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公主病【完结】>第88章 “坦白。”

  又是这样。

  季楠紧攥住杨重镜的手有点无力地松开,他缓缓低下头,浑身的肌肉也宛如泥石流一样,迅速滑落放松下来。

  他似乎是想要笑,唇角抬了抬,却没能成功勾起来。

  “我只要爱你,是什么意思?”

  季楠声音很轻,但他们相隔的距离实在近,所以即便这样,落在杨重镜耳中,也格外清楚。

  夜已深,周边安静得不像话,频率相重的心跳声混合响起,连呼吸声都逐渐趋向一致。

  季楠撩起眼皮,直勾勾地撞进杨重镜的眸子里。他没有给杨重镜回答的机会,还是那把很轻的嗓子,不带什么情绪地反问:“难道在哥哥心里,我不够爱你吗。”

  “是因为觉得我不够爱你,所以才对我只有这一个要求?”季楠哑着嗓子,像是自己都对此感到荒谬。他说到后来,因为情绪已经到了边缘,甚至连气音都劈了叉,尾音颤颤巍巍的,在空气中划一道弧度。

  这是个什么尖锐问题,杨重镜甚至不用思考,就下意识地否认。

  他摇了下头,刚要开口说话,就再次被季楠堵了回来。

  “杨重镜,如果你真的这么觉得,那你不会委屈吗?”季楠仿佛感到疑惑,他咄咄逼人,一定要从对方嘴里挖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你觉得自己这样特别伟大吗?无条件对我付出,只要我可以也爱你。”

  “你为什么这样想我?为什么就觉得我没有你那么爱你——”

  “——那你为什么会认识杨白舒?”杨重镜脸色变了变,已经到嘴边的解释绕了个圈,变成了同样尖锐的质问。

  他冷下脸,身子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向季楠,毫无预兆地开口发难。

  这个问题就像一根刺,长年累月地扎在他心里,无时无刻不刷着存在感。都说时间会冲淡一切,但是杨重镜只要一刻还爱,就一刻不得安宁。

  他太疼了,又习惯了忍受疼痛,贪恋又怯懦,所以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的如今,他都没有那个勇气开口问。

  季楠说的没什么错,杨重镜的确如他说的一样,潜意识里认为自己付出的更多。

  一段感情里,想要绝对的公平,是一件很幼稚的行为。

  杨重镜从前没有觉得,却在分离的三年里,学会坦然接受这一点。很没有出息的时刻,他也会去想,如果他不再去计较这根刺,像季楠所想要的一样,接受他的隐瞒和欺骗,不再回头看。

  可这种自欺欺人的事他已经做过一遍——得到的结果那样惨烈,他不能允许一切再次重演。

  他循序渐进,以为自己给季楠留的体面,能让对方和自己心照不宣。

  可哪有什么心照不宣,杨重镜觉得荒谬。

  心平气和都是伪装出来的假象。他哽着嗓子,冷硬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刮擦着泛出苦涩的干疼:“还有我爸,你怎么认识的。”

  “你说我不相信你,可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想要我怎么相信?”

  杨重镜牙关紧咬,分明是质问季楠,最后却自己红了眼眶。他目睹季楠的双眸露出茫然,下一秒因为惊讶而将唇微微张开,迟来的,又被反应过来的慌乱所替代。

  “你要我信任你,可是你有一丁点地信任我吗?”

  他说着,终于撕裂掉所有表象,残忍地将隐痛的伤疤揭开。话语是尖锐的,带着愤怒的火,全然不留丝毫退路,字字珠玑:“季楠,是不是我不说,你就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杨重镜似乎是觉得好笑,他话音顿了几秒,随后才说:“我和你说过那么多遍,你相信我。”

  “但你没有。”他别过头,笑得很难看,眼眶也红的不像话,如同渗血。

  他一字一句的,每一个字都透着刻骨的疼:“……你宁可信杨白舒的鬼话,都不愿意信我的。”

  太疼了,杨重镜想,爱一个人,太疼了。

  情绪是多么奇怪的东西,明明就在几分钟之前,他还在想,季楠好像真的很爱自己,整颗心都浸在触动里。

  说出爱意的时候,他会预料到此刻毫无预兆,骤然爆发的争吵吗?

  “……”

  季楠说不出一个字。他觉得头晕,张了张唇,好半天才只吐出一片无声。

  短短几句话,其中蕴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多,让他运转不过来。明明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楚,连起来的意思又晦涩难懂。脑子要爆炸似的,烧的他讲不出一个字。

  杨白舒?和杨白舒有什么关系?杨重镜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和杨白舒有接触……?

