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不作何回应,心里纠结成了麻花,若他没什么病,定是立马就把自己扒个干净,而眼下确实不是做些什么的最佳时机,以目前的身体状况,若是折腾半夜,怕明早就真的只剩半条命。

  “今夜......”箭在弦上,却想起陈风还感冒着,苏沂修强行刹住了车,“......不行。”

  说完逃也似地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哗啦的水声从里面传来,陈风钻进了被窝,用被子盖住了脑袋。

  他庆幸自己保住小命,可也有几分遗憾,距离成为真正的男人只差一步,他后知后觉般将扣子扣上,摸索着按亮了床头灯,打量起苏沂修的卧室。

  简易的灰白色装修风格,和他本人很是般配,收拾得也干净,床头柜上放着几本书,倒是有几分闲情雅致。

  目光扫到工作台下时倏地对上一双褐黄色的眼睛,他好奇地爬出了被窝,一只狸花猫正卧在箱子里,勾着毛绒绒的猫脑袋瞧他。

  “看来你跟我一样,也是被收留的。”

  那猫浑身湿透,毛被水沾成一撮一撮的,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

  “它是被收留的,你又不是。”

  苏沂修不知何时已经冲完了凉站在了房门前,手中端着一杯热水,走来递给陈风,将那猫箱子抬去了客厅。

  到底是个没来路的野猫,要是抓伤了人可不好,这天气又出不了门,连防疫站都去不了。

  再回来时陈风已经钻进了被子,只露出个脑袋,一双明亮的眼睛瞧着他,问道:

  “我不是被收留的,那是什么?”

  收留听起来就不是个长性的词,来的人居无定所,主人也不情不愿,只得不久就走,那叫收留,可苏沂修想让他多住几日,反正要搭伙过日子的,最好一直都不走,陈风要是愿意,这儿就是他家。

  “你到陈青家才是被收留,在我这是回家。”

  陈青家?那儿明明是他们兄妹俩的家。

  陈风咧开嘴笑了,还不忘往下拽拽帽子。

  “你睡觉也要戴着吗?”

  “戴,”陈风连忙解释道,“戴着睡觉暖和。”

  “很冷吗?”

  “我脑袋容易着凉...”

  眼看着要编不下去,陈风赶紧转移话题:

  “你家为什么有两床一样的被子?”

  苏沂修上了床,没急着躺下,陈风抬着眼看他,意思明了。

  不会是以前杨衫盖的拿来给他了吧?

  “你想多了,”他从床头柜中拿出什么东西来,“被子的里子不一样,只是被罩一样,你的里子比我厚,一般更冷些的时候盖。”

  苏沂修又翻起陈风带来的画册,方才拿到时都没有细看,这会儿就着明黄的灯光端详起来,画页翻动的声音响了一遍又一遍,横看竖看都喜欢。

  “你怎么这么厉害,画的真好。”

  陈风一点不经夸,听见这话骄傲的很,毕竟画画是他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东西。

  “那当然,要不是时间紧,我能画得更精细点。”

  “我还没问你,”苏沂修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他寻思自己也没跟陈风透露过,这人是哪里知道他今天过生的?

  “游乐园那次,你在我手机上买的票,有身份证号。”

  原来如此。

  “那你还挺聪明。”

  陈风被夸得美滋滋,就差摇个尾巴了,苏沂修又问:

  “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超级英雄?”

  躺着那人睁着俩眼说瞎话,面不改色心不跳。

  “我猜的,没想到猜准了。”

  虽然有些玄乎,但也不失为一种可能性,苏沂修勉强相信,伸手捏了捏陈风的脸蛋。

  软乎乎的,手感不错,于是又捏了一次。

  陈风伸手,欲拒还迎般攥住了他的手指,冰凉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苏沂修合上了画册,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你手怎么那么凉?”

  他捏了捏被子,确定自己没有拿错,这就奇怪了,屋里还开着空调,他都热得都有点出汗。

  “头晕吗?”

  陈风摇头,他自我感觉还不错,就是胃里有些不舒服,来之前也吃了药的,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苏沂修又抵上他的额头,心道不好,下床翻出了体温枪,在陈风脑门上一量。

  “三十七度八。”

  “......哎......折腾感冒了......”

  苏沂修又蹙起了眉,陈风却不嫌事大,着凉了而已,不管是流鼻涕咳嗽还是发烧,他向来采取那么一个解决办法,睡一觉,等着病自己好。

  “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苏沂修只当他在放屁,穿上衣服又到客厅里翻起了医药箱,烧的水还热着,他直接将暖壶搬了进来,陈风从床上坐起,苏沂修立刻从衣柜里翻出件厚外套披在他身上,指着那壶水说:

  “喝水,喝完了再睡。”

  “喝完?”

  那暖壶里的水少说也有两升,苏沂修没安好心,这是要把他淹死。

  “最少喝一半,退不了烧再吃药。”

  一杯喝完,立刻被添满,那人就站在他旁边,抱着手臂监督,陈风实在喝不了了,水没下多少,厕所倒是跑了两三趟。

  “不能喝了,真不能喝了......”

  “最后一杯。”

  从前劝酒的本事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再现。

  苏沂修说着拿起体温枪又量了一次,三十七度七。

  怎么没什么反应?

  他伸手从领口处探进陈风的背,摸了两把,长辈的经验,出了汗就算退烧了,可他摸了半天也没摸着潮,但是觉得陈风皮肤还不错,拿出来手还意犹未尽地搓了搓手指。

  “你躺下。”

  陈风心道终于不用喝了,听话秃噜进了被窝,苏沂修俯身一扯,直接把自己的被子也盖在上头,“滴”的一声,空调又调高了两度,他站在床边,热得双颊泛红,解开了睡衣扣子,问陈风有没有出汗。

  床上那人的目光定在苏沂修敞开的睡衣下若隐若现的线条上,这人的锁骨上有一颗小痣,甚是勾人。

  陈风瞧着,总想上去亲两口,盖在被子下的喉结动了下,此刻他已经有些冒汗,可秀色在前,如此放过吃了大亏,他嘴上说:

  “要不你也进来?这样热得快。”

  这算盘打得比外边的雨声都响,陈风不等人拒绝,十分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伸手拍了拍旁边的被子,满怀期待地看着那人红着脸走过来。

  脸是红了,可还端着严肃的架子,不过是当成热水袋给他用一用,有什么可扭捏的,苏沂修想着,躺进去以后真就将自己当成了热水袋,一动也不动,陈风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说:

  “这样不行,离得太远。”

  这样不行那要怎样,难不成不是热水袋,要他当电热毯?

  不等他反应,陈风抬起他一只胳膊,往他身边一蹭,钻进那人的臂弯,把脑袋枕了上去。

  大功告成。

  陈风满意了,另一只手环在苏沂修的腰间,说:“这样暖和。”

  确实暖和,暖和得哪哪儿都冒汗。

  “你都出汗了,陈风。”

  “嗯。”

  “那......”

  “那把上边那层掀了。”

  像是怕苏沂修不答应,他飞快地坐起来把上边那层掀掉,趁那手臂还没来得及收回去,身子向后一倒,脑袋又压在了胳膊上边。

  “嘿嘿。”

  阴谋得逞,他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

  可下一秒,苏沂修垫在他背后的手臂猛地朝着自己一掼,距离猝不及防被拉近,陈风的手随着惯性撑在了他的身前。

  那人勾唇一笑,说:

  “这样不是更好?”

  作者有话说: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