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德哈]漆黑夜幕>第6章 Ⅴ

  哈利送别小天狼星和莱姆斯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他们刚刚吃过莱姆斯做的早餐,确切来说是莱姆斯和哈利一起吃了早餐。煮热的牛奶温暖了哈利的身体,哈利看了看正在吃三明治的莱姆斯,又看了看小口啜饮着血液补充剂的小天狼星,开始想象等到他的父母回来了,大家聚在一起吃饭的场景。

  呃……或许到时候也可能是请莱姆斯吃饭,剩下的人喝血液补充剂。

  “血族就不能吃正常的食物吗?西里斯。”哈利突然想到这个重要的问题。

  “除了喝酒,其他的都尝不到什么味道。”小天狼星说,“而且吃了知道不太容易消化,会腹胀一段时间。”

  “所以说,享受你还不是血族的这段时间吧,哈利。”小天狼星喝完补充剂,“我得回家了,回去说不定还得跟我那叛逆的弟弟打上一架。”

  “你应该祈祷雷古勒斯今天很忙。”莱姆斯放下牛奶杯,“我也要准备上班了。”

  “希望你今天没几个病人,莱姆斯。”小天狼星在挥手道别之后还不忘关心道,“不然你的职业生涯将在今天泼满污点。”

  “谢谢。”莱姆斯回应道,“我也祝你和雷古勒斯不会互相打断对方的胳膊腿。”

  哈利此刻已经重新进入他柔软的被窝,并且用自己的体温让它变得温暖了起来。他打着哈欠回忆着刚刚才结束的谈话,在脑海中勾勒出莉莉和詹姆斯的轮廓。

  当然,詹姆斯除了比他高一点之外和他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而莉莉,哈利只能想象出一头美丽的红头发和一点温柔的笑容。

  哈利在这温柔中睡着了,他真的太困了。纷乱的信息充斥在他脑袋里,但是它们却没有影响哈利的梦乡,他的梦乡就像浓稠的巧克力酱一样黏糊而美味,散发着令人愉快的甜香。

  低沉且规律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在枕头上飘过。

  书店外,蓝得像矢车菊的天空中流云四散,人们行走在林荫道中享受着此时此刻。阳光洒在翠绿和新绿的树叶上,微风吹拂,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在地上跃动。

  太阳由东至西缓缓下沉。傍晚,天空中出现了绯红色的晚霞,还带着一点午间燥热的空气抚上人们的脸。

  戈德里克山谷的邮递员老汤姆纯粹是因为喜欢给大家送信才一直干着这份工作,今天他又收到了一封给老波特的信。老汤姆还记得弗利蒙·波特是个头发浓密的老伙计,总是笑呵呵的,不过他家的生发药确实有用哈哈哈哈。

  老汤姆把自行车停在墓地门口,夏日连绵的草坪和绿草间几朵白的黄的小花让这里生机盎然。其实他已经记不清老波特到底长什么样子了,他已经去世得有快二十年了吧?似乎去世的时候还很年轻……

  老汤姆走到一座白色大理石堆砌而成的圆形坟墓旁,墓碑上刻着这样的字样:

  [弗利蒙·波特——一位伟大的药剂商]

  [他会保证你的头发尽量多的在你的脑袋上,如有需要可以联系居住在戈德里克山谷8号的任何一位波特。]

  老汤姆把那封牛皮纸信封包裹着的信投进邮筒——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詹姆斯那孩子要在自己爸爸的坟墓旁放一个邮筒。

  “詹姆斯那小子带着媳妇和孩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老汤姆这样对弗利蒙抱怨着,“他们有把孙子给你带过来看看吗?”

  沉默的墓碑当然不会说话。

  老汤姆沉默地吸了一支烟,然后在天色渐渐擦黑的时候拍了拍仿佛在发光的白色大理石墓碑:“走了,不陪你了,回家吃饭去了。”

  白色的坟墓安静地目送老汤姆离别的背影,可惜,老汤姆永远也不会知道在这里安睡的并不是他的老朋友弗利蒙·波特,而是重伤将愈的詹姆斯和莉莉·波特。

  天越来越黑,就像是放了几年的墨水,浓稠而浓重。

  夜幕中不见几颗星,弦月迷迷蒙蒙,如同被晕染了一般挂在空中。

  城市亮起灯火,灯火在每一条街道,每一家店铺,每一户人家和每一个人手里,也映在一个英俊年轻人的头发和脸上。他闪耀着光的金发垂落在脸侧,浅灰色的眼睛在灯光映照下似乎带了一点红芒。

  有一些女孩偷偷瞄着这个年轻人,但是没等她们去搭话或者偷拍一下,他就转身钻进了一家似乎没有开门的店铺。

  “魔法书店?”一个女孩念着牌匾上的店名,“可惜我不喜欢逛书店。”

  “你喜欢也没办法啊。”她的同伴打趣道,“人家没开门。”

  德拉科·马尔福刚度过他一生最痛苦的一天,连绵不止的剧痛从太阳跃出地平线那刻爬上了他的每一块骨肉和每一条神经。他能感觉自己体内的一些东西转化成了另一种物质,他的身体被拉伸,一些神秘的东西充斥满他的身体。