  是他刚刚犯病的时候,讲漏了嘴?不然为什么他会突然提起这个,自己又为什么,对此没有一点印象?

  他脑子乱嗡嗡的,仿佛有无数只蜜蜂钻进大脑,同时振翅,掀起来如潮般的痛来。

  好一会儿,季楠才终于从那阵晃神里回过神,眼皮很重地抖动一下,直直地坠下,好像不堪重负,被什么东西彻底压垮。

  “……杨,白,舒?”

  仅仅三个字,季楠却念得格外牵强。他一字一顿,声音生涩得要命。搭在沙发上的十指攥着沙发柔软的表面,直到骨节都因为用力而泛出惨白。

  他牙关紧咬,微微张开一点,一旦松了劲,就透出明显的颤抖:“你在说什么啊,哥哥。”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装傻。杨重镜深生出无力的痛苦,闭了闭眼,被气笑了:“你自己刚刚说的话,这会儿就忘了?季楠,你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在装听不懂。”

  “到现在,你还是要继续骗我,是不是?”

  杨重镜眼里的失望太过明显,像针一样,狠狠扎进季楠的心脏。他急急摇头,下意识地否认,被指尖嵌入的掌心破皮流血产生的疼痛也不再能让他保持清醒。

  季楠仓皇地伸出手,无意识地摇着头,颤声道:“我没有,哥哥。”

  “别他妈叫我哥!”

  杨重镜狠狠拂下季楠的手,眼睛红得可怖,他声音沙哑又难听,明明是发火的那个人,却好像比季楠还要难过,他抖着嗓子,低低说:“…别喊我哥。”

  他抿着唇,直直的眼睫在灯光下照出一片阴影,含着让人看不懂的阴翳。

  季楠的手被毫不留情地拂下,晃在身侧,撞上沙发的边角。

  沙发边缘是柔软的,但季楠喉头滚动,觉得痛的难以忍受。五脏六腑都错位了一般,绞缠在一起,让他只有躬下身去,才能稍稍得以缓解。

  空气陷入死寂,争吵过后的余韵,被冷白色的灯光包围,时间也跟着静止了。

  客厅的钟表依旧一下一下走,发出很轻的“嘀嗒”声。敲在杨重镜的心头,让他甚至没有维持站立的力气。

  等待的过程是痛苦的,杨重镜原本以为自己早已习惯等待。

  他高估了自己,等季楠回答的几分钟,他如同溺入水中,时间每走一秒,窒息的濒危感就越强烈。

  好在即将溺毙的最后一秒,杨重镜抓住了那根救命的稻草。

  季楠缓过神,僵硬地抬起头来,像是刚学会说话,褪去方才的慌神和哽咽,变得无甚波澜:“你想我说什么。”

  他顿了顿,话音波澜不惊,没什么表情波动。如果忽略流下血的掌心,这样的季楠,看着才终于有了点正常人的模样。

  杨重镜一直拧着的眉松开了。

  他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重新将身子蹲下去,和季楠四目相对,同样将语气放缓,说:“所有。”

  “季楠,我要知道,你瞒着我的所有事情。”杨重镜的声音沉稳,甚至不需要打腹稿,在季楠松口的下一秒,就自然而然地说出来。

  或者说,这么多年里,他早已在心中将这个场景,模拟了无数次。

  “你和杨白舒的相识,你们做的交易,还有接近我的目的。”杨重镜稍稍仰起头,眉眼深邃,目光灼灼,仿佛无论何事,都不能在他眼前遁形。他话音稍顿,说:“杨天德找过你,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还有,

  “你手上的疤,到底是不是因为开罐子不小心的划伤。”

  杨重镜每说一句,季楠的脸色就白上一分。他握住沙发边缘的手不自觉地加深变紧,心沉沉落下去,砸不出一声响。

  他忽然觉得好笑,为自己之前所撒下的那些拙劣的谎。如果对方一切都了如指掌,那他遮遮掩掩的那些模样,落在杨重镜眼里,该有多愚蠢。

  “你不是都知道——”

  季楠模样颓废,眼睫垂下去,眸子黯淡下去,只见一片暗色,全然放弃挣扎一般。他长发凌乱地散在双肩,看起来狼狈又难堪,整个人都灰扑扑的,没有丝毫光亮。

  “我要你自己说。”杨重镜伸出手,动作强硬地捏起季楠的下巴,逼迫对方看向自己,说:“我只听你说,季楠。”

  “这是不一样的,你亲口告诉我,和我从别人那里知道。”

  他态度和动作一样坚持,重新找回了自己的主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步步都在紧逼,不给对方丁点逃避的机会和可能。

