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一点儿也不放水，”杨明奇撸了口串串，“我们队亚虎都被打哭了呢。”
亚虎是WK的中单。
“真的假的？”付彦博喝饮料的动作顿了顿，仔细观察了一下对面人的表情，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想叹气，“我怕是见不到你那随时随地跑火车的毛病改掉的一天了。”
杨明奇嘿嘿笑了笑：“然而你每次都会上当——你小时候难道没听家长讲过狼来了的故事吗？”
“我现在给你讲一遍'狼来了’的故事？”
“好好好，这便宜给你占了，”杨明奇说，“但我要换个故事听。”
付彦博就把前几天休息室发生的事给杨明奇删繁就简地大致讲了一遍。
杨明奇就听了个纲要 ，都还没听彻底听完，直接就打断付彦博，义愤填膺地带着温州方言骂了至少五百字——并且只用了一口气。
“行了行了，”付彦博又开了罐可乐给他，“喝点水，别渴着了。”
“真没想到居然还能更没下限点，”杨明奇接过来猛灌了一口，然后接着说，“作践自己还要作践别人。”
“不说他了。”
付彦博不欲再多聊缪东的事——实在有些败坏心情。
反正过几天联盟会给处罚，只要缪东自己不再跳到他和他相关的人面前，自觉找个角落认真悔过，剩下的事就与他无关。
杨明奇看样子气还没消，但是也觉得提烂人只会遭自己的心，于是也就顺着付彦博压下火气，转了话题。
不过这冷静下来后，杨明奇忽然发现，虽然付彦博刚刚“删繁就简”，但是还是不可避免透露了些东西……
杨明奇：“老付，你之前那段叙述里，是不是提到了'男朋友’这个词，诶我靠，我没听错吧，你说的是'欺负到我朋友身上不行’还是'欺负到我男朋友'……？！”
就见付彦博淡定抿了口饮料，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杨明奇差点直接跳起来，“你们来真的啊？！”
付彦博有点意外地看向杨明奇，他还以为杨明奇知道这个消息会表现出一副“我cp居然真的是真的”那种意想不到的狂喜，结果现在看看，怎么甚至有些截然相反的意思呢？
“我还以为你会高兴你可算牵对了线。”
“我，怎么说……我嗑cp，最初是因为发现那些cp粉妹子们真的很好玩，想逗逗她们，而且想着还能顺便'恶心’你们这群兄弟，多有意思，”杨明奇串串也不吃了，“虽然后来因为有些太太写的文——哦，太太就是对同人产粮作者的尊称，真的沉浸嗑cp了，但是我其实还是把这些与现实分割开的……从来没想到也不敢想会成真呀。”
“我讲这些，老付你别误会，我不是不喜欢或者歧视同性恋什么的，你也知道我底线无所谓的很，”杨明奇停顿了一下，见付彦博点点头表示他没误会自己的意思，才继续道，“我就是吧，就是想说……这条路很难的欸，现实不像同人会那么轻易饶过你们，你们肯定会经历那些不理解那些厌恶那些恶意与偏见，甚至最后遍体鳞伤——你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付彦博很认真地回答，“我想过我们可能面临的所有压力后，才做出的决定。”
杨明奇又盯着付彦博忘了一会儿，蓦地长呼出了口气，举起了可乐罐：“那好，兄弟就不说其他什么了，永远挺你就是了。”
付彦博笑了笑，也举起自己的和他碰了一下。
—
由于来客场打比赛的WK晚上要点人头，杨明奇和付彦博散伙得挺早，而夜市恰恰还是正热闹的时候。付彦博左避右闪地很是一番功夫，才从人流中挤了出来。
走到夜市最外侧，付彦博一眼就看到了马路旁，无聊背对着他蹲在地上看一排蚂蚁排排过的某人。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本来想乘机摸一摸某人的头，不曾想，他刚伸出手来靠近，对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侧过身站了起来。
“哎，躲什么，”付彦博笑，“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后脑勺也长眼睛了啊？”
姜祎跟他并肩往回走：“没长，但我能闻到你的味道。”
“哟，”付彦博一副惊讶的表情，“说你是狗居然还不是冤枉你啊。”
“你丫，”姜祎笑骂，“跟你说真的呢，你身上真有一股特殊的味道。”
