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反受为攻【完结】>第57章 爱意拉扯

  陆景嘴上说挂着那钥匙扣过于矫情,实则每天上课都揣兜里。某次陈笑无意间看到把玩了一会儿,陆景忙不迭抢回去,宝贝得很。

  陈笑刚想打趣,肩膀突然攀上一只手将他往右边空位拎。陆景和陈笑照常坐在后面几排,公共选修课的人很多,乌泱泱一片,因此不会有人注意从后门悄然走进来的江秩抒。

  “学长,你怎么来了?”江秩抒把陈笑拎过去一个位置后,陆景自然坐进去,留外边的位置给他。

  江秩抒坐下稍稍朝陆景那边倾身,笑着温声回答:“今天不忙,来陪你上课。”

  对于这种处于热恋中的小情侣还是眼不见为净,陈笑这个电灯泡自觉往旁边又挪了两个位置,以免被齁到。

  “上课有什么好陪的。”陆景嘴上揶揄,心底窃喜,身子都不由朝他偏了几分,口谦体正直。

  江秩抒嗯了一声点头:“确实没什么好陪的,只是我想见你了。你听你的课,我看我的男朋友,互不妨碍。”

  直白的暧昧之语江秩抒能泰然自若说出口,陆景却不能面无表情尽数听去还佯装镇定自若,垂眸在书本上划线记录,实则圈画的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江秩抒在他额头轻弹,一副训斥的口吻:“陆景同学,你瞎画什么?上课不认真,老师还没讲到这呢。”严肃的话语带着不易察觉的调笑,嘴角也压不住上扬的弧度。

  “你别打扰我。”陆景化羞赧为怒气,瞪了江秩抒一眼,江秩抒立马认错:“我的错,我不讲话了,你别分心。”

  他确实不再出声言语,单手支在桌上托着半边脸,视线落在陆景脸上目不转睛。

  顶着灼灼目光,陆景哪还学得进去,知识左耳进右耳出,他无奈放下笔:“江秩抒,你能不能别盯着我看了?”

  “也可以。”他放下手,前倾俯身趴在课桌上:“那我眯会儿。”说完就闭上眼睛,另一只手摸索揪住陆景的衣角,露出的半张脸沐浴在窗外洒进的阳光下,白皙的皮肤在光线的映射下愈发苍白,眼眶周围显出深色的乌黑,昨晚应该没睡好。

  入春后气温也随之慢慢回暖,陆景只穿了件白色内衬和略薄的卫衣,江秩抒还是一身冬日的装扮,只是颈间不再时常围着围巾。

  陆景没捏笔的手跟着垂下,松松握上江秩抒手背,不像深冬时那么冰,却也携着丝丝寒凉。

  陆景的手贴上,江秩抒就松开衣角转扣住他的手十指相缠。

  “不是说不打扰我吗,放开。”陆景压低声音,课堂上到了点名环节,所有人都提心吊胆,没人注意到后排的声响。

  江秩抒倒是有理有据:“是你先碰我的,”他躺在阳光里阖着眼,懒洋洋的好不惬意:“让我牵会儿。”

  陆景用力抽了几下没抽动,索性妥协,他软绵绵的话勾起陆景耳根的温度,太狡猾了。

  两个小时的大课往常下课后都疲惫得几乎只剩半条命,今天却过得格外的快,除了听老师讲的关键知识点,其余时间都不自觉歪向江秩抒那边,视线在他那半张脸上看得不知疲倦。

  下课铃声响起,陆景迅速用书本盖住江秩抒的脸,经过的同学很多,他有些臊得慌。

  知道陆景要和江秩抒一起走,陈笑自觉先行。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陆景才掀开书本:“学长醒醒,下课了。”

  江秩抒闭眼抢过陆景手上的书立在桌上,而后拉着他的衣领靠近,在书本的遮挡下快速贴上陆景脸颊亲了一口。

  起身时打了个哈欠,眉眼还带着明显疲态。

  “走吧,吃饭去。”江秩抒朝陆景伸手,那猝不及防的亲吻让他身形一怔,呆呆的没反应过来就被江秩抒牵着走,走出教室又被他几个话题糊弄过去,陆景也将那点小插曲忘到了九霄云外。

  吃过午饭他们没在外边待太久,陆景下午还有课便匆匆赶回宿舍休息。在门口就听到陈笑他们的议论声,陆景进门后问了一嘴:“你们叽叽喳喳说什么呢?”