  从没有人跟他讲过“成年”是这种经历,他告诉的父亲只会用冠冕堂皇好像教科书一般的话告诉他成年是怎么回事,而小天狼星,他鼓吹这种经历,就像鼓吹他和朋友的每次冒险。

  当月亮出现在天空的时候,德拉科睁开了泛着红芒的眼睛,他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指,在月亮升到天空的正中的时候吐出一口冰冷的气息。

  德拉科从床上下来,换上早已准备好的更大一码的衣服。他看起来好像长大了几岁,而在打量镜中的自己的时候,德拉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小天狼星会鼓吹这种经历了。

  德拉科打开房门,走下楼梯,准备迎接来自父母的关怀和问候。

  “哦,我们的小男孩长大了。”坐在沙发上的小天狼星吹了声响亮的口哨,“看他穿着正经,似乎准备出门去见什么人。”

  “你为什么在这,西里斯。”德拉科不知是提了一个问题还是一句玩笑,“我本以为你会在家度过一个愉快的白天。”

  “我的白天总不会比你的更愉快,小龙,但我不希望你有个愉快的夜晚,要我看来你最好呆在家里。”小天狼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感叹道,“酒的味道还是这么好。”

  “你不应该在孩子面前说这种话的。”纳西莎不满。

  “哦抱歉。”小天狼星说着,但是他脸上一点歉意都没有,“我还以为这房间里已经没有孩子了呢。”

  “是的。”德拉科摆摆手道,“孩子就要出门了。”

  小天狼星“啧”了一声,喝干了杯里最后的酒。

  “他现在还算是早恋吧?”他这样问纳西莎。

  “我觉得不算。”沉默地翻着报纸的卢修斯终于说话了。

  哈利还在沉睡。

  他在睡眠时就像一个婴儿一样无知无觉,不知道有个人正坐在床边注视着他。

  德拉科在一片漆黑中注视着哈利,看着他恬静的睡颜。

  哈利的梦中开始出现一些景象,类似于盛夏的草坪,深不见底的湖水和倒映在水面上的一座巨大的美丽城堡。湖边有一棵山毛榉树,而树下有两个男孩……但是没等他看清那两个男孩的脸,世界就突然旋转了起来,所有颜色混合在一起,就像是一杯很多口味的冰淇淋融化了一样。

  然后哈利就坐在一间客厅的沙发上,在喧闹中,鼻端好像还能闻到烤火鸡的香味。

  “圣诞快乐,宝贝。”一个香香的吻落在哈利眉间,他抬头,看到了一张美丽的笑脸,“爸爸已经把礼物拿过来啦!是哈利最想要的!我们现在就去把它拆开吧!”

  哈利能感觉到自己好像哭了,心脏仿佛被拉扯一样的痛……但是他又觉得很安全……现在的他就好像在母亲的怀抱里一样,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他。

  哈利在半梦半醒间吸着鼻子擦眼泪,突然间有张柔软的面巾纸落在了他脸上,哈利先是仿佛还在做梦般地、无知无觉地拿起来擦了擦眼泪,等到擦完了眼泪才猛然感觉到不对劲。

  哈利觉得自己的心脏可能已经被小天狼星锻炼了一下,所以他只是深呼吸了两下就反应过来了。

  “我在这看了你几个小时,没想到会看到你哭得像是个吐奶的小婴儿。”德拉科从哈利手中拿走纸团,丢进垃圾箱里。

  他顺手打开了灯。

  哈利也摸索着在床头柜上找到了眼镜。

  “你好像成熟了一点。”哈利推了推眼镜,心想自己刚睡醒的样子会不会有点傻。

  德拉科微笑了一下,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像个绅士。

  “我成年了。”他说,“现在拥有着超凡的能力,可以立刻带你去最近的公园约会。”

  哈利想了想电影中常出现的对吸血鬼描写:“你是会飞还是跑得很快?”他问,“可是现在就算没几个人也到处都是监控器。”

  “你想去约会吗?”德拉科追问,“一个不错的夜晚在等我们,而看监控的人会觉得自己撞邪了,因为他们只能看到一个人在天上飞。”

  “好啊。”哈利笑着答应,“我都忘了血族是不能被相机等记录下影像的这个设定了。”

  “不过你要先带我吃晚饭。”哈利伸了个懒腰,“虽然你已经不需要吃饭了。”

  “我可以点一杯酒等你。”德拉科握住了哈利停在半空中的手,拉到自己唇边轻轻亲了一下。

  那是一个很凉的吻。

  “你好温暖,哈利。”德拉科将哈利的手放在自己脸侧,手指插入哈利的指间,“就像个小宝宝一样温暖。”

  哈利另一只手捂住自己咚咚乱跳的心脏,说:“可惜小宝宝快要饿死了。”

  “那要我来帮饿到没力气的小宝宝穿衣服吗?”德拉科的眼睛转向衣柜。

  哈利像一只兔子一样跳下来床。