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双打的比赛再一次让观众们刷新了对日本队的印象。

  半内行半外行或者纯外行的观众们无不被这场比赛所展现出来的效果所震撼,而内行人,则有些看不明白日本队的战术安排。

  ……这是把底牌全亮出来了?

  可看起来有这么大的实力差距,没必要为了小组赛就提前把底牌亮出来啊。

  不够那个蓝紫色头发的少年还没用出他在表演赛上用过的那招,也许不算是底牌尽出?

  这个问题让幸村来回答,答案就很明显了。

  对于幸村来说,他从来不在意底牌不底牌的。除非是太弱小的对手,不然他都不介意全力以赴。而如果遇上了现在的底牌对付不了的对手,那就让自己在短时间里变得更强就好!

  他的路,是不断变强的路!

  ……所以他才会对仁王的态度看不惯了。

  这种看不惯又和真田的看不惯不太一样。真田是纯粹不喜欢仁王的性格,幸村是看不惯仁王明明也可以做到却不愿意做的行为。

  但他用了好多办法了还是没能让仁王更有干劲,或者说更强势起来,便也不打算继续逼迫了。

  反正,就算看不惯,仁王也是他立海大的人啊。

  总要纵容部员的小爱好嘛。

  虽然有一点纵容过头的迹象= =

  下场后仁王遭到了意料之中的调侃。

  “难得看你打的这么张扬啊。”丸井拍着他的肩膀挤了挤眼,“我本来还以为你会和幸村商量出一个把对手耍的团团转的绝地反击类型的剧本呢。”

  “前几场比赛的结果那么好,我当然不能输啊。”仁王面不改色道。

  丸井心知肚明他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你都快打出表演赛的效果了。”

  “好看吗?”仁王挑了挑眉。

  丸井仰着头想了想,很配合地点了头:“挺好看的。”

  “哈哈哈。”从头听到尾的毛利从越智的肩膀上直起腰来,“小丸井也变得狡猾起来了。”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平等院已经站了起来。

  仁王那句“前面比赛结果那么好,当然不能输”让平等院深以为然。

  前四场都赢了,如果作为主将的他输了的话……

  呵!

  两年前的事,不会再发生一遍了!

  我现在身体好得很,状态,也非常好!

  阿玛迪斯……职业选手?

  放马过来吧!

  平等院踩着骇人的气势,走上了球场。

  对于以技巧为主的选手来说,像平等院这样的对手,差不多算是克星了。

  从理论方面很难解释清楚的话,看看德川就好,这就是前车之鉴。以力破巧并不是一句空话,而是大部分时候会发生的事。

  作为技术流的仁王,幸村,种岛,入江,等等等……都会很爽快地承认他们不太喜欢和力量型(实力相当)的对手打比赛。并不是打不过,而是会更累,很多招数也会失去作用。

  而现下,背负了两年的心理负担,每一天都在逼迫自己进步的平等院,已经把曾经战败过的痛苦化作束缚自己的锁链,又把锁链日日打磨粗壮以后,挣扎而出了。

  就像是不羁的海盗,乘风破浪。

  总之,就连德川也只能质疑平等院的作风和为人处世,却不能否认平等院的实力。

  “Game won by平等院,6-4!”

  “Game won by平等院,7-6!”

  “小组赛日本队VS瑞士队的比赛,由日本队获胜!”

  世界少年组(U17)的网坛,要变天了。

  好吧,不提这么严肃的论题。

  在小组赛最后一场比赛结束后,回到酒店的日本队迎来了例行的自由时间。

  仁王在比赛结束走出赛场后就把手机开机,果然看到了夏树的信息。

  善解人意的少女在短信里问了一下他们能自由活动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可以的话就出来约个晚饭。如此善解人意,让仁王觉得如果夏树发短信时大舅子就在旁边,那大舅子对自己的好感度应该会直线下跌。

  “回酒店点过名以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仁王雅治“门禁时间?”——锥生夏树

  “零点以前回去就可以了。”——仁王雅治

  “哦,那管的不严嘛。放心,我会很早就送你回酒店的。”——锥生夏树……很早吗?

