教你。”朝慕随便挑了两本,“我从头教你都行。”
这时候你又有时间啦?
阿栀有些抗拒。她可能不太行。
她一不是名门小姐,二不是高门主母,做为一个将来没有庄子的平民,她学什么查账啊。她那点银钱,用手指头数数就行了,根本不需要记账。
朝慕眉眼弯弯,“有报酬哦~”
她竖起食指,在阿栀眼前晃了晃,“一百两黄金。”
一百两黄金?!
阿栀没有半分犹豫,瞬间往前半步,语气坚定,“奴婢定会好好学习!努力给郡主分忧。”
朝慕单手托腮睨着阿栀,眼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笑,“阿栀呀~”
阿栀面无表情八风不动。
赚钱嘛,不丢人。何况她给的是黄金,黄金啊!
阿栀也不想接这活,但小甜糕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她很难拒绝。
跟翠翠比起来,阿栀还是有点看账基础的,可惜她学的也不精。
不过勤能补拙。
一连看了两天的账,阿栀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比如她能看出假账本里有纰漏,有几笔数字对不上,如果不是慢慢看认真看,还真瞧不出来。
但也仅限能看出来。
朝慕晚上洗漱后身着中衣盘腿坐在床上,柔顺的乌黑长发披散身后,随意用一根粉色发带在腰后束了几圈。橘黄油灯下,温婉清秀的像朵能掐出水的小白花。
“阿栀,快些快些,又不是第一次上我床了,怎么越发慢吞啦。”朝慕不满,伸手轻轻拍着面前的空床催促她。
阿栀,“……”听起来怪怪的,好像她是那种爬床的丫鬟一样!
她上朝慕的床是有正事的好吗!
朝慕抱着擦干净的书,脱了鞋爬上去,“我去多加了几个炭盆,今日夜里又冷了些。”
她是怕朝慕冻着。
如今屋里暖呼呼的,厚实的床帐落下后,穿着棉中衣抱着暖炉坐在床上丝毫不觉得冷。
自从那□□慕说要教阿栀查账后,白天教学晚上考试。
现在就又到了她检验阿栀学习成果的时候。
“祖母说,学习要有积极性,”两人盘腿面对面坐着,朝慕从被窝里掏出一个棋罐大小的罐子,揭开盖子放在两人中间,里面是金灿灿的金瓜子,“阿栀你看这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