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朝鹤【完结番外】>第22章

  没有诱饵的鱼竿是不会有鱼上钩的。

  正像他于鹤连祠,如果对方明明白白知道了什么也得不到,以鹤连祠那种理性,绝不会让自己沉沦下去捞一场空。

  唐朝清楚这一点,不打算露怯。

  比起最后的奖励,一想到鹤连祠用那种极度渴求的眼神望着自己,唐朝几乎要快乐到流泪。为了这个,过程中一点身体上小小的抗拒,需要忍受的东西不值一提。

  他就着跪在地上的姿势,转了个身,挪动膝盖往前蹭。

  浴袍的系带绑得仓促,很松,胸膛露了一小半。雪白的下摆盖在他大腿上,长发披散,让他像是小说里温顺的和服女妓。

  唐朝挪到鹤连祠面前,白生生的胳膊圈住了鹤连祠的膝盖。脸颊也贴上去,在大腿上蹭了蹭。

  这样臣服的姿态,鹤连祠眼底却无波无澜。他平静地抽出自己的腿,在棕红色的沙发上坐下,对地上的唐朝说。

  “小朝,我们换个玩法。”

  唐朝一顿,不解地挑起眉毛。

  “今天随我怎么样,是么?”鹤连祠微笑着说:“我不碰你,你来碰你自己。”

  “……”

  唐朝看着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四目相对,鹤连祠抬起胳膊,对他招了招手。

  唐朝呆坐在地上两秒,脸上略带迷茫的表情让他显出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接着,他手扶着地面,直接挪动小腿到了鹤连祠身前,他的臀部压在脚掌上,只露出十个珍珠般圆润秀气的脚趾。

  鹤连祠抬着的胳膊向下,搭上了他的肩,用力。唐朝便领会他的意思,顺着力道起身,从地毯坐到了他的大腿。

  这不是唐朝第一次坐鹤连祠大腿了,或者说,他们采用这个姿势相当频繁。因此唐朝很快就在鹤连祠怀里调整出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脚后跟贴着鹤连祠的小腿,脑袋靠上了他的肩。

  这个姿态让他们的身体完美契合,然而两人此刻都不像平常衣着整齐,鹤连祠只在腰间围着一条浴巾,唐朝的浴袍也只比鹤连祠多了一点上半身的遮掩。

  空调下的恒温房间,两人的体温并没有在冷空气下降低。这就让他们在亲密接触时体温相互传递、流转,带着刚从浴室出来的水雾潮气,相触的皮肤在无声间升温。

  鹤连祠低头,下巴抵在了唐朝的额角。 他握住唐朝的一只手腕,带着他,探进了雪白的浴袍。

  “小朝。”鹤连祠低声,似哄似诱:“自己做。”

  唐朝的手被迫搭在自己身上,拧着纤细的眉毛看了鹤连祠一会儿。

  他是自恋症,并不是性冷淡,再加上性取向是自己,他像任何普通男人一样会在家里进行基本的生理疏解。

  被别人碰不太行,被自己碰确实可以。

  唐朝猜测鹤连祠在床上不喜欢床伴抗拒的表情,又琢磨着对方针对自己的病症猜到了多少。他在心里掂掂量量,如果鹤连祠心里已经有了肯定的结论,猜得也八九不离十,那么在给不了对方什么好处的情况下,只能让鱼饵本身足够诱人,让人愿意去空捞一场月亮。

  想明白之后,唐朝拧着的眉毛松开,缓缓扬起一个笑容。

  “好啊。”他轻声说。

  虽说应下了这个要求,但到底是第一次在人前做这种事。唐朝最开始有些微的不适应,不太能进入到状态。

  鹤连祠看出来了,就用手臂揽着他,温热的手掌贴着他的背慢慢抚。不带欲色的安抚,像触摸一只刚出巢手足无措的小动物。

  唐朝的身体不自知放松了点儿,鹤连祠就一下下轻吻他的额角脸侧,夸奖到。

  小朝真棒,小朝好漂亮。小朝,声音也要出来。

  唐朝被鹤连祠温和的安慰和不间断的赞美包围,放松的同时好胜心也萌芽。毕竟他不是真来和鹤连祠上床的,他是要让对方为自己发疯。

  谁是主导者,谁是猎手?