  哎,也对,想也知道所谓的“晚饭”大概不是两个人,那也约会不起来了。

  仁王仰着头回想了一下前世自己和大舅子打过的交道,在回酒店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房间洗澡。

  ……不,并不是对方有洁癖,正常来说在打完了两场比赛以后要出去和人约会,洗个澡是必须的事。

  仁王出门时还碰上了端着一盘子糕点(从盘子上看是酒店餐厅里提供的下午茶点)回来的丸井。显而易见在解散后是先去觅食的丸井带着心满意足的表情。他在走廊拐角撞见背了个运动背包就出门的仁王,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你这是要出去买东西?”

  “……怎么可能。”仁王停了下来。

  丸井也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啊,我都忘了。所以你这是要去约会?”

  他歪了歪头,从上到下看了一遍仁王:“穿成这样?”

  “我们来澳大利亚比赛本来就没带多少常服吧。”仁王道,“穿成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

  丸井又打量了一遍:白衬衫,运动裤,运动鞋,运动背包……

  “你不觉得穿的太随意了吗?”丸井建议道,“你要不再打个领带?”

  “穿着运动裤怎么可以打领带啊。”仁王无奈道,“行了你回去吃你的点心吧,我走了。”

  “去吧去吧,虽然我还是觉得你穿的不太适合约会。”丸井道。

  仁王拿着背包走了,一边走一边想,我当然知道我穿的不太适合约会。

  出来时没想过会有这种和大舅子见面的机会,也没想过会见到夏树,没带适合的衣服是正常的啊。

  ……但是穿得太人模狗样好像也不太好……吧?

  又一次回想起大舅子的一二三四事,仁王觉得第一次见面还是装的纯良一点比较好。

  虽然自己的头发和脸看上去就不太纯良,但是控制一下言行举止,表现的更像个“运动少年”的话,会好很多吧?当然仁王知道没到谈婚论嫁的程度大舅子也不会在意自家堂妹到底谈了几个男朋友,所以仁王现在还是没什么想法的。

  从酒店出来,他拦了一辆出租车。

  夏树发给他的地址精准到街道和号码,顺便问了要不要她去接。仁王想了想澳大利亚的出租车司机的可信度,又想了想自己被一个出租车司机坑蒙拐骗的可能性(其实他出门戴了负重就算不怎么会打架扔负重也能造成很大伤害吧?),最终还是自信地一个人上了出租车。

