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秩抒很忙，陆景几次三番想约他吃饭都没约上。
每日一问已经成了陆景每天的必备功课。
陆景：今天有空了吗，一起吃个饭？
江秩抒还是：今天有事。
又有事。
清雅苑食堂。
江秩抒刚抬起头，杜程捷就笑了笑：“吃饭还在回消息？”
江秩抒放下手机，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杜程捷又说：“应该带你出去吃的，可你太忙了。西街新开了一家茶馆，改天一起去？”
江秩抒咽下嘴里的饭，直接问他：“杜师兄找我有事？”
杜程捷失笑：“还不能找你叙叙旧了？”
江秩抒看了他一眼，显然知道他有事要说。
杜程捷也不再藏着掖着：“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我在网上看到你的一些流言，我有计算机专业的朋友……”
还未说完，江秩抒就摇摇头：“随他去，不用理会。”
“小抒，流言不容小觑。”
江秩抒却丝毫不在意。
“诶陆哥，你看那个是不是江秩抒？”
陆景朝何涛指的方向看过去，还真是江秩抒。
原来说没空是在这跟人约会呢。
陆景大步走过去，直接在江秩抒身旁的空位坐下。
“原来学长说的有事是跟别人吃饭啊。”
江秩抒看他这样子，嘴角不禁弯了弯。
杜程捷握着筷子的力道加了几分，笑着打圆场：“陆学弟，又见面了，正好坐下一起吃。”
陆景看了江秩抒一眼，摆手拒绝：“不用了，朋友还在等我。”
他就是过来膈应一下他们。
陆景走后，江秩抒也结束用餐：“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你才吃了没两口，再吃点吧。”
江秩抒朝陆景的背影看了一眼：“不吃了，还有约。”
杜程捷还想说什么，江秩抒已经起身离开。
陆景点了一份牛腩面，后面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江秩抒：“再加一份。”
阿姨笑着回答：“好嘞。”
陆景转过身，江秩抒就站在他身后，陆景阴阳了句：“学长胃口还挺大，刚吃了饭又要吃面？”
江秩抒淡淡笑了一声：“学弟请的，不吃白不吃。”
没多久已经煮好一碗，陆景端起转身就走。
江秩抒侧身给他让出一条宽敞的道。
没过多久，江秩抒那碗也好了，满满一碗，汤汁都差点溢出来。
他的手刚要碰到碗边，一只手就从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江秩抒侧过脸，微微歪头疑惑。
陆景将他推开，自己端了那碗面。
在他的认知里，江秩抒这个弱受娇弱无力。
陆景把江秩抒的面端到他斜对角的位置，陈笑三人已经开吃了，看见他过来都齐刷刷站起来打招呼。
“学长好！”
江秩抒朝他们点点头，回了句：“你们好。”
陆景放下碗，江秩抒就问他：“你坐哪？”
其余三人已经坐着，桌上只有一碗同款牛腩面，属实有点明知故问了。
陆景还是指了指自己的位置。
坐他旁边的人是陈笑，他立马端起自己的餐盘，跑到何涛他们那边。
江秩抒顺势坐下。
对面三人如坐针毡，脚在桌子下踢来踢去，没人敢出声。
陆景倒没察觉到异样的气氛，只顾埋头吃。
江秩抒先打破沉寂，他侧过脸问陆景：“等会有空？”
可算逮着机会反击了，陆景吸溜一口面才慢悠悠反问：“你想约我？”
江秩抒也问：“不可以？”
当然可以，陆景还愁找不到机会独处，攻略不下去你，机会这不就自己送上门了。
陆景立即应道：“有空，必须有空。”
“那等会陪我参加个画展。”
画展是江秩抒的一个朋友办的，江秩抒刚到门口那人就热情迎上来。
江秩抒挂着清冷的笑寒暄几句，朋友看到江秩抒身旁的陆景时，视线停留了足足半分钟之久。
“怎么不介绍一下这位小帅哥？”
江秩抒抬起手绕到陆景身后，揽住他的肩膀：“这是我的小学弟，带过来一起瞻仰你的画作。”
陆景顺着江秩抒的话点头示意。
对方看向陆景的眼神中，藏着别有深意的笑意。
“小抒。”
几人闻声转身，杜程捷也来了。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江秩抒揽着陆景的手上，原本跃于眼底的喜悦在看到陆景的那刻荡然无存。