  陈笑让他看班群:“刚才生活委员发了一则募捐消息,刘弈的父亲生病住院,急需三十万的手术费。”

  陆景朝陈笑看了一眼,陈笑立马明白他的疑惑,接着回答:“就是体院的刘弈,一直和我们作对那个。”

  虽对他的印象算不上好,每次碰面都免不了口角或肢体冲突,但他那种心气高又傲慢的人若不是别无他法应该也拉不下脸在学校募捐。

  陆景点进那个募捐链接,尽了一点绵薄之力。

  之后也没太关注后续的消息,只是偶然听到陈笑提及,手术很成功,他父亲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小景景,今天江学长怎么不来陪你上课?”下课铃声响起,陈笑三两下就收拾好画具。许是和江秩抒相处久了被他的习惯沾染,以往他也像陈笑一般随意拾掇,现在却惯于慢条斯理一一归纳整齐,动作间不慌不忙回答:“他今天没空。”

  他们的关系虽没有刻意大肆宣扬,但一直同进同出早就在校园传开了,陆景自以为一切都在按自己的计划有条不紊进行,自以为他是棋盘的操纵者,以为目的达到就能抽身而退,却丝毫未察觉有些东西已逐渐不受控制了。

  陈笑站在一旁等,陆景无意间抬头看到画室门口的身影时,手上动作微顿。陈笑上前几步挡在陆景身前,眼里尽是警惕戒备:“刘弈,这次又想找什么茬?”

  刘弈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头微垂着,声音磕磕绊绊有些扭捏:“我没想找茬,只是……只是想请你们……吃顿饭。”

  过了饭点高峰在食堂就餐的人不多,正常一荤两素的餐也就八块钱出头,刘弈想请他们,两人就没客气。

  原本见面就剑拔弩张的几人现在同桌而食,气氛有些诡异的尴尬。

  还是陈笑率先打破寂静:“……叔叔还好吧?”

  刘弈立即回答:“我爸术后恢复得不错,很快就能出院了。”没了针锋相对的尖锐,语气是少有的平和。他顿了顿又继续:“谢谢你们的帮助。”

  “嗐,这没什么,同学们也都是力所能及的尽点涓埃之力,叔叔没事就好。”和刘弈说这些话还怪别扭的。

  从他看向陆景时欲言又止的神情,知道他还有些话要单独对陆景说,陈笑吃完就找了个借口离开,食堂内也仅剩寥寥几人。刘弈放下筷子,不敢直视陆景,张了张嘴又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陆景索性先开口:“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这顿饭足够。”

  似乎一下子勇气上涌,刘弈急忙道:“要的,如果不是你的十万,我爸也不能那么快手术。今天找你一是为了当面感谢,还有就是为之前的所作所为说声对不起。陆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也对不起以前总给你添堵,那十万权当我欠你的,以后一定还上。”

  陆景啧了一声:“刘弈,你怎么变得这么矫情了?那是我自愿捐款用得着你还?还有,你的感谢和道歉我都收到了,我心眼没你那么小,你的那些小打小闹我压根没放在眼里。”

  两人相视一笑,刘弈激动拍桌:“今后你就是我刘弈的朋友了。”陆景笑着应了声好。得到陆景的肯定,刘弈微微前倾,压低声音神神秘秘:“既然现在我们是朋友了,我有个劝告。”

  陆景狐疑,也不由跟着压低声音:“什么?”

  “你是不是和江秩抒在一起了?”刘弈开门见山问。

  陆景往后靠了一些,眼中又爬上警惕,害怕他又打什么鬼主意:“是又怎么样?”

