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DTF【完结】>第34章 S9世界赛—半决赛(折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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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祎觉得自己有点耳鸣。

  crofy似乎喊了他好几遍,他脑袋却像被泡在水里一样听得不是很真切,能听清晰的只有让他耳鸣的浪潮般的欢呼声——

  嬴比赛时令人澎湃的祝贺欢呼,在这种时候却总是会变得难以忍受的吵闹刺耳。

  最后他干脆直接被人硬拽了起来,怀中则被塞了自己的外设。

  或许还突然患了钝感症。

  姜祎跟着crofy后面迈下台阶时,在心里麻木地补充道。

  NTG的其他人也是压抑地沉闷着,直到走到离休息室的最后一个转角,一个场务慌慌张张跑来叫住了他们,提醒他们赛后采访20分钟后开始,不要忘记了。

  赛后采访是所有比赛的例行常规,世界赛亦是如此。不过世界赛每场输的一方采访人数不规定,一般是教练加上一或两个队员。

  “队长,我去吧,”King率先做起毛遂,“这次比赛我失误太多,让我去……”

  “你去个屁,”crofy打断了他,“你是当代背锅侠啊你?勇敢背锅,不怕困难?”

  靠着墙的扣扣皱眉说:“不如换我,我最后一局那才叫送节奏。”

  NIO上前一步,沉声道:“都快回宾馆歇着,我跟晨教走。”

  清晨闻言冲NIO点了点头,显然也是同意让NIO跟他去——毕竟NIO是老资历选手,对于这种采访很有经验,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哪知,就在NIO跟着清晨后脚要走时,胳膊却被人抓住了。

  他回头,就见姜祎面无表情对他说:“我去。”

  “你……”捣个什么乱?!

  “我说,我去,”姜祎冷冷重复道,“本来就该轮到我了,不是吗?”

  对于赛后采访,NTG有个传统:如果比赛那局赢了,那一般没什么好争的,大家都乐意去;而如果是输了比赛的采访,则是大家轮换着去受审。

  但这次输给EIL的这局bo5实在是重要而且遗憾。尤其他们还是DPL一号种子战队,承受了很多人的关注和期待。正所谓捧得越高,摔得越惨。赛后接受采访的人,万一说错什么话,很容易成为网络喷子首先集火的对象。

  因此,大家都下意识默契地没想让姜祎这个向来说话有些不看场合的家伙去。

  不曾想,姜祎这回居然主动请缨,要领这份苦差事。

  无视队友们诧异和劝阻的目光,姜祎言闭后也不等NIO回应了,直接绕过他,站到清晨旁边。

  “晨教——”

  NIO还想说什么,却被清晨抬手止住了。

  “就让Night和我去吧。”

  —

  赛后采访的问题其实有些大同小异,主持人是联盟知名女解说林莉。看得出她很体谅输了比赛的NTG,问问题的话术都很委婉,不怎么能太带节奏。而且很配合清晨,把大部分问题都给了他,而不是姜祎。

  不过也有官方预先设定好的针对性问题,选手方必须单独回答。

  林莉最后问道:“请问Night选手对于NTG遗憾止步四强,有什么看法?对支持NTG的粉丝们又有什么想说的吗?”

  除了偶尔附和回答些问题,其他时候都像个雕塑一样沉默着一动不动的姜祎,面对这个问题也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隔了有好几秒,他才把话筒移到自己这边,然后站了起来。

  然后他弯下腰,轻声却坚定地只说了七个字——

  “对不起,明年再来。”

  就这样,姜祎用七个字结束了采访,也用这七个字结束了S9的NTG。

  —

  NTG大部队先坐大巴回去了,清晨拉着姜祎要打车,姜祎拒绝了,说要自己慢慢往回走。

  今晚的夜色很美,月辉清朗明亮,把世界照得如此清晰,让其中的一切好像都无所遁形。

  包括在一切之内的姜祎却欣赏不来,甚至反而很想问问老天一连阴了三天,今天怎么就好心情突然晴空万里了?

  去他妈的乐景,老子不需要你衬什么情。

  好像对他的迁怒不满似的,这时一阵秋风卷着片片枯黄吹过,把姜祎冻得一激灵。

  他下意识挺直背,眼睛追着其中一片黄叶而去。

  黄叶落在了路灯照射的影子上,影子由熟悉的长椅还有熟人组成。

  那熟人见他终于望了过来,抬起胳膊冲他挥了挥手里拿着的紫色应援条幅。

  看着自己的臭脸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姜祎心里头更不爽了。

  于是他大步走向前,直接挥了拳头过去做招呼。

  付彦博有些意外,却及时反应过来,抬手去截,拳头敲在手掌上,发出了清晰的“啪”的一声。

  姜祎望着那双黝黑清澈的眸子,哑着声问:“你丫是不是迟到了?”