“真巧，又碰上了。早知你们也来，我就同你们一路了。”
江秩抒没说什么，仅仅点了点头，权当打招呼了。
又对陆景说：“我们进去。”
杜程捷似乎习惯了江秩抒冷冷的性子，自己笑了声便跟着进去。
江秩抒察觉到有一束目光一直在陆景身上围绕，他往后一步挡在陆景身后，转过头对上朋友的视线，深邃的眸子透着几分冷意。
朋友不禁打了个寒颤，收回视线。
江秩抒走在陆景身侧，两人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江秩抒问他：“感觉如何？”
陆景点头又叹气：“不知道我什么才能达到这种水平。”
江秩抒也跟着点头：“确实很难，估计你连期末都难过。”
陆景心底不服，但不得不承认江秩抒说的是事实。
说到这个，陈笑刚好给他发消息：小景景，明天要上交的作业你画了？
靠，把这茬忘了。
看得出他脸上焦急的情绪，江秩抒低声问他：“怎么了？”
陆景：“江秩抒，我得回去了，明天的作业还没画。”
“我送你回去。”
陆景刚想说不用，江秩抒就拉着他的手往外走。
杜程捷转了个身，再次回头江秩抒就不见了踪影。
朋友笑了一下：“别看了，他带着学弟跑了。”
车上，陆景一直盯着江秩抒的侧脸，不知过了多久，江秩抒才慢悠悠开口：“好看吗？”
陆景化身甜嘴学弟：“好看，当然好看。”
说着拿出包里的素描纸开始动笔。
下车时已经勾勒好大概轮廓，陆景自己很满意，但江秩抒看了一眼便摇头。
江秩抒：“陆景，你现在大三了吧。”
陆景嗯了一声。
江秩抒继续：“肢体比例还是没对，知识都学哪去了？”
学不进，根本学不进去，人体是他的硬伤。
回到画室，江秩抒开始给他讲解：“画人先画骨，骨头画对了再加上肌肉，现在你比例不对是肌肉没画对。”
说着他摘下围巾、脱掉外套、毛衣，陆景愣愣地看着他动作，有些不明所以。
剩最后一件内搭江秩抒还没停手，双手交叉扯住衣摆往上拉，最后一件也被他脱掉。
这时，陆景才反应过来，甚至有些慌乱地连带着椅子后退。
语气慌乱到有些结巴：“江秩抒……你要干嘛，怎么突然脱衣服？”
江秩抒缓缓朝陆景靠近。
他靠近，陆景就往后退，再靠近再退，直到椅子抵到墙上。
陆景：“江秩抒……”
江秩抒面不改色，拿着一只铅笔在肩上点了点，问他：“陆景，这块是什么？”
陆景木讷回答：“斜……斜方肌。”
江秩抒又移到胸前点了点：“这块呢？”
陆景：“胸肌。”
铅笔顺着往下：“这块。”
陆景回答：“腹直肌。”
江秩抒往侧边点：“这块。”
陆景这次想了几分钟才答上来：“这是……肋骨。”
江秩抒继续：“往下。”
陆景彻底答不上来了。
江秩抒帮他说：“这是腹外斜肌。”
陆景的视线停在江秩抒的腹肌上，没想到他看上去柔柔弱弱，肌肉还挺紧实。
“但跟我比还是差了点。”陆景小声嘟囔。
江秩抒抬起铅笔在他头上敲了一下：“现在提笔，画出来。”
江秩抒就站在他面前，让他看着自己画。
风吹过来的时候陆景都打了一个寒颤，他害怕江秩抒着凉，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江秩抒，你快穿上衣服吧，免得生病。”
他晃了晃手机：“我看着照片画。”
江秩抒没说什么，拿起衣服套上。
陆景很快画好，比上一幅好很多。
江秩抒拿掉他的手机：“不看参照，再画一遍。”
陆景又重新画了一张，等画完已经下午六点多，他伸了伸懒腰。
江秩抒也停笔过去看，没点头也没摇头只说：“有进步，但还得多练。”
他拿起在车上画的那张，重新修改。
江秩抒也在画自己的，他手上拿着调色板，指尖沾染些许颜料，落日的余晖正落在他身上，染红半边脸，比他指尖的颜料还红艳。
陆景的手顿住，换了一张画纸。
在余晖散尽之前将这副景象留在纸上。
陆景看着看着突然问：“江秩抒，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江秩抒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回答：“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