“真假？”付彦博还真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没味啊。”
“想我的味道，”姜祎一本正经道，“太想我了，我在基地都闻见了，勉强可怜来接一下你。”
“我靠，”付彦博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今晚是谁非要出来接他，“受不了你了，自己想我就直说。”
“知道你不好意思，小爷不跟你多计较，”姜祎大言不惭道，“你就陪小爷去一趟药店吧。”
付彦博懵了，脚步立刻停了下来：“去药店干嘛？你怎么了么？哪不舒服？”
付彦博说完，还真发现姜祎的脸颊爬上了些红晕，他便想抬手试试姜祎额头的温度，别真发烧了。
姜祎却赶紧拦下付彦博的手——并且在半空中抓住就不放了，将两只手一起搁在自己外套的口袋里，就着人流量密集，在喧闹热闹的场所隐秘地牵着他向前走。
虽已入了春，但由于北方又有一冷锋南下，最近气温一直有些不太高，姜祎的手带着些微微的凉意。
付彦博感受着那抹温度，不在多问，只是令两只手牵得更紧了些，默默跟着姜祎走进一家临街的药店。
不过当他面对一排满是计生用品的货架，还是不可避免地傻了眼，然后又很快忍不住地想笑。
怪不得要脸红呢。
“你一天到晚都惦记这个？”付彦博瞄了眼在收银台的店员，压着声音小声说，“这几天赛程紧憋死了吧？”
姜祎不怎么自在地咳嗽了两声，随即也放轻声音小声回：“那么大一男朋友在侧，我血气方刚正当年，总会心猿意马么……而且咱俩之前不是商量好了，这也没几天了，总得提前准备吧——何况我也没耽误事，你忘了今天训练赛谁是MVP？”
付彦博看着乐，心想我又不是批评他，这一连串的，果然还是害羞吧。
很清楚姜祎会恼羞成怒炸毛的度，付彦博当然不可能把心理活动展示出来，而是连忙道：“ 我也想，我也可想。”
姜祎接着蹭蹭鼻子，微微弯腰，把刚刚瞄好要买的迅速从货架上拿了下来，然后……一股脑塞进了付彦博手里。
付彦博这回差点笑出声，但却在不经意间，瞥到原来坐在那玩手机的收银小姑娘似乎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抬起头往这边望了望，他说实话脸皮也没那么厚，于是赶紧调整好表情，跟姜祎对了个仿佛要上战场似的眼神，就抬脚走了过去。
姜祎见状，很没义气地从另一头的门先出了药店，在外面边划手机边等他。
没想到这一等还等了挺长时间。付彦博终于出来时，姜祎几乎觉得自己松了口气，凑上去问：“怎么这么久？”
付彦博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话时还有点无奈：“那姑娘太热情负责了，给我一个个介绍说明怎么用，还又推荐了事后万一有撕裂伤口涂的什么什么药膏，额，我没仔细听，她一推荐完我就直接买了。”
姜祎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什么评价，半天，呐呐道：“确实热情负责，而且她怎么看出来的……哦也对，买KY了……”
“……”付彦博又补充道，“还很贴心地给我拿了不透明的布的环保袋。”
两人默名沉默地互相对视起来，最后姜祎先没忍住移开了视线，推着付彦博走：“欸，算了算了，买完咱快点回去，我刚刚看微博，我粉丝在地下嗷嗷喊催着我去直播呢。”
付彦博笑了：“你一群粉丝要是知道你耽误直播就是去买这玩意……”
“我是为了谁啊我，”姜祎瞪他，“请某些祸水有些自觉。”
付彦博没接茬，只是忽然道：“这个月是不是没几天了？”
姜祎不明所以：“对啊。”
“我突然发现我好像也很久没直播了，”付彦博苦着脸，“总时长好像比你还少几个小时。”
姜祎回忆了一下，虽然他们俩都总共没几天能想起来要进行直播任务，但付彦博还因为要早睡，很多时间都先回了宿舍……
所以，如果说他姜祎的直播时长让粉丝天天骂他不敬业，付彦博的直播时长已经短到让粉丝斯德哥尔摩地觉得他一上线就感动万分和过大年没区别了。
“哈哈哈哈，”姜祎拍拍付彦博的肩，“果然还是要考虑过几天跟我一样放黑猫警长水时长吧。”
“那不好吧……”
“黑猫警长多好看啊——反正我乐意，随他们爱看不看……哎，算了，到时候看心情，勉强开个摄像头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