  季楠的喉咙里泛起苦。

  他思绪很乱,却在杨重镜的注视下,变得冷静异常。真正到了事情败露的时候,季楠反而觉得,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难堪,反而是心平气和的。

  没有他自以为是的绝望,可能是今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太过跌宕起伏,已经耗尽了他浑身所有的力气。

  “我八岁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情,被我爸收养了。”季楠喘了口气,神情平淡地叙述:“他清醒的时候,对我很好。可他活得太痛苦了,所以抽烟,酗酒,赌博,吸d。要靠着这些东西,才能活下去。”

  “不过最后也没活下去,不记得是哪天,他自杀了。”季楠垂下眼,不想让杨重镜注视自己:“他给我留了张存折,还有房子。钱我还了高利贷,但是房子,我舍不得卖。”

  “杨白舒说给我钱,让我找你。我缺钱,我答应了。”他口吻平淡,如同冷眼旁观的局外人,讲述着不为人知的故事:“我们第一次见面,是我故意的。”

  说到这里,季楠甚至笑了一下,想要用不在乎来掩饰难堪似地,轻声说:“我知道你下了体育课,会去那家超市买可乐。”

  杨重镜眼皮跳了跳,没有料到这一茬。他说不上来什么感受,神情也看不出波动,全身上下,都透着近乎奇异的平静。

  仿佛季楠说的所有,都在他意料之中,所以即便对方这样直白地将赤裸裸的真相揭开,他也没有外泄任何情绪。

  “……都是故意的,没有什么巧合。”季楠扯了扯嘴角,无所谓的模样,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你救我那次也是,我二十块钱一个找的演员,白让你挨打了。”

  杨重镜舌尖抵了下牙,想起了季楠说的是什么。

  他有点蹲不住了,腿发麻得很,干脆站起身,坐到季楠身侧去,好缓解自己僵硬的腿部肌肉。杨重镜低下头,一边伸手揉紧绷的小腿,一边问:“说暗恋我一年,对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那么了解——”

  “骗你的,”季楠淡淡打断,眼睛都不再抬:“杨白舒告诉我的。”

  杨重镜接着问:“说喜欢游泳,才跟我一个部门——”

  季楠:“假的,为了接近你而已。”

  杨重镜抿了下唇,继续:“野营那次,我从山上摔下去,你来找我——”

  季楠眸子闪了闪,终于有了犹豫的迹象。他抿了下唇,说:“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杨重镜咄咄逼人:“换别人呢?如果不是我。你也会那么冲动,然后自己摔进了医院吗?”

  季楠说不出话。

  他的节奏又被打乱了,杨重镜稍加反问,他就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了。他有点手足无措,缓缓抿了下唇,垂在大腿的十指绞在一起,神经质地抠了一下又一下。

  杨重镜注意到他的情绪,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收回。

  他呼出口气,顿了顿,语气稍缓:“最后一件事,”杨重镜问:“我和你表白的时候,你说的喜欢我,是不是真的?”

  季楠动了动唇,一对浅色的眸子也微微颤动。他唇嚅嗫两下,答案到了嘴边,几度呼之欲出,又最终没有开口。

  好像给出判断需要极大的勇气,他不敢再说话。

  “你只要告诉我,就可以。”杨重镜察觉出季楠的紧绷,到底看不下去对方这样,温声安抚:“楠楠,我只想听个答案。”

  良久的沉默过后,季楠松开一直纠缠的手,慢慢抬起头,哑声回答:“……是真的。”

  杨重镜心口压着的石头落地了。他松懈地闭下眼,一直紧绷的唇角也微微放松,变成松弛的下垂。很小的一点变化,无意识的,甚至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得到这个答案之后,他没再说话,也没再提问,想要证实什么。季楠等了几分钟,没等到杨重镜的声音,于是抿了下唇,重新接着刚才的话头,说了下去:“后来我们在一起,我才知道,你原先喜欢的是女生。杨白舒找我的时候,说的不是这样。那个时候,其实我后悔了。”

  “我越来越觉得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杨白舒总要我们的照片,还有视频。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后来我偷偷去查过,所以我猜到了他的想法。”

  季楠继续说:“他意图挺明显的,也是这里,我知道了你的父亲。杨天德。”

  杨重镜微微蹙了下眉,原本放松的身子坐直,是一个认真倾听的姿态。

  “他来找过我两次。”季楠言简意赅,淡淡道:“第一次是我跟杨白舒见面以后,他和我说,那些杨白舒的把戏,他都知道。”