  “不用了,我能找到路的。”——仁王雅治

  “说不定会有万一呢。”——锥生夏树

  “那就等到万一的时候再来求帮忙咯。”——仁王雅治

  事实证明,在互联网日渐发达的时代,谷歌地图成为了出行旅游的好帮手。

  仁王安全地到达了目的地。

  从出租车上下来的仁王还有点小感慨和小遗憾:听说有一种人是每次出门都会遇上挑衅的人拦路的人投怀送抱的人许久未见的人,那种人的生活一定很有趣。

  像他,还得自己找乐子。

  集训了这么久,不知道被留在立海大的后辈和将要去的高中部的前辈们,有没有想他=v=

  日本队和瑞士队的比赛不算焦灼,比赛结束的就不算迟。

  满打满算五场(每场三局)比完也还只是半下午的时段,等仁王回了酒店开了一个总结会又洗了个澡出门到达目的地,天边的太阳都还算灿烂。

  一月的澳大利亚的夏天和日本七月的夏天的不同,仁王目前还没察觉出来。

  锥生川选的晚餐地点是一家河岸餐厅,没有米其林星级也不算高等餐厅,装潢规格有点小资,总体来说是属于澳大利亚本土居民时不时会出来定个位置当做旧友聚会的地点。

  要定高级餐厅他当然也订得到,但是他又不是要和什么客户谈生意,只是和妹妹和妹妹的男朋友出来吃个饭,没必要找一些吃不饱还贵的地方,平白给人压力。

  近距离见到仁王时,锥生川的第一感觉是这样的:脸色不太好。

  长期高强度运动和天生的低血糖让仁王呈现出一种气血不足的状态,再加上他躲着阳光养出来的白皮肤,乍看之下让锥生川开始怀疑几个小时以前在网球场上奔跑了大半个小时还面不改色,打出的网球几乎要把地面砸出一个坑的少年,和自己面前的看上去有些瘦削的穿着白衬衫越看越弱不禁风(仁王:……弱不禁风?噗哩?)的少年是不是同一个人。

  哦,对,还有召唤兽= =

  他对着仁王点了点头:“你好。我是锥生川。锥生夏树的哥哥。”

  “请多指教,锥生桑,我是仁王雅治。”

  仁王打招呼的时候心情不差,因为他近距离见到锥生川,马上反应过来,现在的锥生川和十年以后的锥生川完全不一样。

  比起十年以后的锥生川,现在的锥生川要好对付多了呢~

  当然了,现在的仁王在锥生川眼里只是“堂妹的男朋友”,最多加个“初恋”的定义,十年后嘛……仁王记得的“十年后”,在锥生川眼里,仁王可是一个“任性的说分手就分手说复合就复合的让堂妹非常伤心的混蛋小子”了。

  仁王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他并不心虚就是了。

  看着锥生川,仁王纯良的表情下的心理是这样的:这么年轻的锥生川,应该会……很好骗很好忽悠吧?

  十分钟后,他改变了想法。

  不管是几岁的锥生川都不容小觑呢,一点也不好骗不好忽悠!……就是脾气要好很多了。

  被评价为脾气好的锥生川在找一个不会冷场的话题。

  想了想,他还是联系到了今天看完的这场比赛。

  “你以后打算打职网吗?”纯粹的好奇。打网球打到国中就开始参加世界级的国家队比赛,怎么看都是前途无量的一个未来的职业运动员。

  仁王前两年还困惑过这个问题,现在也已经做了决定了。

  他摇了摇头:“我没有打算打职网。”

  “……咦?”锥生川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夏树也有些惊讶:“你不打算打职网吗?可看起来你很喜欢网球。”

  “爱好和职业不一定要重合嘛。”仁王笑道,“目前的职业规划,大概是学建筑?东大建筑系。”

  “好大的理想。”夏树感叹道,“东大啊……难道我们谈异地恋要谈那么久?”

  锥生川:妹妹,你为何这么确定到了大学你还不会和这小子分手?我记得你们恋爱一周年都没过呢。

  仁王听着夏树的这句话不由得眨了眨眼。

  其实前世是我考东大比较辛苦啊。

  去年我还在苦恼万一你上了东大而我没上怎么办……

  想想还要为了高中的基础学科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就心情不好,可是不花时间怎么可能再一次考上东大……

  “就是个理想。”仁王这么说道,“一起上东大不是一个很美好的理想吗?”

  “确实挺美好的。都可以被老师拿来做动员演讲了。”夏树煞有介事地点头。

  锥生川:容我提醒你们还没上高中,不要这么早就开始计划“一起上XX大学”的事。

  夏树是不知道锥生川在想什么的。

  在她记忆里的锥生川就是一个合格的哥哥形象。可是他们平时也不住在一起(又不是亲兄妹),说了解,夏树是不怎么了解锥生川的。

  她觉得自家堂哥和自家男友是第一次见面,客气是正常的,热络才是怪事。能找个差不多的话题聊一聊就挺好,她不贪心。反正日子还长。

  是的,夏树对自己和仁王少年的感情还挺有自信的。

  ——自家男友看起来也是个“工作狂”,两个人的相处机会不能说特别多,但距离产生美嘛,她确实是觉得仁王少年挺美的。

  这样一来,坐在对面看着夏树和仁王聊天的锥生川不知不觉有点心塞:妹妹,你和我说实话,如果不是这位少年刚好在澳大利亚比赛,你是不是就不会接受我的度假邀请?