  唐朝进入状态后神情就变了,他上挑的眼尾下红晕弥漫,迷离的眼神像湿润的勾子,似有若无地去勾鹤连祠黑色的眼睛。

  他光滑修长的小腿在动作中屈起又垂下,脚后跟随之贴着男人的小腿皮肤上上下下摩挲,时轻时重。

  浴袍的系带系得那么随便,唐朝稍微一动弹就往两边散开,像扇贝张了双壳。白瓷似的脖颈淌了汗水,在酒店昏黄的照明下微微反光。

  他空出一只手环住了鹤连祠的脖颈,细白的五指上有着湿润的光。他用这只手去攥鹤连祠的肩膀,手掌松松紧紧,鹤连祠的肩头也留下几道湿痕,像爬过了柔软的蜗牛。

  这一场鹤连祠要求下的“自己碰”,被唐朝彻底展现为了个人秀,成了一场表演赛。他是主角,而鹤连祠是观众。

  “哥哥,哥哥。”唐朝哑着声音叫,那么缠绵,那么多情。他散乱的头发缠了鹤连祠满背,令人有种被爬山虎笼罩捕捉的错觉。

  鹤连祠眼底的黑色微微晃动,他理智清醒,但也难以避免地沦陷于这片景色。

  和任何感情都无关,这纯粹是对男人本性的色诱。

  鹤连祠不仅是男人,更是一头更贪婪的野兽。因此他的吻更温情,安抚唐朝的手更温柔,他近乎深情地叫他“公主”。

  唐朝在这样的回馈里飘飘然,神经都舒张,心理得到极大满足,仿佛他已经提前领取到了自己的奖励。

  然而,就在他的快乐将要到达顶峰的时候,一切戛然而止。

  鹤连祠沉默了,没有环抱,没有轻吻,也没有夸奖。

  只是用一只手紧紧攥着他,唐朝无处宣泄,感受到生理和心理上共同的疼痛。

  首先当然是身体上的,唐朝下意识挣扎,以为鹤连祠在闹他,习惯性撒娇。甜甜地喊哥哥,不要。

  但鹤连祠只是冷冷地盯着他,嘴角的弧度带着嗤嘲。

  这就让唐朝感觉到鹤连祠一点儿也不“爱”他了,前后的区别过于明显,唐朝不能不感到不适,然后就发现没有人再抚着自己的背,吻自己的脸了。

  这时候心理上的空虚才一点点漫上来,除了“你一定要爱我”的病理性欲求,又似乎多了一点什么,让他先前被鹤连祠碰触的地方泛出痒,像蚂蚁在爬。

  “我做错了吗?”唐朝静坐着忍耐了这种感觉片刻,吐出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去贴鹤连祠的脸:“哥哥突然这样,是不开心了。要罚我吗?”

  鹤连祠和他对视,目光冷淡,却说:“不,我很喜欢小朝。”

  唐朝控制不住握紧了空荡荡的手,在鹤连祠这句话下几乎抑制不住自己身体的焦躁,不耐烦到:“那是怎么了?”

  鹤连祠只是看着他,等唐朝快要控制不住情绪,才抬起他的下巴,给了人一个深吻。

  唇齿交缠的间隙里,还能听到鹤连祠低笑一声,说“脾气真差”。

  凶猛又热烈,接近一分钟的吻,还有鹤连祠恢复温度的声音,此刻极其敏感的唐朝几乎要融化在他的怀里。

  可,一个吻结束了,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唐朝仿佛一块融化的糖人一样伏在鹤连祠胸口,眼睛湿润到要滴水,可鹤连祠不为所动。

  他憋闷到想要自己来,又被鹤连祠的手挡住。

  他被人掌控,找不到出口,短暂得到满足之后反而更加渴求,整个身体都升温。焦躁感无处可去。

  唐朝咬紧牙,在沸腾的情绪里忽然注意到鹤连祠的嘴唇。

  很适合接吻,鹤连祠接吻的时候也很热情。

  唐朝喉咙干渴,小兽般扑了上去,控制不住力道,咬破了鹤连祠的嘴唇。

  嘴里尝到血腥味的时候他瑟缩了一下,担心这个吻会被结束。

  但没有。

  鹤连祠耐住疼痛,温柔地吻他。

  这种状态下的唐朝轻易就沉醉了,情绪起伏得很快,容易生气,容易害怕,也很容易觉得舒服。

  一个吻结束,发觉鹤连祠有和他拉开距离的意思,唐朝条件反射地着急起来。

  他去贴鹤连祠的脸,耳鬓厮磨。又吻鹤连祠高挺的鼻梁,他的颧骨。鹤连祠的体温,他身上的气息,他的一切,在唐朝的急迫下忽然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

  他原本不在意的,他本该看不上的。

  此刻都散发出病毒般的诱惑力。

  唐朝又去吻鹤连祠的嘴唇,被对方纵容。

  一个吻接着一个吻,中间只留了唐朝喘息的间隙。鹤连祠什么时候放开手的他不知道,他的脑子里只有眼前人的体温,他病理性的抗拒被鹤连祠用一种更迫切的渴望盖过,现在还没回神,沉迷于难得的和人亲密接触感受中。

  记忆变得混沌,好像有一段时间的空白。

  唐朝清醒时已经浑身虚脱地伏在鹤连祠的肩头,男人的手一下下抚摸他汗湿的长发。

  鹤连祠的声音透着不加掩饰的愉悦,说:“做得好,小朝。”

  随着神智一并回来的还有强烈的好胜心,唐朝恢复理智复盘刚才的一切,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鹤连祠简直是在训狗。

  他的手指轻微地颤抖,手背上青筋鼓起。鹤连祠发觉他异常的沉默,垂眼看他,表情无懈可击。

  “小朝不高兴吗?”

  唐朝深吸了一口气,抱住他的脖颈,笑着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