  “那天是我第一次跟你提分手。但是我还是……我做不到。”说到这里,季楠罕见地卡了下壳,回忆起那次提分手的场景似的,平静的语气沾染上很浅的一丝难过:“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以为我可以解决。”

  “我想去美国,因为我想那样,或许我们可以在一起更久一点。说不定后面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但我又害怕,我走了之后,会不会更加不可控起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哥哥,”季楠平静的表象终于生出裂缝,他感到痛苦,时至今日,时间也不能将那时每日经历的煎熬给冲散。

  他声音嘶哑,干到生涩得难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我一开始就做错了事,所以这一切都是我活该,我知道。可我没办法,我太贪心了。我不想跟你分手,可我不能和你说,我什么都不能说——”

  季楠语调变得激动,又在破音的边缘戛然而止。他像被什么扼住了脖颈,微微昂起的脖颈也被折断似的垂下去:“如果一定要分开,我宁愿,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恨我……”

  “也不想我知道原因,是吗?”杨重镜打断季楠的话头,眼神辩不明什么内容,仿若客观的叙述,其中的主人公也并非他自己:“因为你觉得如果我知道,我们就这辈子没有可能了,是不是?”

  季楠没说话,别开的眼却代表了无言的默认。

  杨重镜眼睫也垂下去,遮掩去了其中神色。他等了几秒,没有等来季楠的答案,随后笑了。

  很浅的一个笑容,像是为了缓解紧张,也像是这么多年之后,终于迎来的释然。他顿了顿,嗓音有点涩,拉扯着声带,带着轻微的疼:“那我告诉你,季楠。”

  “我正式的,告诉你。你现在和我说的所有事情,不管是杨白舒,还是杨天德,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远在我们分手之前。”

  季楠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张开的唇带着肉眼可见的轻颤,连呼出的空气都在连着一起颤抖。

  他没办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眶只在一秒,就迅速蔓延开去鲜红。双眸被迷蒙的雾气所遮挡,什么都看不清了。

  “你还记得,我们分手之前,我和你去过一次寺庙吗?”

  季楠哽了下嗓子,说:“……记得。”

  “我没有和你说过我的愿望,我想的是,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杨重镜稍稍倾身,将脸凑到季楠眼前,缓声道:“许愿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

  “我说我爱你,意思是,不是因为你爱我,我才爱你。”杨重镜伸手,用指腹替季楠抹去挂在眼角的泪,声调是激动之后的平淡,很平静地宣告着什么,又或是早已确定的想法,只是今天才有这个契机,将这些话说出来:“楠楠,我说过很多次,我不需要你去模仿以前。因为不管你是什么样子,对我来说,你都只是季楠而已。”

  “我不需要你来迎合我,更不需要你有多么优秀,多么完美。别人可能会因为这些被你吸引,可我不是他们。我可以接受你开始的不真诚,也可以站在你的角度和你共情,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知道,你对我的意义,远远超过对我带来的伤害。”

  “你能懂我的意思吗?我说信任,就是完完整整的,在我面前,你要对我绝对坦诚。你要相信我,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陪你一起解决。”

  杨重镜一口气说完,全程没有一点思考的停顿。他眼神真挚,将季楠凌乱垂落在鬓边的狼狈长发撩至而后,慢慢整理整齐:“我不想我们再像从前,因为胆小和怯懦,就硬生生错过,浪费这么多年的时间。”

  “你的确做错了,但我给你改正的机会。”杨重镜很用力地摩挲着季楠的唇,语音里带着不太明显的哽咽,他低下头,哑着嗓子说:“季楠,我说我会等你,我会等到你跟我把一切坦白。”

  “现在我等到了。”他微微低下头,额头和季楠相抵,轻声问:“……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表白?”

  在季楠猛地沉下去的呼吸声里,杨重镜很亲昵地笑了笑,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说:“没有这个打算吗?我都和你说了这么多次爱你。”

  “不……不是。”

  惊喜来得太突然,犹如天下砸了馅饼。季楠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的晕晕乎乎的,连否认的话都变得磕磕巴巴,他尚未反应过来,只得一下一下地吞咽口水。

  “我表白的,哥哥。”

  季楠退开身,一抬眼就撞进对方微微泛红的眼。他勉强找回一丝神智,神色也跟着冷静下来,回了魂一般,认认真真的,宛如正式的承诺:“我追你,我追你,然后给你表白。”

  作者有话说:

  抱歉宝宝们,昨晚上急性肠胃炎,然后今天挂了一天水,所以答应的一章补在一起了,是六千字!

  辛苦大家等我,我会尽量调整作息,后面定了更新时间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