  夏树表示:……大概?

  锥生川:算了,妹妹你高兴就好。

  晚饭过后锥生川把夏树和仁王丢在一家电影院的门口,顺手给他们塞了两张连座电影票。

  文艺派,应该不太叫座,澳大利亚电影。

  仁王站在电影院门口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夏树低头看了一眼电影票:“好像不是很有意思的故事?随便看看好了。”

  “……噗哩,要买爆米花吗?”

  “算了,刚吃的晚饭。”夏树挽住了仁王的手,“说起来看电影才是日常约会项目吧?我们还没有一起做过呢。”

  确实是这样。

  但是……

  也看了一眼手中的电影票,仁王觉得自家大舅子应该不太了解夏树。

  为什么会买文艺电影的电影票呢?

  夏树最喜欢的电影明明是惊悚片啊。

  所谓拿着攻略追女朋友,虽然不是有意去追查,但仁王还是知道前世忍足就是总是带夏树去看文艺电影才会……咳,反正是前世的事了。现在他就是夏树的初恋嘛。真是让人心满意足的定义。

  果然,两个多小时的电影,仁王和夏树一边看一边窃窃私语吐槽剧情,也过的挺开心的。

  他们也不用担心打扰到别人,反正方圆四个位置之内都没人,四个位置以外的也听不见他们的对话。

  从电影院出来他们还顺便去旁边的购物中心转了一圈,仁王顺手拿了几圈不同颜色的毛线圈。

  夏树表情微妙:“你……买这个干什么?”

  仁王把毛线全部塞进包里:“做点小东西。”

  “但是你没有买针只有线。”

  “这么粗的毛线用手指绕就可以了。”仁王拉了拉自己的辫子,“虽然澳大利亚是夏天,回日本天气还是挺凉的?”

  ……所以是围巾?用手指编应该就是围巾了。

  算一算过几天她就要回去第三学期的课程了,少年还得留在澳大利亚继续比赛。这礼物……

  等等,一月底的话,离二月十四也没几天了?

  夏树眼神复杂:“你说得对,是要开始准备了。”

  少年太全能,连手工编织都会,作为女朋友她要送什么才能挽回一点尊严呢……

  这真是个好问题。

  夏树来度假,去海边是暂住酒店,在市区则是住在锥生川租下来的公寓里。

  回到公寓时夏树还在思考情人节礼物的问题,打开门她就看见“以为还在外面”的堂哥坐在沙发上看书。

  “我还以为你和丽萨姐姐去约会了呢。”夏树道。

  锥生川抬起头:“你回来的挺早的?”

  “不早了啊,都十点多了。”夏树歪了歪头。

  锥生川:听起来自家妹妹平时的约会行程还挺单调。

  不过……

  “嗯,早早回家这个习惯挺好的。”锥生川淡淡道,“女孩子就应该懂得保护自己。就算那小子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你也不可以答应。”

  夏树哭笑不得:“什么叫做过分的要求啊,我和雅治的约会已经够单调的了。”

  “……是吗?说起来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锥生川关心道。

  仰起头想了想,夏树歪了歪头:“进展?这个要怎么说呢……应该算是很慢吧。”

  “……做过吗?”锥生川问。

  夏树吓了一跳,脸突然就红了:“哥你说什么啊!”

  “……看起来是没有……”面无表情的青年猜测道。

  不想和堂哥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又怕堂哥继续追问,夏树只好支吾着说了两句:“哎,哥你不要用你的标准来衡量我们嘛。我和雅治没有进展那么快的。”

  “接吻呢?”锥生川继续问道。

  夏树只好捂着脸,有些迟疑:“不算……吧?”

  锥生川了然:哦,那就是亲过但没有接吻。行了,了解了。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挺好的,慢一点好。”

  从这个角度看,那个白头发的小子还是挺不错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