  刘弈连忙解释:“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绝不会害你。”说着又叹了口气:“我还得再跟你道个歉,之前学校论坛关于你和江秩抒的谣言是我散播的。当时我真气糊涂了,想着让我前女友看到断了对你的想法,谁知她更兴奋了,原来她对你怀的压根不是情爱的心思,我还因为这个总找你麻烦,对不住了。”

  “我知道是你,也没想追究。”陆景毫不意外,因为好几次刘弈跟在后面偷拍他都看到了,也料到他会故意散播到网上,而他的行为正如了陆景的意。

  刘弈略显诧异,片刻后继续劝阻:“你听我的趁早离江秩抒远一点,他根本不像平常看到的文质彬彬,一点也都不娇弱,甚至可能是个暴力狂。”

  “江秩抒,暴力狂?你没事吧?”陆景显然觉得刘弈的话很荒谬,不可置信地笑出声。

  “我亲眼看到他打人的狠样。”

  刘弈神情严肃,向陆景娓娓道来。

  那时刘弈刚会考结束,想让哥哥带着逛一下大学校园,去找他的时候刚下课没多久,老师已经离开但教室的同学大部分都还在。刘弈从后门溜到哥哥身边,原本没注意到嘈杂的争吵声,直到巨大的撞击声响起,椅子被举起朝讲台狠狠砸过去,黑板被巨大的冲击力砸出一个洞,教室瞬间鸦雀无声,刘弈害怕地躲到哥哥身后,却忍不住好奇探出一点脑袋偷看。

  扔椅子的男生看上去很消瘦,穿着干净的纯白T恤和浅蓝色的牛仔裤,站在离窗不远的地方,风吹动他的衣衫,衣服布料被吹得贴紧身体,没了宽松衣物的掩饰身形看着更显单薄。

  稍长的头发不听话地垂落,被拂过的风撩拨得有些凌乱,男生却不予理会,苍白的脸几乎没有血色,死死盯着讲台上那几人,倔强的眼神透出狠厉,眼尾都连带着染出猩红。双手紧紧攥着,因过于消瘦而异常突兀的青筋从手背蜿蜒而上,若不是他眼中的寒意,倒让人不由生出保护的欲望。

  讲台那几人躲开那椅子后还说了什么刘弈听不清,只看到他们说完后轻挑地笑得很大声,随后男生红着眼冲上去。刘弈亲眼看到那个看着瘦弱可欺的男生发了疯似的将原本居高临下的三个猛汉打倒,攥紧的拳头一下又一下落在他们的脸上,男生宛如失去了理智,一直不肯停手,眼中的阴寒狠意令人胆寒。

  白净瘦弱的男生将三个比他健壮的猛汉按在地上打,那是刘弈第一次见识到所谓的反差,漂亮和瘦弱也第一次与凶狠联系到一起,那场混乱血腥的场面也成为忌惮的源头。

  后来才知道那个男生是江秩抒,之前在教室与陆景对峙时看到江秩抒的那一刻,当年的画面跃入脑海,他的一个眼神就能勾起刘弈的寒颤。

  “他的柔弱都是装的,像他这种暴怒无常的人很危险,真得离他远一点。”

  江秩抒说过他因为打架被勒令休学一年,之前还当成一个笑话,现在看来确有其事。

  陆景没太在意:“放心,他打不过我。”

  刘弈看他自信的样子也知劝不动,毕竟这会儿陆景还沉浸在热恋期,只能扼腕叹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吃好了?”

  掀开食堂厚重的门帘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江秩抒,陆景吃饭时正好看到他的消息说要过来,便说了位置。

  刘弈看到江秩抒立即转头,从另外一侧门出去了。

  陆景走上前江秩抒便自然握上他的手腕,走了几步陆景侧过脸问他:“学长,我听说你以前打架很厉害?”

  江秩抒轻笑:“还行吧,你怕我家暴?”

  陆景毫不担心,不知为何听刘弈说的时候,心中不是觉得江秩抒有多可怕,而是在想那几个人一定对他说了什么很难听的话,甚至足以刺伤他的心。相比于害怕更多的是生出隐隐的心疼,该有多可憎的话才会让文雅孱弱的人气到动手。

  “你打不过我,如果动手你也只有被打的份。”陆景反手扣住他的手,握得紧了几分。

  “那我得求小乖高抬贵手,别太使力,我这小身板可遭不住。”江秩抒贴着陆景,俨然一副乖巧弱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