  “没有,”付彦博又晃了晃应援幅,刷下它的存在感,“鄙人比赛开始前半小时就进场了……这期间没和你先联系,是想给你个惊喜么。”

  还提前半小时先到了宾馆不远处花坛旁的长椅上坐下,堵你回来。(他先前通过直播看到了姜祎留下来采访,知道他回来应该会比其他人迟一点)

  至于为什么要在路上堵某人……

  大概是因为某人被采访时颓得简直让别人也跟着难过。

  他应该说过吧,有些人果然还是不怎么适合露出过负面的情绪的。

  —

  哼,是惊吓也说不定。

  姜祎翻了个白眼,内心默默怼道。

  他突然一把将那条幅抢了过来,并狠狠地扔在了地上,自己则紧挨着在付彦博旁边坐下了。

  “嘿,你冲它发什么火呢。”

  付彦博谴责道,赶紧拍拍灰又把应援幅给捡了起来。

  姜祎盯着付彦博的动作,脚尖用力磨了磨地面,蓦地说:“我赌输了。”

  “我……差一点,就差一点。要是我选了左边,说不定我们就可以成功翻盘了……可是没有,然后就GG玩完了,”他不停叙述,但其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给付彦博说这些——明明什么都挽不回了,“还有第二局,我哈里斯居然还敢托大越级去杀横野,结果人家操作牛逼丝毫不慌,最后是我被丝血反杀了,坏了我们上野本来很好的节奏……”

  付彦博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安静地听着。听着听着又忍不住伸长胳膊拍了拍对方的后背,似希望这样就能安慰到对方。

  姜祎一股脑要把他觉得自己每一局失误的地方颠三倒四地说个干净。

  看着语速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颤的姜祎,付彦博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疼,于是他把手上移了些许,捏住了对方的后颈,道:“姜祎,别说了。”

  姜祎猛地侧头用已经发红的眼瞪着他,然后身子一扑,在付彦博没反应过来时,张开嘴咬在了他的肩头。

  袭击来得突然,付彦博怔了一下,因此没有及时闪躲,任姜祎凶狠地成功咬了上去。

  姜祎咬得很重,且许久都不再有其他动作。

  疼痛顺着肩头扩散,渐渐地,伴着晕染开来的濡湿,姜祎慢慢松了力道,几声压抑不住的哽咽也总算从嗓子里泄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

  付彦博顿了顿,随后叹了口气,问道:“为什么说对不起?”

  “你,你还说世界赛要证明自己……狗屁!我什、我什么也没,没做到……我这么废让你失望了吧,竞猜币是不是全输了……”

  说这话时,姜祎仍没把头抬起来,只抵在付彦博的肩颈处。

  所以付彦博能很轻易地从皮肤相碰中,感受到对方努力在压抑的情感爆发,仿佛一只森林里被抢走避风洞穴,在瑟瑟朔风里控制不住发抖的幼兽,目光却仍警惕地望向四周,不允许片刻松懈,以防危险突然降临。

  付彦博头一次感觉到什么是心为一个人软成一滩水——此刻他恨不得就地化作新的避风穴,保护面前的这位再不受到寒冷侵袭。

  “不!你一点也不废,”付彦博用异常肯定的语气说,“而证明不证明的也没有那么重要。我那时说要你证明自己,是给那些别的人看的,因为我认为,像你这么好的选手值得被更多的人发现和喜欢。”

  “而在我这里,你优秀到已经不需要证明什么了——也绝对没让我失望过!”

  说完,他竟有些忐忑地等待姜祎的回应,可姜祎却过了许久也没再出个声。

  良久,他忍不住轻声试探道:“……姜祎?”

  “噗——”姜祎终于抬起头来,他的眼尾有些发红,眼眶里还有残余的泪水,嘴角却是不自觉重新上扬起些许弧度,“那竞猜币呢,老子让你赔光了吧?”

  付彦博一听就立刻故作埋怨地瞪他一眼,随后却又忽然“嘿嘿”笑了两声。

  “没事,全当是千金买姜少一笑了。”

  作者有话说:

  深夜困倦码字……

  Showmaker:“失败总是贯穿人生的始终,这就是人生。”

  人生也许要经历无数次的失败,但失败了、跌倒了也要继续下去,去重新振作起来,完成没做完的事业,追逐还没实现的理想,走完这除了失败以外依旧多彩的人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